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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航员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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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艘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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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丛姜解释了轻穿甲.弹和普通子弹之间的区别。 “为什么不做火药来完成更高级别的子弹?” 丛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家伙是比她更猖狂的危险分子。 “……丛姜,你该认清我们的技术条件。”她指了指四面透风的简陋冶炼棚。 没有冲头,没有专业机床,无法制作弹头弹芯,无法密封漆,也无法将弹头弹芯弹壳组装起来。 用中世纪时期的兵器制作条件,来做现代工艺的子弹?她自己都不信。 丛姜表现得有点遗憾。 合成术也好,枪械也好,对于这些新奇的事物,他似乎有很强的探究欲。 绫顿从尘封已久的保险柜里取出她很久没有摸过的枪,给这个好奇鬼解释正常现代.枪.支的运行原理:“撞针会撞击弹壳,点燃底火,子弹在产生的高压气体作用下飞出.枪.管,击中目标。” 他听得很认真:“所以和你的轻穿甲.弹相配的并不是这套.枪.管。” 她点头:“是的,那是另一套器械。” “我们可以做吗?”危险分子丛姜再次问道。 她仔细想了想:“按照我们的技术条件事实上是可以的。” 和轻穿甲.弹相配的枪.管相当于高配版本的弹弓,推动力依旧是火.药,不过和子弹.底火不一样,轻穿甲.枪.身上添加了火药仓,通过爆炸产生的动力推动推杆和子弹前移。 “最重要的部件火药.仓制作并不难。”她下结论道。 “我们动手吧。”他一锤定音。 两个疑似暴.力主义者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制作轻穿甲.枪。 没有炼铁,没有铸钢,只靠岛上的植物。 用植物溶剂提炼植物结晶,模仿自然成岩过程,用火蔷薇油产生的高温催化,产生某种合成矿石后,在高温下锻造,冷却成型。两人都不是.枪.械专家,纯靠那一把现成的手.枪.和丛姜的大脑设计出图纸构造来。 两个人灰头土脸地做了好几天,终于排了两管轻穿甲.枪。结晶子弹也做了改进,冲尖更加锋利。 一把轻穿甲.枪.是以火药动力驱动的,另一把纯以机械驱动,以备不时之需。 她把改进后的结晶子弹分别压入弹仓中。 用几块木板当靶子试强度,先试火药版。 丛姜站在一边看她上膛、握.枪。 她神情专注,眉峰微蹙,眼神聚焦地看向靶子,动作洒落地扣下扳机。 就算是平时,她那身破旧的制服、永远挺直的脊背、锐利而平静的眼神,也会让他记起来她说过自己是退役军人。 结晶子弹在火药推动力下迅速飞出弹膛,穿过第一块木板,嵌入第二块木板中。 木板不算薄,她收起火药版轻穿甲.枪:“难以置信,居然用纯植物完成了武器……” 要不是穿越,她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手背上那枚银色的灯塔印记让她倾向于相信很多东西——这个魔幻的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火药版威力较强,机械版只穿透了第一块木板,刚露出弹头。 但已经足够了。 之前一直不敢使用藏在保险柜里的□□,生怕子弹消耗殆尽,现在她能自己制造武器了。 下次悬朱来的时候,一定得在他面前得瑟一下,

毕竟他的印象里,堂堂岛主的武器只有脆弱的鱼叉,还扔给海里的鱼了。 放下一件心事的绫顿轻松极了。 刚好岸边的蓄水池里还没启用,她抓了一桶鱼后,放在岸边的蓄水池里养,一天吃一条。 厨艺只有鱼拿得出手的她心满意足地扒在蓄水池边看鲭鱼游动。 “蓄水池是我一个人造的哦。”她得意地小声道。 丛姜闻言笑起来。 岛上的日子平静得可怕,偶尔起雾,来一艘不知来自哪里的船,这时领航员就安静地亮起船上的航灯,在雾中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引领船只从雾中穿过去到另一片海域。 没有雾的晚上,她有时会坐船去海上看星星。 丛姜也在,于是她这次出海看星星也把他顺走了。 小艇随着海面微微摇晃。 没有雾,岸边的灯塔寂寞地亮着。 涨潮了。 分合海的涨潮都温和得要命,海浪拍打在岸边的石头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一种发光的浮游生物聚在小船附近来回游动,将海面照得微微发光。 她趴在船舷,星星也不看了,看海面下两波鱼吵架。 “那条弱电鱼在放电,显然另一边的被波及到了,生气了。”她兴致勃勃地给丛姜解说鱼类吵架现场。 丛姜枕着手侧着头,“哧”地笑道:“你又不是鱼,怎么知道它们生气了。” “显而易见……”她忽然侧身一躲,小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海面下浪花翻涌起来。 虽然及时躲开,还是被海水溅了一脸的她抹了抹脸,不平地道:“你看你看,它们吵架都波及到人类了——” 他不厚道地笑起来:“你……” 吃了看热闹的亏,她老实了一点,在甲板上躺平看星星:“我怎么了?” 他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密密的繁星下,轻微咸湿的海风拂面。 “猎户座。”她伸手指夜空。 缦还在岛上时,曾在相似的夜晚,有过相似的情形。 她记得缦说猎户座在精灵那里不叫猎户座。 然后丛姜在她掌心里写字,告诉她他命数将尽。 她侧过脸,发现他也侧着脸看着她。 浮游生物的微微磷光将海面照得透明而深沉,银河星云像光雾一样在夜空里漂浮着。 丛姜的沉眸中闪烁着微光。 “我看见……”他轻声开口。 她有点紧张。 丛姜说过好几次预言,都不是什么好事。一次关于缦的预言说了半句话,至今仍不知道后半句是什么,但他自己也说缦最好不要知道;一次他自己死亡的预言,倒是说了整句;还有一次对玄说的预言,还是只说了半句,这半句杀伤力就更大了,后来在那次事件中尸骨无存的玄至今仍然让她心有余悸。 在他说出开头后,她就迅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半句也好,整句也好,听不见就不会心塞了。 反正事件总会发生。 “停下,不要说。”她捂住了他的嘴。 温热手掌的触感让他一愣。 她放开手后,丛姜问:“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她摇头:“我不知道,但你大

概是要说什么不好的话。” “以前我都会向你直接揭示预言?” 她点头:“是的,还总说半句,真是令人生气。” 丛姜无奈地笑:“我不会说了。” 她放心下来:“好的。” “如果我死了,不要找我,我活在未来。”在海涛鼓动的声音中,他的声音格外轻和。 “好的。” “我在历史中找到过你,你的手迹,你留下的物品。” 她来了兴趣,翻身坐起:“在你的时空里,我是历史的一部分?” “大概你去过我过去的时空吧。”他语气轻淡。 她的开始飞快乱转。 “我在历史中……是什么样的?” “去未来找吧。” 她被绕晕了。 过去,现在,未来。 丛姜的历史里有她,但丛姜现在也相当于在历史中——怪不得他会陷入时间回环。 “是不是因为现在的你影响了历史,所以才会导致你不断重复人生?”她开窍似的猜测道。 “大概是吧。” 丛姜语气中带着微末的笑意:“我会在未来找你的踪迹。” 涨潮的声音低沉而有节奏,星河明亮。 几天后,丛姜从她的岛屿上消失了。 她带着信鸽在海上巡逻,还在试图让鸽子们培养出方向感,左牵黄右擎苍地回到岛上,像以前那样寻找那个到处乱走的家伙,这次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她坐在海岸边石滩的石头上。 海水一波又一波地翻涌着细细的白色泡沫,拍打在岸边。 上一次丛姜也是这样消失的,悄无声息。 她想起前几天丛姜对她说的话:“如果我死了,不要找我,我活在未来。” 她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海,回岛。 领航员重新恢复孤独的状态,在独自一人的岛上日复一日地重复工作。 在早起鸟儿的时间起床,设备检查、海面检查,给咕咕喂饭,处理鸽房,在种植园工作,为自己做一顿饭,尝试着用合成术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开始用合成术制作一些其他坚硬的小物件了,洗澡,洗衣服,把衣服晾在屋外,感叹一句岛上真干净,继续完善植物志,温习交易的各种语言,入睡。 只是退潮的时候,悄寂无人的岸边石滩上某块石头从退下的海浪中显出光滑的表面,石头压着滩涂的那一面刻着隽逸的字:预言失灵,我看不到未来了。 * 海面上再次起了雾。 勇气号撤下了帆,甲板上空无一人,掌舵者和水手都在舱底的卧室,静静等待死亡。 船长的卧室里,瘦骨嶙峋的船长拿着羽毛笔,一笔一划在航行日志上写下:十二月三号,星期五,勇气号上原来的一百三十人只剩下四十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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