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听到要去找厂长，有些打怵，“我可不敢见领导，平时主任说话声音调儿高点儿我就害怕。” 边说缩着肩膀往后面凑，余宝宁瞧着好笑，“那你找找红纸，咱们在这里裁好，我去找行吧?” “那，。。。行。”王林点点头，没有再往后退。 两人裁好红纸，余宝宁拿着红纸去找厂长。的 厂里谁写的毛笔字儿好看，别人余宝宁不知道，她去过厂长办公室，见过厂长写字儿还不错。 之前来过厂长办公室，再次来余宝宁轻车熟路，敲了几下办公室门，听见里面传来厂长的声音。 她才推开门进去。 见厂长闲着无事看报纸。 “厂长，我来找你有点事儿。” 厂长正在看报纸，见余宝宁过来，笑着指着手上的报纸，“小余怎么过来，我刚刚还看着你写的文章，很不错，占的板块还不小来。” 如果厂长不说，她都忘记之前替周娟写的文章。 “是吗？我还没看今天报纸呢。” 厂长听她说还没看今天的报纸，就把手里的报纸递给她，“你们部门每到节日都挺忙，没来得及看是真得。”很亲切的起身给余宝宁倒了杯茶水，“小余，过来找我什么事儿？” 余宝宁把身后的红纸拿了出来，笑道，“我上回来找厂长，瞧厂长你的字儿写的不错，想麻烦厂长给写几张红字儿。” “那横幅也该换了，往年都是糊弄，糊弄的我都不好意思抬头。”厂长很爽快的接过那一叠红纸，“你有事儿就去忙，我下午给你写出来，明天早上过来拿。” 余宝宁几口把茶水喝光，连连点头，“那谢谢厂长了。” “谢什么，我就喜欢像小余这样的职工，真心为职工谋福利，写几个字儿不算什么。” “主要是厂长的字儿好看。”余宝宁临走还不忘拍个马屁，哄得厂长哈哈大笑。 按照厂长说的，第二天一早上班余宝宁就到厂长办公室拿红纸。 厂长估计是出去开会，门开着屋里没人。红纸已经摞好放在桌子上，余宝宁按着直奔大会堂。 明天这大会堂就要空出来给其他有节目的职工来排练，她们就不能来掺和。 所以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把这横幅挂上。 王林端从厨房里熬好的浆糊匆匆过来，见余宝宁正在摆着字儿。“这新写的字儿和底布一对比，这底布要是也换了才能配上。” “这样也挺好，显得咱们艰苦朴素。”余宝宁安慰道。 “就是，不怎么相配。”突然传来姜主任的声音，吓得余宝宁一激灵。 扭身向姜主任打招呼。 “主任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收拾的怎么样了。”巡视了一圈儿没有瞧见周娟，问道，“周娟去哪里了？” 王林没有隐瞒，“周娟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卫生室打针呢。” 姜主任的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轻轻叹了声，“你们把字儿贴上 ，固定好，到下午我找人来挂上。” 王林望着姜主任的背影，说道，“主任总算是做了件儿人事儿，往年都是我自己弄找人去挂的。” 余宝宁没有附和，提醒道，“赶紧干吧，干完就没有咱们什么事儿了。” 两人一个唰浆糊，一个跟在后面贴字儿，合作起来倒是比当初清理这几个字儿的时候快多
了。 “可算弄好了，我的腰都僵了。”王林一手扶着腰，另只手拿着破扫帚上面沾满了浆糊，看着他们贴好的横幅，狠狠地松了口气。 “今年可算是忙完了。” 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边休息聊着天，“小余，今年过节要去婆婆家过吗？” “不去，回娘家过。” 让她去王家过年，别说王家过不安稳，她也不能消停。 自从来到省城就没回过娘家，之前给娘家写信也没写个回信地址，两个月没联络，总得跟着过年的机会回趟家。 “回娘家挺好，去婆家过年事事儿可多，我今年哪里也不去就想在自己家过年，收拾点儿饭菜给自己孩子吃。往年，年二十九大包小拎着去婆家，也就年夜饭的时候我家孩子能吃点好东西，年初一回到家冷锅冷灶的，说句并不好听的，别人家年夜饭能吃到年初五，我们家什么东西都没有。”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余宝宁没有跟着发牢骚反而安慰起来，不痛不痒的反而安慰反而给了王林不少亲近感。 “你的东西怎么比我的多呀。”周娟从外面回来，正好和回座位的余宝宁碰了个正着。上下打量了眼余宝宁手里的年终福利，那可是最优秀的一百名职工才有的半斤猪肉，而她忙活一年写稿子却却只分了几双袜子。 这是最底层的奖励，也就几十分。但凡每个月在岗二十八天都有一斤糖和一份袜子大礼包。 余宝宁才来两个月，就能分到这么丰富的福利，有些不服。 余宝宁刚刚从台上下来，脸颊因为紧张变得有些绯红。周娟在余她上台领福利的时候就出去，也是巧，她刚回到位置周娟就回来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待会儿。刚刚厂都说这全厂能有这么丰富福利的功劳是小余的功劳，她不多发些谁多发？”姜主任斜楞了眼周娟，眼神中尽是不满意。 周娟难以置信的看向姜主任，她不就出去一趟，主任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余宝宁没搭理周娟，朝里面走了几步坐在姜主任的最里侧。 坐在她旁边的是别的办公室的干事，迫不及待的抓着余宝宁，“多谢小余同志了，如果不是你的工作，咱们过年想吃点儿饺子还得去天不亮排队去等肉。”那干事也在百名优秀职工之内，腿上放着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脸上的笑容也很是灿烂。 从台子上下来，余宝宁脸都笑僵了，“没有，可别这么说。我也只是做了分内的工作。如果不是主任支持，我也做不来。” 厂长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当众说出这年终奖福利是由余宝宁牵头工作的，而且以后每年任何节日三厂都互相合作来丰富三厂职工的年终福利。 在台子上的余宝宁，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年终福利，听着厂长的话，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还让她当中发言。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把姜主任给拉上夸奖几句，她以后在宣传室估计寸步难行。 那干事听到余宝宁又带上姜主任，歪着头朝余宝宁身边坐着的姜主任说道，“谢谢姜主任了，今年可是过了个肥年了。” “呵呵呵。。。”姜主任笑的脸上褶子都有些舒展，“提前预祝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今年的年终福利奖，除了那几十个没有满足考勤资格的人，每个人都脸上带着笑容。 虽说大多人分到一斤糖一个袜子礼包，但也常年好些，人人脸上都带着
笑容，互相说着预祝新年快乐的话。 因为今年要回娘家过年，这将近二斤的大猪肉，他们拿回去不够吃，留下他们得过了十五才回来，在家吃饭的时候还不如吃食堂还多。 余宝宁打算到肉联厂再买二斤猪肉看看有没有猪大肠回家自己灌腊肠。 “这不是小余吗？你们今天放假了？” 余宝宁瞧着肉联厂门口的小门店人头攒动，不想排队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听见侧方传来喊她的声音。 寻着声音看去，“是鲁主任呀，我心思来看看割点肉来着，谁知道这么多人。” 肉联厂昨天举行的年终大会，今天他们这些领导收拾收拾正式休年假。 “割猪肉，要多少我去后面给你买点。”鲁明明豪放的搬着自行车，作势要进厂。 “不用，不用。”余宝宁有些不好意思，喊住鲁明明，“我明天再来一样。” 明天，康宁远才会放假。她和柳如燕商量好要出去逛逛买点弄点东西回娘家过年。 鲁明明笑了声，“你就是等着年二十九也是这么多人，年年都这样，你别不好意思，别人想到厂里买点肉，我还不帮呢。咱们不是合作友厂嘛，我们厂职工分了年终福利个个都对我道谢，这事儿也有那你一半功夫。” 说糖厂有钱，肉联厂更加有油水。袜子厂厂长最后给了肉联厂二百五十斤糖，肉联厂可是管着附近几个县城的肉，更是有油水。听说只给二百五斤糖，满厂将近五六千口子，这点儿糖哪够，知道他们是和糖厂合作，慷慨的二百五斤糖都要，还多要了些袜子，肉联厂转头找上糖厂采购糖给职工做福利。 “那谢谢鲁主任了，看看有没有猪大肠给我弄点儿，不要太多，一两斤就行。”回去她自己剥肠衣也可以。 “放心，放心，等我一会儿我就出来。” 很快姜主任从厂里出来，一手给她肉一手给了她一张销售条，“钱，你到店里结就行。” 余宝宁头一回体会了把有人好办事是什么感觉，比在外面排队省事儿的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