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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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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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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同行,还有个内部会,那也就是可能商讨边柏青的婚事······ 边柏青离家后,余津津就尾随到了天青集团大门。 估摸正式会开始,她把车子开进去。 起初边柏青给的蓝牙,可真是帮了大忙。 余津津的脸,已成了出入证,无人拦。 尤其边柏青要结婚的消息,估计早传得满天飞了。 到他的办公室门口,一路的笑脸相迎。 余津津脸上略有肿胀——虚荣心的极大满足。 边柏青不在办公室,去开会了,他的秘书接待了余津津。 余津津故作伸头露脑,悄声: “边总在哪个会议室开会?” 秘书笑着指指走廊尽头,会议室的门关着。 余津津吐吐舌头: “另一场会议在哪儿开?” 秘书指指边总办公室旁边的接待室: “我刚擦了一遍地出来。” 余津津跑过去,门开着,在晾湿湿的地板,她故作: “还挺豪华。跟家庭会客室似的。” 秘书跟过来,在身后: “基本是边总开家庭会,在这里。或者接待来客,等饭点时,在这里聊聊天。” 不忘问: “你找边总——?” “哦——” 余津津立刻转了同龄人的表情,耷拉着眉毛: “我的耳钉不见了!大早上,到处找遍了,急的我。” 秘书反应很快: “是该着急。是觉得掉边总口袋?或者?” 余津津往边总办公室走,但不进门: “麻烦你帮我进去找找,办公重地,我不好插足。” 秘书笑了: “边总的办公室,他不在,我也不能进。他的私人物品,我更不能碰。还是你找吧。是他之前送你的那对吗?” 余津津点头: “对呀,就是你亲自给我送去的那对!掉了一个!” 秘书很体贴,打开边总办公室的门: “你亲自找啦,也只有你,才能在不打招呼的时候,进边总的地盘。” 再进门,恍如隔世。 似乎,玻璃窗没那么巨大了。 面积也有缩小的感觉。 第一次来这里的陌生、畏惧、尬难,全都不见了。 太久的以前了…… 秘书进来帮忙,走到办公桌最后面的长柜,拉开。 他常用的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挂着几件衣服。 余津津装模作样翻了翻衣服的口袋。 当然没有。 ——在边柏青穿着的那件身上,而且在会议室。 还是秘书眼尖,拍拍余津津胳膊,指指办公桌上。 边柏青可能出门就察觉到口袋里有余津津的耳钉,放在了办公桌上。 耳钉上面垫着叠得整齐的纸巾。 桌上是抽纸盒,是那种不折痕的纸巾。 垫着耳钉的纸巾,叠得方正、小块,折角压得平实。 显然,是边柏青自己叠的。

; 符合他一贯要求工整、严谨的作风。 秘书竟比余津津还激动,替她轻轻拍手,表示羡慕,小小拍马。 余津津也真的感动,但还是把戏演全套: “找了一早上了,掉了什么,也不能掉了它。” 出了门,办公室上锁了,余津津忽然要求: “不瞒你说,我现在心里的石头才落地。吓我出了一身汗,对了,你能给我倒杯水吗?谢谢。” 秘书马上去倒水。 余津津拐弯就进了敞着门的会客室,把开了的录音笔夹在了绿植旁边、沙发背的夹缝处。 她出来时,秘书才端着水过来,一脸抱歉: “应该叫你坐着等,我给你开边总的办公室。” 余津津大咧咧摆手,站在走廊,很渴地喝光了杯中水,掉头就走: “找到耳钉,就安心了。麻烦你了!” 拿回录音笔,就不用花费太大心思了。 ——挑个边总出去忙的时间段,拿着几张纸,说是找他商量广告的事,等在会客室。 等不到,就起立,丢下一句: “我还是回家跟他汇报吧。” 不到下午,余津津就听到了录音笔里的内容。 相当炸裂。 集团高层,边氏内部,在讨论边柏青与余津津的婚事。 刚提了这么一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舅。 虽是听回放,余津津也是气得想扇人: 这个熊玩意儿,对自己意见怎么就那么大!从第一面起就敌意重重! 舅的声音: “我第一个反对!青青这么好的条件,找什么的不成?厅级干部的女儿是他同学,主动约他吃饭,叫那个毛丫头搅合黄了!她心术就不正!” 边柏青不悦: “是我自己搅合黄的。注意用词。” 余津津心底一阵暖流,哼,还得是边柏青,关键时刻有担当! 哟,当初约他的女儿,比自己想象的背景还要硬啊······ 舅: “她给你灌迷魂汤子了?玩玩儿不就得了!漂亮的哪儿没有?赵楚楚还是明星呢!今后还能给你的影视城做广告呢!能到你面前的,哪有不漂亮的?就算你喜欢野的,刺激的,养外面就是了!娶回家,可笑吗?她一张嘴,就日啊靠啊宰啊杀的!哪儿配得上你?!” 舅妈赖不唧唧的: “我也反对,完全没有女人的样子,像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舅附和老婆: “你这是用词文明!那个疯子,也就上梁山,加入水浒!对了,还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偷你舅妈的胸针,忘了?” 余津津心想,熊样的吧,那是你们的胸针吗?不是借集团里的吗? 草,姥子上了位,你再借,立刻给你使绊子! 保叫你看着大钻干着急!馋死你!馋死你! 边董插了句: “扯远了。现在,是告诉大家,青青日就举行婚礼。不会涉及到股权变更,现在通知大家。” 忽然提高音调,不知呵斥的是舅,还是舅妈: “你扯到哪里去了!” 两口子被“疗愈”,有几分钟的消停。 <

/; 余津津在办公室,对着录音笔,捂着嘴笑。 老东西,有两下子! 有个浑厚的女低音,娓娓道来: “表态?我赞同。侄子娶谁,是他的事。条件优渥,应该有更多的选择权,越多的选择权,代表他应该尽可能的随心所欲生活。无论什么条件加持,我看到的,没病没灾、舒心活到90岁的都不多。掐头前面未成年,需要大人管制,去尾后几十年子女、护理管制,人生能自己做主的日子,就青壮年那些年。婚姻自由,我支持。” 哦,余津津想起来了,这是医院的院长,边柏青他姑。 姑的声音平静,又有社会地位,不参与边氏企业经营,她发言完,很久没有接话的。 过后,舅降了音调: “不说对她的个人评价,单说她身后那一家子,太拖累!青青,我是为了你好,她那一家子,没一个成器的!爹,吃喝嫖赌,儿子就是他爹的翻版,听说一夜出去就输了几百万,还到处嚷嚷是你小舅子,八字还没一撇,就这么糟蹋你名声,你可想而知以后!你再能挣,还够给他填窟窿的?作精,烧冥币都赶不上他输的!” 舅妈拖着长鼻音: “就是。你舅,就你这么一个外甥,你也就这么一个舅,他不为了你,为了谁?” 边柏青不咸不淡: “为了他自己。” 冷不丁这么一句,余津津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伏在办公桌上,身子抖动。 舅妈闭麦。 舅听了,完全不理会,还是继续他自己那套: “她那个妹子,不是让你安排到售楼处了吗?我闲着听到一句,说是小小年纪,以前干酒店的时候流过产?这都什么玩意儿?!小余那一家子,老式台剧都没那么狗血的!琼瑶奶奶听了就要跪炉子!” 余津津这才知道,余绍馨去卖房子了。 出于姐妹置气,她一直忍着没问边柏青,她妹在哪儿工作,装作毫不在意妹妹。 沈青渊对她哥: “你这话说得没味。现代婚姻,边总只能娶一个,又不是娶那一家子。” 她哥倒敢跟妹妹胡搅蛮缠: “娶一个,带着一个天坑?!我告诉你,别看你现在上了年纪,你一辈子都活在文明世界里,不是家里宠,就是妹夫惯着,你知道那种市侩蛆怎么钻营?!做好了局,卖女儿,靠着一个孩子,全家翻身!被蛆蛄蛹了,生了孩子,一辈子沾上那种底层人的晦气!” 沈青渊也不生气: “小余马上跟余家没关系了。” 舅: “怎么没关系?” 沈青渊淡淡的: “跟我姓,姓沈,从此之后,没余津津这个人。她今后是边总的太太,过了我这关,必须要接手我的事业。” 啊? 这么大的身份颠倒?! 余津津惊得呼吸暂停…… 舅妈嚷起来,完全不顾的优雅: “那么大的珠宝行,还有,还有玻尿酸的产业,你都给她?一个外人?” 沈青渊音调不变: “不是给她,是她早晚主理。我决定的事,谁还敢给我改主意?” 录音笔里的嘈杂世界,瞬间进入真空状态。 连各人打扫嗓子、噗噗吐茶水上的茶叶、吞咽水、放

下二郎腿鞋底敲地的声音也听得清晰。 舅还是扑腾、挣扎,也许就他能和沈青渊杠两句了吧。 “小妹你还不知道,她前段时间,照头就泼了我红油漆!” 沈青渊: “嫂子跟我说了。你不是戴上青青给你的表了吗?” 舅起身的声音: “我是图那点东西?她没大没小,胡言乱语,他舅妈,你把她还你偷胸针的事仔细说说!叫大家听听!” 舅妈朝东、朝西,告状的语气: “我都张不开嘴,她拿个套——盒、盛胸针!天哪,吓死我了!还说,你外甥用瓤,又不用壳,叫我用手那么拿。” 录音笔里,只有舅妈的声音,背景诡异的静,好像只有舅妈一个人在场似的。 经过舅妈讲述,余津津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视觉,她摁了暂停,坐在座位上反思半天。 反思半天的结果是: 我那时有那么可爱吗?才短短几个月,我现在就失去了那种可爱——更加成熟稳重了。 余津津摁下播放,端端正正坐着。 沈青渊不耐烦: “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我珠宝店还有事呢。你们,谁再说话抓不到重点,浪费我的时间,下次家庭会,除名。” 边董强调媳妇儿的话: “快点的,说重点!” 余津津在录音笔前鼓掌。 舅急了,站起来乱走、动员的声音: “你们别都不说话,叫我自己在这得罪人!私底下聊的时候,不是都拿她当笑话吗?就余津津那个气质,那么原始,一看都带着邪乎!走哪儿破坏到哪儿!她除了长了个女人脸,女人该有的气质,她有一点吗?!青青,你又不搞兄弟连,你找她!” 其他几个亲戚,一听被出卖,立刻倒戈,纷纷朝沈青渊和边董表态: “孩子大了,找谁,是他的自由。我们觉得青青喜欢,比什么都好。” 舅骂其他亲戚们: “我操!我算看出来了,你们都姓边,可着我姓沈的练!” 其他人不吭声。 沈青渊拍了两下手: “这不挺好吗,马上加入个姓沈的。” 舅可能气糊涂了: “谁还姓沈?” 边柏青提醒: “我要娶的,马上姓沈。” 舅立刻恶心: “我操。” 边柏青带头起身的声音: “我召集大家,不是商讨我结婚行不行,而是——通知。散会!” 多双脚起立的声音。 舅四处留人: “这就完了?边总怎么走了?我······” 气得他大喘气。 一听边柏青走了,余津津立刻失去继续听录音的兴趣。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说话很少。 她还挺喜欢知道其它角度的他。 其他人可能怕滞留在舅身边会让边柏青误以为站队到舅,纷纷出去了。 只剩两口子,舅在会客室急地跺脚: “完蛋!要是赵楚楚,进来了只会晕乎乎做豪门少奶,对我们没什么威胁。姓余的才多大?才多长时间,她就把

小妹一家子弄得跟洗了脑似的!绝对引狼入室!从第一眼,你看她那个眼神,里面透着狠!我才说了她几句,她有句等着我,可恨的,青青那个暴脾气,光知道吃冰淇淋,也不管管那野娘们儿!瞧给她惯的,保不齐,他巴不得养虎为患!就她一个穷酸的出身,这辈子都没见过小妹家别墅的一半,头一次去,不怯场,就敢当着那么多有头有脸的撒野。哼,现在她都不消停,进了门,得了势,说不定咱俩就被饿虎扑食!” 草,不先惹人不就好了? 犯贱! 舅妈也急: “那怎么办?她在英国待过,等进了门,还不把我四处卖英爵的活抢了?你听听你妹的话,还要培养她接手事业!我娘家侄女,你不说做到副经理,今后主理珠宝店有希望了吗?你又怎么办?她跟你有仇,又在外拿着广告业务练手,外甥跟你不对付,两口子联起手,抢你的业务线怎么办?她,就是你妹一家子引进来,除我们的!” 余津津瞬间明白了! 哦,怪不得舅那么讨厌她呢,并非无缘无故。 而是边柏青把她带回家吃饭,舅和舅妈试探了一句,就觉得是个刺头。 想让她丢丑,知难而退,彻底滚蛋,出局利益瓜分······ 所以会对她最“在乎”的余氏香火灭火。 嘿嘿嘿,余绍良,替死鬼。 下午的阳光,异常的金洒洒的,余津津拉起办公室的窗帘,让阳光彻底洒到身上。 她转着身,看着自己像镀了层金,像浴火重生后的新身。 有的时候,是敌人告诉自己的价值。 那些没有被妈、社会文化纠正过来的“女性恶劣”,没有舅妈那种森严的秩序感,带着她不自知的原始力和破坏感,让他们感到侵略与危险。 知道危险要来了吗? 而我,就是危险。 ……晚上,回家,只有余津津和边柏青在家,他的父母不知道出去应酬客户,还是那帮亲戚。 边柏青有点疲惫,但压根看不出他在白天经历了舅情激愤的反对。 余津津有刹那间的往坏处想: 真有他欺骗她的那一刻,她也不会分得清他撒谎的样子。 吧台边,余津津坐在边柏青的身边,挽着他胳膊,倚在他肩头,喝他杯子里的酒。 他看到了,笑着侧过脸,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一说话,热气喷在她的头皮。 “又喝?” 余津津眯着眼,伸出一只胳膊,弯到边柏青脖子位置,伸手指,抠抠他的喉结。 “喝!满腔焰火,加点油!” 边柏青主动伸伸脖子,由着她抠他的喉结: “天天爱说些轰轰烈烈的胡话。” 余津津一抬眼,觉得灯光炽热,指挥边柏青把灯光调暗点: “吧台,搞这么亮干嘛!” “那我们去看电影?好久没看电影了。今天算有心情。” 有心情? 余津津偷笑,因为你独断专行的一票通过制、不通过的治一治吗? 俩人相互搂着,提着酒瓶和零食,去了二楼影音室。 从余津津存的片源里,随便调出很多年前的一部电影—— 女主隐瞒身份,去刺杀特务。 不知看了多久

,余津津有点饿,要边柏青拿零食。 他开了盒巧克力豆,捏了一粒,送到她嘴里。 暗调的电影,沉梦般的影音室,脚下是吞没足音的厚厚地毯。 一切都是软的。 而边柏青本柔和的手指,忽然把巧克力豆点到了余津津上颚的深处。 他手指的温度,她口腔的温度,把巧克力豆融化了。 长的手指,退出的速度,变得迟缓。 擦过她上颚,她竟然能感觉到自己上颚的筋脉。 太像曾经一次,他的“”. 余津津马上脸红心跳。 黑暗里的心跳声特别嘹亮,边柏青可能还嫌不够。 余津津感到熔岩般烫热的吻,落在了脖子上。 她总是不知道,他下一次还能有什么新奇。 他抱着她,站在了荧幕前。 那束荧光,照亮了余津津光洁的皮肤。 颠倒间,她不小心瞥见投影幕上自己的影子。 头发被颠来颠去,像燃烧的火焰。 而边柏青长身立着,像支蜡烛。 缺了谁,都完成不了一场燃烧。 幕布上,还有一对。 非常出名的无删减细节,和外面这俩差不多过分。 余津津的听力开始出现紊乱。 有时听着是自己的,有时听着是电影里的女主角的。 有那么一刻,她出现意识上的短暂错觉。 两个人的游戏,乱得像是四个人。 分不清真的,也理不清假的。 只有拥抱的此刻,才知道怀里的才是真的。 她望着荧幕上自己的影子。 头发映成的火焰,燃烧到旺盛。 而她的声音,像浴火中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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