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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踏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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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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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看见张婉进来,九歌便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看见九歌走路有些不对劲,张婉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体,赶紧伸手搀住她:“左腿的伤又犯了?” 上次九歌摔伤时,她虽还未进京,但之后也从南昭容那儿听说过,知道她伤的是左腿,这才过去多久。 “不是”,看到张婉脸上担忧的神色,九歌赶紧否认:“是不小心磕到了,没什么大碍。” 张婉这才长出一口气。 “嫂嫂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九歌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张婉手里。 张婉笑着接过:“我与你年龄相仿,别叫什么嫂嫂,叫我婉儿就行。” 原先两人便相识,只是不大熟,有张家和南昭容这层关系在,处起来倒不觉得生分。 “好。”九歌爽快应下。 “我这次来,一是你多日没有回家,听闻你明天要随军出征,过来看看你,二是……” 说到这儿,张婉手里捧着茶杯,不停地摩挲着杯壁。 九歌见她似乎有些为难,便开口道:“可是需要我做什么?” 张婉迟疑地点了点头。 “最近得了消息,说是昭容的父亲可能在泞南。” 九歌顿时放大了瞳孔,这些年,无论是在澶州还是来到开封,大哥已经多年没有家中的消息了。 如果这是真的,他心里该有多激动。 “这消息来的不易,以他一人之力,我怕……” 九歌点点头,立即明白了张婉话里的意思。没等她继续往下说,便回道:“我会多留意。” 这厢两人正说着话,何粱氏突然走了进来。 何粱氏在南昭容的府邸大闹那日,张婉人在后院,二人并不曾碰过面,见她大摇大摆的进来,张婉以为是宫中的什么人,登时就要起身见礼。 九歌按住了她,朝着来人喊了句:“母亲。” 何粱氏的眼神绕过九歌,落到了张婉身上:“这位是?” “这是南大人的夫人。” 何粱氏行了礼,上下打量着张婉,脑子转的飞快。 张婉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却还是还了一礼。 方才她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这个情形下,也只能生生咽了回去。 “那我先走了,你此去泞南,多加小心。”张婉握着九歌的手嘱咐道。 九歌点点头,将张婉一路送到门口。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突然发现,张婉瞧着与之前做女儿时,不一样了。 “这是你那个师兄,南昭容的新妇?”何粱氏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在九歌耳边说。 九歌的心猛地跳漏一拍,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刻意忽略了何粱氏的问题,直接问道:“母亲今日来有什么事?” 何粱氏神秘兮兮朝外面探了一眼,而后关上了门,迫不及待地问:“你要随陛下去泞南?” 九歌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是。” 何粱氏瞬间喜上眉梢,热络的搂住九歌,兴冲冲地说“听说皇后不去,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这熟悉的话语和何粱氏脸上的喜悦深深地刺痛了九歌。 此去泞南,不是出游,是打仗。 而当世之人,没有人不知道打仗意味着什么,张婉尚且

叮嘱她要多加小心,而眼前这个人,她的生母,眼里没有一丝担忧。 今日阳光正好,透过窗照在身上,九歌却觉得通体寒凉。 她下意识地从避开何粱氏的碰触,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在这个世上,有的人永远不会变,而她的母亲,正是这样的人。 她早该说服自己认清这一点,那么就不至于今日当场验证,她心底曾有过的小小奢望,实在是十足荒唐。 她不想再说什么了,质疑也好,反驳也好,歇斯底里或者哭喊痛骂,她都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哪怕一个字,都是在耗费她的精力,她早已筋疲力竭。 于是在何粱氏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拖着一条腿,缓缓地走出房间,背后的声音渐行渐远,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终于有人扶住了自己,九歌却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姐姐。” 耳边的声音传来,她混沌的意识里,终于闪现出一丝清明。 随即一名妇人扑过来,郑羽毫不客气地拦剑一挡,将九歌护在怀中。 何粱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全然没想到对面的人会来真的。 “送她出宫。”九歌的眉间微蹙,眼里蒙着一层水雾。 从她的眼中,郑羽读出她想让何粱氏马上离开她的视线,因为那双眸子中流露的,不是乞求,是厌恶。 “好”,郑羽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你回房中等我。” 九歌没有回答,然而郑羽坚决地拦在何粱氏和九歌中间,不给她任何机会,将人“请”出了宫。 随后他便匆匆返回,径直去了九歌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心里仿佛压了千斤重担,扶着门框,喘不过气来。 失落什么?他不是早就知道,她不会等他? 她从来不会等他。 他不经意地抬头,瞥见远处,嘴角抽动,眉峰皱起又展开,终归是扯出一丝笑。 那是御书房的方向。 原来啊…… 他突然想,她会不会也时常这样,倚着门框,望向那处。 此次出征泞南,与上次北击刘修全然不同。 相较中原,泞南要幸运得多,辖内已经多年没有战事,但这也意味着,上上下下,不知兵已经很久了。 而柴桑手里的这支军队,连打了两个大胜仗,军心大振,再加上顺利完成了变革,裁汰老弱,留下来的都是卯着劲头打算大展拳脚、等着建功立业的精壮。 大军一路向南,很快便到了与泞南的交界处。 “陛下,往东三十里便是翰城,今夜可要入城?”南昭容策马过来请示道。 柴桑摇了摇头:“城外休整,莫要扰民。” “是。”南昭容领命而去。 安营之后,天色渐晚,柴桑独自在大营中,看着京中转来的奏章。 “陛下,营门外有个道人求见。”林沐掀帘进来回禀。 “道人?”柴桑抬起头,面上透着一丝疑惑,他涉世多年,从未与道人扯上什么联系。 “那老道说,他从齐云山而来。” 齐云山?柴桑心里忖着,倒是大名鼎鼎。 林沐上前几步,手撑在案几上,压低了声音说:“我看他有几分本事

。” “哦?”看着林沐煞有介事的样子,柴桑不自觉地挑了挑眉,似乎一下提起了兴趣。 “那便请他进来。” 他既不信鬼神,便是天上的神仙来了,又能如何? 片刻后,林沐领着一人进来。 那道士身形清瘦,穿着一身青袍,头上挽着一个道髻,手拿拂尘,背上背着一把宝剑,长髯飘在胸前。 瞧着倒是与仙风道骨四个字完全相符,只可惜在柴桑的心里,这四个字,可不是什么好字。 “不知道长找朕,是要提点什么?”柴桑开门见山,完全没有玩笑的心思。 道士不言语,只是扭头看向了林沐。 林沐心里明白,这是在让他回避,但是…… 这道人底细不明,身上又带着剑,留他一人与柴桑独处,他实在很难放心。 柴桑倒是不在意,挥了挥手,示意林沐退下。 看着林沐走出了营帐,道士嘴里说到:“利州城内一餐饭,兄弟何必骨肉亲。” 柴桑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 这是在说他和林沐,当年在利州,林沐小小年纪流落街头,他确实曾对他有一饭之恩,而后林沐便追随于他,二人虽无血缘,却彼此照拂,肝胆相照。 但这不是秘密,整个大周,谁不知道他柴桑有这么个异姓兄弟,消息传到齐云山,也不足为奇。 见柴桑不以为意,道士也不急,甩了一下拂尘,捋了捋飘在胸前的白色长须。 柴桑这才注意到,这老道虽然须发皆白,但是面色红润,丝毫不显老态。 “贫道前来,只是为提醒陛下,五月底务必离开泞南返京,否则……” “否则怎样?”柴桑笑着追问。 “否则必有灾殃。”老道不疾不徐地回答。 “何等灾殃?” 老道的眼睛炯炯有神,语气坚定地说了八个字:“山河崩裂,海沸江翻。” 柴桑脸上顿时敛去了笑容,坐直了身子,言辞严正:“这是灭世之象。” 老道不置可否,似乎不想就这件事作进一步的探讨,而是盯着柴桑的面容,说起了另一件事。 “恕贫道直言。” “请讲。”柴桑身子前倾,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陛下此生,月缺难圆,断弦难续。” 柴桑沉默了。 说实话,他不信,但想到此前的经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 话说完,老道转身离开,柴桑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九歌听林沐说柴桑营帐来了个道士,有些好奇,便央着李鸢同她一道出来看。 她们站在不远处,看着那道士从柴桑的营帐出来,远远走过来,然后从她二人身边经过,最后出了军营。 不知怎的,九歌总觉得,方才有那么一瞬间,那人想在她身边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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