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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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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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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桐戚戚然,对静娘所遭遇深表痛心。 至于这“亵玩”一事?对封直?她是想象不出,还能有人在这厮身上占到便宜?倘若真遇上了,届时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 姜桐问道:“宋姐姐如今一人在此,莫非……那恶人后来穷追不舍,赶尽杀绝之?” 衙中突然少了人,还是与冯县令共事之县丞。再怎么看,这也不是件小事。作为沣县县令的冯石溪,又怎生会放任不管? 静娘眼中已然再无泪水可流出,面容一副哀哀之色,冷静道出:“父亲得知此事后,怒气冲冲地去找了那冯石溪。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方清正廉明之官会纵容底下儿女作出如此荒唐之事。” “可冯石溪,这边向父亲保证定会将那两孽障捆了依法处置,转头一回府便被余氏拿捏住,不得动弹!” “焉知他夫妻二人是不是又演出这一场戏来诓骗我宋家?”女子讥诮道:“可笑的是父亲居然相信他!” 咽下心头不甘,静娘百般无奈:“一无证据,二受那冯石溪夫人余氏胁迫。父亲便是想为哥哥讨个公道,也是无路可寻。而再待于沣县之中,只怕是会有更多危险……” 静娘哽住,似又想起了令她痛苦一事。双眸紧紧闭上,但这一次脸上再无泪水滑过。 姜桐叹息一声,闭声不再问道。 静娘独身一人在此,那便早已有了答案。既不愿再提起,何必再开口戳人心窝子呢。沉溺于过往之伤痛,劳心又费神。 良久之静默,封直亦未曾开口。姜桐往对面瞄去一眼,哪知对面之人仿佛提前感知到了般,遂也抬眼朝她看了过来。 “静娘!” 一道憨声打破了屋中的宁静与尴尬,对视的两人均一致朝门外看去。 大熊焦急上前,一把将人拥入怀中。怀中女子被搂过的瞬间,双手也紧抱住来人,将面容埋于来人胸膛里看不见半分神色。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显露出来。 外人再多的安慰,也抵不上心爱之人无声之言。方才在他们面前还强撑着的女子早已哭成了泪人,将这哀伤传遍至了整个山野。 自觉有些多余的姜桐默默退开。眸光随意一瞄,对面男子神色孤傲,不动如山。 真傻还是假傻? 姜桐纳闷,极不情愿地凑了上去:“兄长还没吃饱么?贪食不行,再是留下,这腹中可是受不了了……” 耳边小声催促,如同蚊蝇嘤嘤叫之,搅得他心烦。封直甩手拂袖,一个大迈步跨了出去。 姜桐暗暗白了一眼,不过两息,又扯开唇角跟了上去。 院落边下接满晨光,鸡鸣狗叫,林影树鸟。明明秋味渐浓,周边瞧着仍旧一派生机盎然之样。贫乐有道,万物有灵。便是只一户人家,却能抵千万户之幸。 墙外篱笆敞开,前脚刚迈出一个粗布男子,后边又紧跟上一个素衣女子。你追我跑,不晓得,还道是哪家卿卿打情骂俏。 可事实总不是常人眼里所见。姜桐抹了一把额间汗,气喘吁吁,两道怨念的眸光恨不得扎在前头男子身上。 “封公子这是去定沣县了。” 方才虽未得到封直正面回答,但从拒绝静娘那方小院之言,差不多便可知前行的结果。 “姜娘子操心这等事作甚,该是去哪,便是往那。”朝阳落在深邃的眼眸中,只片刻时间便消散于眸底。 封直冷眼撇过,脸上挂起一贯之漠。 似乎是嫌

不够讨打,面无表情再拖着音道:“若是怕了,姜娘子倒不必多忧。此行未到目的地之前,你不会少一根头发!” 他言下所指,便是方才静娘所诉,关于沣县“吃人魔头”之事。 “阿桐为何要怕?行至沣县,难道不是封公子最该担忧之事么?”姜桐反调问道,语下一片诚恳之意。以封直之姿,这“麻烦”还能少么? 树影婆娑,勾起一阵叮铛唱响声。欢呼雀跃,每一片落叶飘飘间皆是卯足了劲,往树下男子靠拢。然则,弹指一瞬倏尔间下,便被疾风卷走,落得个四脚朝天,呜呼哀哉。 持久不下,粗布男子缄默不言。 姜桐耐心等之,她这一路来也早已习惯此人寡言少语的习惯。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女子眼中所思,忽而几片落叶飞来,转眼间便见人抬头笑语盈盈。 “阿桐多虑,封公子血性男儿英勇无畏,何惧这些个妖魔鬼怪。”清浅笑声拂过,一下冲散了流连于四周的沉闷之气。 只是下一瞬弯起的嘴角便凝滞于脸上,素衣女子眉间似有犹豫之色,贝齿轻咬唇间,欲语难开的模样浮于面容之上。 “不知封公子能否答应阿桐一个请求?”姜桐凝眸似恳求般。 封直侧身微动,幽眸凝起一分思疑。 “何事?” 男子面色略有缓和,姜桐唇边嘴角再次浅浅扬起轻声道: “方才听得宋姐姐一番沉痛道来,阿桐心中亦是难受。” 姜桐方扬起的嘴角瞬时又松了下来。眼眸似有泪光闪烁,不过即刻间便垂了下去。置于腹前的双手也紧紧握起衣裙反复揉搓着。 “那二人如此行径怎堪为人,当是比……猪狗不如罢!”素衣女子话语间稍一停顿,小脸满是气愤之意嗔怒道。 手心抓住的裙边被双拳紧篡住,胸口也随着沉重的鼻息而快速上下起伏着。 好生之奇怪! 封直调头,屏息凝视。眼瞳紧缩,其下利光似要钻入女子脑中。 但垂下的眼帘盖住了女子眼中大部分的情绪,让人不得望其所想。 好半晌女子才恢复过来,缓声道: “此行既经沣县,封公子能否顺手相助一把。如此不仅可报宋姐姐与熊大哥收留之恩,且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姜桐一番真切之言道来,字字句句里含关忧之情。似想起那作恶姐弟便如鲠在喉,令她难受至极。面容上除了为他人之忧外,再无可见其它神色。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之境。 朝不保夕,被强掳囚禁的“阶下囚”,又有得什么好下场? 封直移眸漠然扫视:“此事我心下有数,姜娘子不必多忧。” 暗垂的眼眸蓦地抬起,姜桐屈膝福了福身子:“有封公子之言,阿桐先替宋姐姐与沣县百姓先谢过了。” 清亮眼眸中,似点点盈光浸润住整个眼眶,下一瞬恍若便要落下。但转眼间,便随着主人垂首而消失于封直的视线中。 姜桐掩面,立即将头偏过一旁。 这番莫名好心,不知心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封直转过身,负手而立。眸中不知为何所思,几度间见戾气浮现出来,狞恶之□□将如墨清俊的眉间狠狠撕开…… 屋内神伤的夫妻俩回转如常。 恢复往日心绪,静娘拾起笑脸,仓促忙忙间又赶了出来。 “姜娘子……” 清丽脆声唤道,姜桐放下浸

绪,立刻迎了上去。 “一时情难控制,姜娘子可莫要记于心上。”静娘语笑间谈趣说道,除了一双杏眼微微红肿外,面容丝毫不见今早那个失声恸哭哀伤悲痛的模样。 姜桐仿若早已忘记今早那番情形,和柔温顺道:“人之常情罢,宋姐姐现下保重自己的身子为最紧要。来日方长,一些个积年愁苦,指不定哪天便能迎刃而解开。” 静娘眸中凝起的笑意稍有一瞬怔愣,不过随即间便恢复过来。然细看下,眼底未完全消散的血丝似乎又加深了几分颜色: “如此,那便借姜娘子吉言……”语中哽咽,但嘴角的笑容却是逐渐加深。 “这包袱里,院士从前留下几件衣裳。”我见姜娘子身上并无携带之物,便自作主张送来了两套衣裳。这离沣县境内尚且需得一天时间,姜娘子应用得上。” 静娘说罢便将挎于手腕上的包袱移至到了姜桐手中。 “虽不是崭新的衣裳,但姜娘子尽可放心,绝无一丝脏污破损之处。”见人似又要将其送回至她手中,静娘又急忙连声道。 粗粝指尖掠过,姜桐顿下送还的双手。任由眼前女子,将包袱推到她的手中。 若非那场变故,以宋家在沣县之势,静娘定然衣食无忧,寻一郎婿佳偶也必是不在话下。只可惜,造化弄人…… 好在绝处逢生,遇见大熊这么个憨厚痴儿,护她后半生之周全。 两人正谈笑间,这人便拥着两大包烙饼赫然而至。 不过,人却不是到静娘身旁来。匆匆打了个照面,姜桐便见此人一溜腿地跑到了封直身旁。 姜二兄弟再现,扰得封直漠然面色再度拉下。但眸中戾色已消,那番瘆人之景早在“姜二兄弟”抵达前一息退了下去。 夫妇二人热情难挡,几人倒是在门口留下好一阵子的催磨。但其中大多磨蹭,还要归于大熊与“姜二兄弟”这两人。 可这姜二兄弟不爱言语,那便只落到了大熊一人身上。 苦口相劝,语重心长。 姜桐亦不知,原来这男子话嚼起来,一点也不比女子逊色。更堪比村口三两妇人,极为絮聒。瞧着是个木讷壮汉,心思却然这般细腻。果然人不可貌相,非以亲身所历,不可妄下断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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