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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航员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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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艘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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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领航员站在小船首,停止了行驶。 她拿起观测镜,透过雾气看向本应跟上来的船只。 那是一艘类似盖伦帆船的近古时期的大船,风帆已经被撤了下来,显然没有跟着领航灯出雾海的打算。 绫顿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帆船收帆一般在风暴天气,无法控制船只时,为免船受到狂风侵袭遭到更严重的破坏,水手会爬上桅杆卸下帆,任由船只在海上漂流。 但雾海向来平静,很少有大风大浪。 她让小船往回行驶,靠近那艘大船。 甲板上空无一人。 空船? 她心里升起疑虑,把船停在近距离,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应。 如果是空船,不可能让海域起雾,因为起雾代表着时空机制开始运转。 她思考了一下,决定上去看看。以防小船飘走,她把小船和大船锁定,又从舱底取出虎爪钩,抛上大船,拉了拉绳子,确认足够稳固后,纵身顺着钩绳往上爬。 跳上甲板,收起虎爪钩,藏好身上的武器。 收拢的风帆卷成一卷,绳索在一边放着,两门加农.炮安静地俯卧着,帆桁缺损。 她一面走一面小心出声道:“船长?掌舵手?” 甲板上有些湿滑,灌进来的海水随着微微摇晃的船身到处流淌,甲板柚木颜色深一块浅一块。 她大概能猜到这艘船在不久之前刚经历过一场风暴,还未能恢复过来就进入了雾海。 高耸的船艏上,舵轮和木制长轴有些微的损坏,看来也和风暴有关。 她顺着梯子从船艏往下,往下层舱室走去,试图找到人影。 船上静悄悄的,她感觉有些微妙,好像是在参观古迹,好像又是在参观活生生的废墟。 沿着木制梯子往下层舱室寻找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轻重不一,一瘸一拐。 她警惕地停下脚步,戴着手套的手扶在梯子的一侧。 “船长?”她尝试着开口问道。 对方却没有理会她,在昏暗的下层舱室里,那渐近的脚步声依然在继续,还戴着液体滴落的声音。 液体?她皱眉。 她侧耳细听的时候发现透过回音传出来的声音里,液体滴落的速度很慢,像是…… 血液。 她转头就往回走。 叛乱。 如果是血液,又是这样安静无人的状况下,很大可能就是船上发生了叛乱。 似乎是听到她往回走的脚步声,下层舱室里的那人追了上来,脚步声砸在木板上,一步一步,惊心动魄。 她动作更快,迅速走上梯子,回到甲板上,手里握紧了枪,蹲下来朝空荡而黑暗的下层舱室喊道:“你们船长在哪里?为什么不回答我?” 那人又咚咚往前跑了几步,才停下来,声音阴沉:“是谁?!” 听声音,那是个有些年迈的男人。 “路过的小船。我再问一遍,你们船长在哪里?”她重复道。 “死了,他死了!”那人冷笑着道。 她一面观察着甲板上的情形,一面问:“其他人呢?只有你吗?” “你是谁?到底是谁?!”那人听起来恼怒极了。 她冷哼道:“在你不现身之前,我又何

必告诉你我是谁呢?” 按照她的想法,她已经不想在这条诡异的船上待下去了。 但她的工作是把所有来这里的船只引出大雾—— 她:“你上来。” 因为工作,她不得不继续下去。所以她必须查清事件,来完成引路的工作。 就在这时,船尾船长室的方向忽然传来了动静。 她迅速站起来,靠在木板边保护自己的后背,呈戒备的姿态,等候两处来人的现身。 甲板上的脚步声渐近,甲板下的脚步声也逐渐沿着梯子往上。 大概是从船长室的方向走来的那人首先出现在她面前。 疑似船长的那人戴着黑色防水帽,宽松的帆布裤子磨损严重,上衣用补丁补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半长的黑色头发一绺一绺地糊在一起,瘦削得可怕的脸颊上皮肤被晒得黝黑,双目却像鹰一样锐利地注视着她,问出了和下舱室那人一样的问题:“你是谁?” 她注意到船长腰间挂着水手短刀,瞥了一眼后,扬了扬下巴:“看到那边我的船了吗?” 船长却没有按照她所说的去查看,反而上下打量她,开口道:“你和我们不一样。” 她身穿的衣服、脚上的鞋,都和勇气号上的水手们不一样。 她刚要回答,正在这时,那从下舱室出来的人慢慢走上梯子来。 她看清了下舱室那人的相貌:衣服上醒目的溅开的血,脸上的血珠,混浊的双眼,手上握着的短刀上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虽然在意料之中,她还是悚然一惊。 “老麦林。”船长盯着那人道。 那个叫麦林的人大概有五十多岁,他浑身带着下舱室的潮气和死老鼠的臭味,伸出裹满血腥的手,将短刀刀尖指向绫顿的方向。 “你的船在哪里?”老麦林的灰色眼睛阴狠森寒。 绫顿平静地把手抄在兜里,兜里是被她握得有些许温暖的枪。 她还暂时不打算用.枪。 “我只和船长说话。”她语气平淡地对那个显然刚杀过人的水手道。 她注意到老麦林张口的时候,牙床上满是鲜血。 这个现象在浑身是血的老麦林身上并不难以理解。但她偏偏脑子转了一个弯,猜测道:“船长,你的船员患上坏血病了吗?” 不止鲜血,连带着牙床都是肿胀的,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的脸上的瘀血不易察觉。 没等船长说话,老麦林举着刀朝她冲过来,血迹在甲板上淌流着,触目惊心地划出一道道痕迹。 她早有准备,迅速从兜中抽出双手,攀住上方的横杆,双腿勾起,腹部和手臂同时发力,借着攀缘之力一个后空翻,翻身就跃上了高耸的船艏台。 故意靠近船艏台不是没有道理的。 半蹲在船艏台上,她双手搭在膝盖上,嗤笑一声,对下面两人道:“何必呢?我有治疗坏血病的办法,如果不想要,我就下船了。” 她动作轻巧,像一只海鸟一样停在高台上。 船长抬起了手:“老麦林,停下。” 她算是看清现在的局势了。 老麦林并不是叛乱者,而是船长派去平息叛乱的人。 之所以老麦林会说“船长死了”,是因为当时他摸不准忽然出现在船上的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怕她也是叛乱者的一员转而攻击在船尾船长室的船长

。 船长制止了老麦林近乎发疯的举动,一步步走近船艏台,仰头问她道:“你说你会治疗那种病,这是真的吗?” 她却没有正面回答:“我得先知道船上其他人的下落。” “我带你去看。”船长道。 她:“不需要,我只要知道他们的身体状况,还有多少人,以及为什么不扬帆起行。” 已然形销骨立的船长摘下了他那黑色的防水帽:“算上我和老麦林,船上还有四十个人。” “四十个人,除了我以外,全部患上了水手病。” 船长那张被海风吹得焦黑而嶙峋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镶嵌着锐利的眼睛。 “我们经过风暴,船只有所损坏,又因为身体和食物原因,船上发生了叛乱,船只无法继续前行。” “这是我们启航后的第一百七十六天。” 船长坦诚道来。 老麦林咕哝着:“船长!别轻信她!” 船长转头对老麦林道:“老麦林,你去把身上的血迹洗掉。” 她冷漠地观察着甲板上的两人。 船长半长的黑发搭在肩头,没时间剃掉的浓密络腮胡,标准的在海上讨生活的邋遢水手模样。 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在没有确定前,她不敢贸然开口。 “在原地等我,我很快回来。”绫顿对船长道。 船长嘶哑的嗓音质问道:“你去做什么?” 她抛下虎爪钩,迅速沿着攀绳下滑,落入小船中站定。 她抬头看向高大的船:“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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