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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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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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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八重天雷劫落下时,整个东荒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光芒刺目。 已经被逼退数百米的众人仿佛失去知觉,直愣愣盯着那片光海,连泪流下都浑然不觉。 天地在这片光里黯然失色,沉寂。 八重天雷劫…… 连蓬莱岛岛主都只到三重。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问心台又为什么会因她而现世? 不是说这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妖邪吗?她若是扛过天雷劫,得道飞升,那是得的是什么道? 草菅人命之道吗? 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还是说,已经天下大乱了? 天雷劫到了第八重之后,问心台上有逐渐安静下来的趋势。 看起来似乎到此为止了。 众人悬在嗓子眼的心定了定,正要往回落时,一道巨大的灵力从东荒深处爆开。 在东荒之外的人潮犹如海上的浮花,一个巨浪打过来,七零八落。 灵力低微的人内伤严重,倒地哀嚎。 修为高阶者勉力稳住,看向远处的问心台。 难以置信。 “九……”太过震撼,句不成句。 九重雷劫? 竟然是九重天雷劫。 九重天雷劫,那便是…… “……化神之劫……”有人失神喃喃。 * “你想要什么……” “…………” “……杀人……要多少……” “…………” “可你永远……也杀不了……” “…………” “……同样……也杀不了……” …… 天像是漏了一个洞,大雨倾盆而下。 有人脚步踉跄自雨幕中而来。 大雨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勉强半睁,眼皮急颤,隐约看清了山门上的字。 玉霄…… 来不及看完,人再支撑不住,颓然倒下。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扶珠忽觉眼前出现一片血红,只一刹,漫无边际的黑暗便压了过来。 人倒在血池边,手腕上的血洞还在往外涌着血。 血和着雨水,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进血池里。 滴答,滴答…… * 雨打在地上的积水坑里,水花四溅。 破碎的水面隐约映出一道又一道闪过的身影。 东荒里到处都是人。 人影重重叠叠,在雨中不停穿梭,远远看去,仿佛夏季雨夜里密密麻麻的飞虫。 雨势滂沱,落在人身上,溅起一层白色水雾,可所有人却浑不在意,片刻不停地搜寻着。 只是搜得越久越忍不住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不过是一场大梦? 九重天雷中,突然天崩地裂。 等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过来神来之后,东荒已经被夷为平地。 问心台不见踪迹。 就连困在东荒里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知道嗜魔藤可不是等闲之物,被它缠上,就等于必死无疑。 况且因为问心台现世,东荒四周围满了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可是一个大活人却生生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搜完东面,炎烈带着人回来,他还没有开口,徐焚先问:“怎么样?” 炎烈摇头:“没有。” 徐焚一顿,稍停,又立马吩咐:“把门中弟子都叫过来,哪怕把这东荒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炎烈犹豫,不懂这人究竟有何重要,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不仅此刻不懂,从把人从破庙里带出来开始,他几乎处处不懂。 见人没动,徐焚催促:“快去啊。” “师父,这毕竟是九重天雷劫,会不会……历劫失败,人已经不在了?” 徐焚默了默:“要换做别人……” 倒是很有可能。 可是这个人,无尽川,天清宗,还有…… 早该死千百万次,却都活了下来。 他不信这一回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徐焚命令。 “是。” “还有,加派人手盯紧天清宗,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千音阁跟仙箓门也要派人盯着,问心台现世,说不定会长出几根硬骨头,但难保不会墙头草又软回去。” “至于灵药谷……静观其变,尽量不要跟他们接触过多。” “明白了。”炎烈应。 转而问:“那蓬莱岛的人呢?” 徐焚忽而轻笑一声,似有些自嘲,仿佛自言自语道:“眼下,只怕只有这群人还值得人几分信任了。” 转而对炎烈说:“蓬莱岛你不必费心,他们的目的应该跟我们是一样的,必要之时,可以合作。” “明白了。” “嘭!” 一朵焰火突然升空。 是天清宗的信号。 似乎是有什么发现。 “师父?”炎烈开口。 徐焚回头:“你去忙你该忙的,我去看看。” “是。” * 徐焚赶到的时候,千音阁和仙箓门也赶了过来。 周围只有一篇废墟。 陆陆续续更多人赶到时,徐焚不由开口:“尹宗主是有何发现?把我们都叫到这儿来。” 尹仁一脸困惑:“我倒是想同问徐宗主,我放的是天清宗的信号,召的是天清宗弟子,不知诸位是来干什么?” “尹宗主,这种时候就不要争这些了,问心台终于现世,眼下当以大局为重。”束世道。 “束门主如此急切,不知道还以为这应劫之人是仙箓门的人呢。”尹仁面带微笑道。 话锋突然一转:“不会真是仙箓门的人吧?” “那以后我可要仰仗束门主关照了。” 尹仁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过闲话家常,束世却听得脸色一变,连连摆手:“当然不是。” 稍缓,清清嗓子:“此人杀孽深重,整个紫云大陆都难容,更何况我仙箓门。只是问心台现世,实乃大事,我之心切,想必诸位都感同身受。” 说着,看向

周围人。 而周围的人却不自主看向尹仁,等着他的反应。 徐焚忽冷笑一声开口:“束门主此言差矣,尹宗主怎会感同身受。” “问心台消失的这几百年,天清宗扶摇直上,稳坐紫云第一宗门之位,问心台出不出现,于天清宗又何分别?难不成有人过了问心台的天雷劫,天清宗就不是天清宗了吗?” 话里有话。 尹仁也笑:“有徐宗主在旁次次提醒,时时鞭策,天清宗定当不负厚望。” 听到这话,徐焚暗松一口气。 这就是个烟雾弹。 不然以尹仁的德行,不可能有闲心跟他一直耍这些嘴皮子功夫。 这么一看,蓬莱岛还真是机灵,根本没往这边来。 “在下还有事,恕不奉陪。”徐焚拱手一语,转身欲走。 “徐宗主当真不想知道我找到什么了吗?”尹仁突然开口。 徐焚心底冷笑一声。 缓兵之计。 “我不感……”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徐焚惊而转头。 几位宗主皆是变了脸色。 大雨中,人群躁动。 “好香啊。” “这是什么味道?” “像是什么花的香味。” “是梅花……是梅花香!” 整个东荒,整个紫云,都笼罩在湿漉漉的梅花香气中。 一时间,无数眼睛看向同一个地方。 * 梅花扑簌簌往下落。 像是要在凋零前散尽最后一缕香,本该透着一丝雪意的清冷之香,此刻却浓郁得有些发闷。 廊檐下,身穿白衣的男子抬手接住一朵,转身递与身旁之人:“等你回来,我们便成婚。” 等她说好,伸手将人拥入怀中。 怀里的身体温暖柔软。 可是下一瞬,血腥味盖过了浓郁花香。 怀中一片冰冷僵硬,血漫过脚下,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血红。 “啊!” 床榻之上的人惊坐起。 一声闷响,一个毛团子从半空中突然掉了出来,摔得眼冒金星。 床上之人惊魂未定,急喘着看向自己的手,确认没有血呼吸才稍缓。 突然,呼吸一滞。 人踉跄着跑出房间,拉开通向庭院的门。 门一开,花与花香迎面扑来。 当庭院里盛开的树倒映在眼眸之中的刹那,瞳孔猛地一张。 一眨眼,人便从房间中消失,出现在山门之下。 看着倒在血池旁的人,谢兰庭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轻颤起来,脚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又猛地顿住,只远远看着,目不转睛看着。 直到冥炎从他脚边跑过,撒了欢地往前跑,跑进他不敢触碰的画面之中,而视线里的人并未消失。 “哈……”憋在心口的一口气又急又重地喘了出来。 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得救。 手握拳,压下控制不住的轻颤,后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朝着人走去。 目光落在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湿哒哒搭在脸上,挡住了脸。

; 然而伸出去的手,却在看到她手腕上的血洞时忽而顿住。 幽深眼底闪过一丝彻骨寒意。 可转瞬又冰雪消融,伸手温柔地将她的发丝理到耳后,五指修长的手轻轻、稳稳地托起她的脸,让她靠在自己心口,再小心翼翼将人抱起。 * 通向庭院的门大开着,带着水汽的凉风直往屋子里灌。 有人从前门进来,一个毛团子紧随其后。脚刚迈过门槛,“嘭”的一声,房间里的所有门窗紧闭。 风骤息,炭盆燃了起来。 冥炎紧跟着谢兰庭,在他脚边直打转,急吼吼地想看他怀里的人。 谢兰庭将怀中裹着狐裘的人小心放在床榻上。 狐裘微散,露出一抹冷白的身体。 原本那身已经脏了的衣服不知扔到何处。 冥炎摇着尾巴想往床上爬,谢兰庭先一步将狐裘拢好。 冥炎爬到一半,前面两只爪子扒在床边,后面两只短腿正奋力往上蹬,忽然察觉到什么,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听到一阵吵嚷声,谢兰庭目光骤冷。 昏睡中的人像是有所感应,在昏睡中不安皱眉。 扒在床边的毛团子突然跳了下来,呼哧呼哧,龇着牙气冲冲出去了。 很快,四周便恢复了宁静。 谢兰庭坐在床边,让人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抱着她,将她稳稳环在自己怀中。随后抬起另一只手,对着手腕处干脆利落咬了下去。 血顺着手腕往下淌。 他却毫不在意,片刻后,抬起怀中人的下巴,俯身哺喂进她口中。 * 扶珠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都是悠扬丝竹,女子笑语之声,好似烟花之地。 所过之处都是人。 她一直往前走,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等到她终于停下,身处在一个满是女子脂粉香的房间。对面,一身穿玄青锦服的男子,衣襟半敞,醉生梦死般躺在一堆软香之中,吃着旁人递来的葡萄,喝着旁人递来的酒。 像是被这梦境影响,最后她竟然梦到自己与人耳鬓厮磨。 腰被人紧紧扣住,视线摇晃,她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 最后在濒临窒息时,猛地醒了过来。 几乎是睁眼的刹那,扶珠便发觉不对劲—— 她动不了了。 身体就像是一块石头,僵直得不能动弹丝毫,除了眨眼,她甚至连张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恐惧攥住心脏,冷汗直冒。 转念一想,她竟然还活着。 也许这只是暂时的。 扶珠稍微冷静下来,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处境。 抬眼便是床帐。 她是躺在床上。 因为刚刚那个梦,没多看便收回视线。转动眼珠,尽量往四周看。 视线垂下时,她隐约看见自己手边有团毛茸茸的东西。 雪白的毛,有规律地一起一伏。 像是呼吸。 竟是活的。 扶珠想再看清楚一点,咬着牙想让自己的头稍微动一下。 费尽力气却毫无作用。 没等她灰心丧

气,身侧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是人起身的声音。 扶珠汗毛直立。 有人睡在她身边她竟然毫无知觉! 扶珠大骇,眼珠刚转过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半撑着身体起来,墨发如瀑,肌肤胜雪,美得不像是人。 四目相对时,他微笑着看向她:“醒了?” 又唤她:“夫人。” 扶珠双目瞪圆,可对方却像是看不见她的震惊,带着笑意俯身低头。 见人凑近,扶珠警铃大作,然而她预想的都没发生,只是唇上忽而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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