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节的第二天，帆巴市乃至整个合众地区下了一场绵延三日的雨，随后全地区瞬间进入深秋。城市的树叶转瞬即红，清晨街道上甚至铺了一层霜。冬天就快来了。 爱丽莎与阿铁跟随大吾和小溪回到涟漪镇，离开的那天早晨，她见到了已经成为大吾生意伙伴的菊老大。菊老大穿着下矿井时的工装，挺着分量十足的啤酒肚，眉目和蔼慈祥，有点像爱丽莎的木槿爷爷。 看来菊老大果然是一个面善的好人啊，爱丽莎开心地想。菊老大认出了阿铁，热情称赞了他和电飞鼠出彩的表演，并送给他和爱丽莎一人一颗煤炭作为纪念。 学校的课程并没有因为寒流入侵而停止。伯特先生誓要用更加紧锣密鼓的教学规划点燃学生们的激情，因此除了普通的宝可梦理论课、社会理论课和宝可梦实践课外，训练家学校还开设了一门体能训练课，鼓励孩子们在两门课休息的间隙，带着自己的或学校分配的搭档宝可梦，绕着操场跑圈。 爱丽莎紧了紧围巾，迈开步子跟上其他的孩子们和宝可梦们。伯特先生在队伍的最前方用激昂蓬勃的语调喊口号，激励孩子们打起精神锻炼身体。爱丽莎昨晚睡得不太好，她梦见了如幽魂般徘徊在巨人洞窟中的酋雷姆，担心地半夜醒来。所幸伯特先生的口号起了作用，她打了个哈欠振作起来，负面情绪被初冬的大风刮走，她变回了欢天喜地的模样。 “铁哑铃，我们要加油训练呀！双卵细胞球也要加油！”她想起了还在教会等她的索罗亚，忽然觉得肩膀的担子沉甸甸的，于是兴高采烈地嘱咐宝可梦们，“我们要加油打败罗德先生，索罗亚想成为我们的同伴。” 遗憾的是双卵细胞球是学校的宝可梦，毕业时不能随她离开，否则她又能多一位伙伴。 她扫视孩子群，大家跑得稀稀拉拉的，像是走散了的列阵兵。阿铁今天穿着高领黑色毛衣，外面套了件羽绒外套，比夏天和初秋的时候看起来臃肿了一圈，像个雪人。他不及爱丽莎那样畏寒，见女孩被冻得耳朵红彤彤，便放慢脚步，摘下围巾裹在后者的脑袋上。 “你不需要吗？”爱丽莎用围巾包住耳朵，抬起冰凉的脸望着阿铁。 “我不怕冷，而且毛衣也很厚。”阿铁说着对爱丽莎笑了笑，跟上斑斑马和电飞鼠。 “嘿，等等我呀！”她说着朝铁哑铃和双卵细胞球招招手，与宝可梦们一同跟在阿铁身后。阿铁步履矫健，跑得实在有点快，她跟得吃力，吭哧直喘。身体快被冻僵的她脑子却意外好使，灵光乍现忽然生出了好点子。 她伸出戴着毛线针织手套的手，笑着够向阿铁的后背。伴随着男孩的一哆嗦，爱丽莎的手掌抵上了他的后背，将半个身子的重量移向了他。阿铁的后背有些纤细，她手掌的位置稍稍偏下，手指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腰窝。 “我可以这样推着你跑吗？你会痒吗？会负担过重吗？不过这样跑起步来是真的很轻松啊！我真是个偷懒天才！”爱丽莎咯咯笑着，加快了脚步。 “当然。”阿铁的僵硬转瞬即逝，他侧过头来微笑点点头，就像是在鼓励爱丽莎似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一直推着我。” 得到了阿铁的肯定，爱丽莎于是心无旁骛地偷起懒来。经过了一个秋天，班上大部分的孩子都迎来了十岁生日，并将在野外收服的宝可梦带到了学校。但并不是每个人的家庭都有能力负担饲养宝可梦的费用。她留意到由奈奈就没有收服任何宝可梦。上个月德雷克才大肆宣传由奈奈即将过十岁生日，并向爱丽莎咨询送礼的建议。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就在她感到身体逐渐回暖时，天桐先生和寇恩先生带着搭档
花椰猴和冷水猴走出教学楼。天桐先生手里拿着学生名册，寇恩先生满脸都洋溢着微笑，爱丽莎直觉今天有好事发生，顿时兴奋了起来。 “孩子们！”天桐朝跑步的队伍挥挥手，爱丽莎兴奋地挥了回去，同学们也纷纷望向他。 “十分钟后我们要离开学校，参加校外实践。”天桐先生继续宣布。 伯特领着孩子和宝可梦停在他面前。这是爱丽莎第一次参加所谓的“校外实践”，虽然她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对此激动得难以自持。说起来这么重要的事老师们却没有提前通知大家，可真是沉得住气呀。 “实践的内容昨天已经通知大家了。”寇恩笑容温暖，“大部分孩子都已经年满十岁，符合了注册训练家的条件。今天我们一起去三曜市的宝可梦中心，为符合条件并且励志成为训练家的孩子注册；尚未满十岁的孩子也不要气馁，你们将通过这次社会实践熟悉流程，方便你们在未来踏上旅途时自行注册。” “嘿，阿铁，昨天有通知过吗？”爱丽莎搓搓鼻子，寻思着自己是否又瞬间失忆了。今年她失忆有点频繁，要不是有父母、老师和阿铁在身旁提醒，好几次差点错过重要场合。 “……通知过。”阿铁的回答稍显犹豫，爱丽莎看上去对自己的记忆力稍显萎靡，他像是在措辞安慰她，“没关系，我以后会及时提醒你。瞬间失忆是超能系招式……额，好像能提高特防，在对战时获得优势。” “我完全没有失落啊！”爱丽莎晃了晃脑袋，仿佛在甩掉颓唐的情绪似的，“我失忆地这么频繁，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啊！动画片里厉害的主角不就总是失忆吗？忘性越大，战斗力越高！这么想想我是真的很厉害呀！” “我也觉得爱丽莎最厉害了。”阿铁目光真诚地凝视爱丽莎的眼睛，声音带笑，“我……最喜欢爱丽莎了。” “我也最喜欢阿铁！”被表白的爱丽莎羞涩地回望阿铁，朝他展露灿烂的一笑。 孩子们私底下的互动完全没妨碍到老师们的讲话，天桐先生让大家带上宝可梦排成一条长队。阿铁后退一步，和电飞鼠一起站在了爱丽莎身后。 “要注册训练家的各位，你们都带了能证明自己年龄的证件了吗？”天桐问大家。 以德雷克和玛丽为首的近十个孩子纷纷点头，爱丽莎注意到阿铁没有做任何表示。阿铁的梦想是成为偶像，并不想旅行挑战道馆和联盟。要是可以的话，她其实也想和别的孩子一样在今天注册取得资格，但她的生日尚未到来，只得耐心等待。 说起来，爱丽莎掐指一算，要是她没记错，下周她好像要过生日了！她马上也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孩子了！也不知道会收到什么礼物。她那按耐不住的雀跃之情喷薄而出，她喜气洋洋地左摇右摆，恰巧她今天将自己裹成了球，看上去如同憨态可掬的不倒翁，在整齐的队伍中格外亮眼。 “爱丽莎，你像个钟摆。现在不是排练合唱的时候。”天桐先生笑着说。 “我没有排练合唱，”她停下晃动，骄傲地盯着老师们，卖关子道，“您猜怎么着？我想到了高兴的事！” 天桐笑笑，不再做评论。老师们领着学生走出校园，宝可梦中心就在学校隔壁，被一片灌木篱笆隔开。学校似乎已经和乔伊小姐打过招呼了，后者与助手差不多娃娃并排站在大门口的砖头台阶上，见众人抵达，她笑盈盈地颔首。 “你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趁着老师们和乔伊小姐打招呼，阿铁低声询问爱丽莎。 “下周是我的生日！”这次她没藏着掖着，高兴地对阿铁宣布，“你猜
怎么着？你被邀请啦！” “什么？！这么快吗？”阿铁瞪大眼睛，“恭喜你！以及谢谢邀请，我一定带礼物参加，你有想要的东西吗？要举办派对吗？另外是星期几？” “我没有特别想要的，你送我什么我都很开心。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你迟到的生日礼物！”爱丽莎想到了AZ叔叔替她抓的宝可梦，希望他成功捕获了小猫怪，能给阿铁一个让他欢喜得浑身发颤的惊喜。 “至于日期……”爱丽莎挠头，再次使出瞬间失忆，大幅提高特防，“我忘记啦！” 阿铁：“...…” 乔伊小姐和三兄弟老师交接完毕，天桐把花名册交给差不多娃娃，和另外两兄弟一起朝孩子们道别，赶去道馆应付今天的挑战者。 “训练家学校的大家，你们早上好！欢迎光临三曜市的宝可梦中心，我是中心的负责人乔伊，这位是我的搭档差不多娃娃。”乔伊小姐笑容温婉；差不多娃娃拉开宝可梦中心的门，比出“请”的手势。 “乔伊小姐早上好！差不多娃娃早上好！”爱丽莎激情澎拜地回以最热烈的问候。合众地区的乔伊小姐和丰缘的看不出任何区别，都是梳着粉色发卷的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就连搭档宝可梦都是粉粉的，单看颜色就让人感到治愈。 为什么全世界的宝可梦中心都有乔伊小姐呢？爱丽莎茫然，有点想不清楚其中的原理。 她习惯性地牵住阿铁的手，跟上孩子们的队伍，踏入宝可梦中心的大门。她和阿铁并没有对学校的其他人曝光恋爱关系，因此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引来了几个眼尖的孩子的侧目。就连平素游走在八卦第一线的玛丽也愣了愣；她前面的德雷克也紧紧盯着两人的手，笑容高深莫测。阿铁连脸带脖子瞬间泛起了红潮，但却并没有放开爱丽莎，反倒是握得更紧了点。 合众的宝可梦中心弥漫着大都市的科幻感，与丰缘质朴的红瓦平房不同，这里的宝可梦中心有两层，外观的墙壁是覆盖着巨型的蓝色屏幕。就连入口的自动门都充满了科技感，开关门时门轴发出的清脆金属声是叙述着合众联盟的财大气粗。 中心第一层像丰缘那样，被分为了训练家休息区和宝可梦治疗区。休息区提供报纸、沙发和食品。售卖精灵球和伤药等物品的友好商店被合并在里中心的入口处，这比丰缘更方便，因为在宝可梦中心内就能购齐路上所需的所有物品。 宝可梦中心人流量极大，客人和宝可梦来往穿梭、络绎不绝。乔伊小姐不是中心内唯一的工作人员。许多穿蓝色制服的医师和护士宝可梦推着小车接送受伤的宝可梦，忙得脚跟不沾地。 乔伊小姐将大家带向柜台的角落。柜台边站着一个戴墨镜的胖男人。见孩子们一窝蜂地涌上来，他朝旁边挪了挪步子。 “这里就是宝可梦中心最重要的接待区了。”乔伊笑得格外和煦，从见面一开始便不多不少，刚好露出八颗牙齿，相当有亲切感。爱丽莎猜想她一定参加过某种上岗培训。 “宝可梦中心除了收治宝可梦外，也为训练家提供服务。尚未获得训练家执照的人，持有身份证件在柜台前便能注册，获得被全球联盟认可的训练家ID。我们也为训练家们提供免费食宿和网络服务、宝可梦寄放服务，方便训练家的旅行。”她继续介绍，示意要注册的孩子们拿出身份证件，在柜台前排好队。 阿铁和爱丽莎均不注册，她有些遗憾地给其他孩子腾出位置。她想要问阿铁关于为什么乔伊小姐遍地都是的问题，转头却发现男孩蹙着眉，表情略显凝重。电飞鼠浮在他身旁，轻声说着什么，似乎在安慰。 “
阿铁，你还好吗？”她立刻问，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他过去曾因为是否应该成为训练家而和他妈妈吵架，“你妈妈认可你的梦想了吗？你不注册训练家，她同意吗？” 他短促地叹了叹气，摇摇头：“我们昨天又为此辩论过。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成为音乐家。我不想像爸爸那样，漫无目的地在外漂泊。他表面上是在训练宝可梦，是联盟的后备力量，赚的钱也恰好能供一家五口勉强糊口，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所以爱丽莎，我不希望我也是这样，我想放手一搏，我不要妥协。” “你做得对，梦想就是应该坚持啊，你支持你的选择。”她点点头，忽然觉得阿铁需要更多的力量。她以为她已经给够了阿铁力量，但现在一看似乎还不够。于是她上前两步，展开手臂，给了男孩一个简短的拥抱。 拥抱是最有力量的话语，沉默、温柔且直达人心，她妈妈常常这么说。拥抱效果拔群，阿铁僵硬得像个锡皮人，那模样像是被空气呛到了。但很快他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了她。 “谢谢你，爱丽莎。”他恢复了元气，“你总是光芒四射，像温暖的火焰……我很喜欢你的热情。”他罕见地用了个比喻，并且由于措辞过于直白，他说得磕磕巴巴。 “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她含羞低头，心想阿铁也太喜欢她了，心花怒放，开心得见牙不见眼。 注册流程比爱丽莎想得简单。孩子们交出身份证件。乔伊小姐核实后，将大家的身份数据登入联网系统，系统向每位新人派发训练家号。接着乔伊小姐将一个印着精灵球的纸袋子交给新人训练家。爱丽莎和铁哑铃好奇地靠近她跟前的德雷克，朝袋子里瞅。 似乎是知道爱丽莎不够年龄，再怎么抓心挠肝都注册不了，德雷克扬起嘴角，将袋子里的物品一件件取出，炫耀似的把它们举在爱丽莎眼皮下观摩。爱丽莎数了数，一共有五种物品：一张训练家卡，一个有着塑料盖子的不锈钢盒子，两颗精灵球和一本合众联盟宣传册。 “嘿，那个盒子是道馆徽章盒吗？能借给我看看吗？”爱丽莎张大嘴，指了指德雷克手里的盒子。她迫切地想知道合众的八座道馆是什么属性。 “用你的秘密来交换。你和阿铁……”德雷克压低声音，笑得意味深长。他的泳圈鼬趴在他的肩膀上，抬起头友好地朝爱丽莎甩甩尾巴。 “我们是男女朋友！”爱丽莎坦坦荡荡，行事一贯光明磊落，字典里就没有“秘密”二字。 她揣测德雷克没来由地关心她感情生活的缘由，忽然福至心灵，击掌道：“嘿！你是想让我教授你追女朋友的心得吧！你和由奈奈认识那么久，但她好像不怎么理你。你需要帮助吗？你看上去一筹莫展的，真的很需要帮助呀！” 德雷克：“！！！” 他竖起食指，面目狰狞地对爱丽莎嘘了一声，忐忑地瞥了眼由奈奈。见对方正安静读书，没关注他的动向，他这才放松肩膀，把盒子塞进爱丽莎手中，像是在付封口费。 “谢谢！”爱丽莎拿过盒子，打开塑料盖子，和铁哑铃、双卵细胞球一起研究泡沫垫子为徽章准备的八个形状各异的凹槽。 “三兄弟老师开设水火草道馆，雷文市的小裙儿小姐是电系馆主，菊老大热爱地面系！”她将从四面八方搜集来的琐碎知识一股脑儿地传授给两只宝可梦。铁哑铃进化后大脑堪比四台超级计算机，想来记忆力也卓绝离群。把重要知识储存在它那儿，爱丽莎很放心。 合众地区道馆的徽章都是长条形的，光看形状爱丽莎看不出个所以然。阿铁知道得比她多，他指着一个炸毛形状的徽章
说：“这是传说徽章，是双龙市龙系道馆的徽章，徽章灵感的来源是龙头和中世纪的权杖。” “哇，居然还有典故！”爱丽莎爱不释手地捧着德雷克的徽章盒子，把它捧在灯光下反复翻看着，“真希望我也能注册成为训练家呀。” “你也要注册吗？” 是乔伊小姐的声音。结束了所有孩子注册工作的乔伊小姐来到爱丽莎和阿铁身边，微笑地垂着头，询问爱丽莎是否想要注册。 “我想要注册，可是我没到年龄。”爱丽莎回答，朝乔伊小姐解释道，“我下周才十岁！到时候我一定来找您！” “如果你想要注册，现在就能办到。”乔伊小姐端详着爱丽莎银蓝色的双眼和头发，“联盟之所以设定最低注册年龄，是为了确保新人训练家们足够成熟，能够独立旅行、照顾宝可梦。上述的要求你都达到了，只是暂时未满十岁。” “您怎么知道我能达到？”爱丽莎诧异，羞涩地抓了抓头发。她的确能做到，并且自信能做得很好。但她从没对外宣传过她的天才。今天她和乔伊小姐第一次见面，后者竟然仅凭一眼就察觉到她漫溢的才华，这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看你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丰缘前冠军大吾先生的女儿。”乔伊小姐回答，“你爸爸一定传授了你许多关于训练家的知识。” 她示意爱丽莎跟她去柜台，但爱丽莎有点犹豫：“您知道得真多，您说得也确实没错……但我觉得我还是按照规则做事好了，而且我今天也没带证件。多谢您的好意！” 她爸爸的人脉真是遍布天下呀，爱丽莎心想，似乎全世界的人都买他的账，连带着自己也从中受益了，这就是电视和报纸上常说的“特权”吗？不过他爸爸年轻时的确非常优秀，为了拯救世界差点把命搭进去，这为他赢来了所有人的尊重。爱丽莎希望自己能通过努力迎来尊重，而不是依靠她爸爸或者兹伏奇背后的得文公司。 “我以后再注册。谢谢您的提议。”她再次道谢，并赞扬乔伊小姐的工作，“为了生病的宝可梦和新人训练家，真是辛苦您了！这家宝可梦中心很棒！” “是吗？谢谢夸奖。”乔伊小姐惊喜。她笑意绽放，没有保持露出八颗牙齿，这让她显得情真意切，而不只是在应付工作。 “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份工作。”她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但又不得不做……你的赞美给了我动力，我和差不多娃娃会继续加油。” 说罢她不等爱丽莎回复，召集孩子们排好队，准备带大家简短地参观宝可梦中心。 “对了，阿铁。”爱丽莎转头问男孩，“为什么所有地区宝可梦中心的负责人都是乔伊小姐？” 阿铁低头沉吟，摇了摇头。这似乎超出了好学生的知识范畴。 “我记得她们是一个大家族？”他不太确定地说。 “是乔伊家族。”那位一直站在柜台前的墨镜胖男人忽然说话了。他侧过头，亮闪闪的镜片对准阿铁和爱丽莎，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蜻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奖章先生，在宝可梦中心给表现出色的训练家发放联盟奖章。不过这份工作很无聊，所以我一直在偷听你们的对话。”他面无愧色地解释，“乔伊小姐来自乔伊家族，这个家族的女性在成年后都会如克隆般获得相同的面貌。她们会被联盟派往一家宝可梦中心，终身任职直到退休。” 爱丽莎像听了恐怖故事一般张大嘴：“那这个家族的男人呢？” “男人的长相大相径庭，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发展路线。”说罢他把手伸向
头顶，在爱丽莎、阿铁和宝可梦们石化般惊愕的目光下，摘下黑色假发套，露出微卷的粉色头发，“我就来自那个家族啊！这里的乔伊小姐是我的侄女。最近我越来越胖，可见乔伊小姐们的基因在家族男丁身上不起作用。” 爱丽莎不知道该作何评论。要不是她就生活在这个世界，并对宝可梦中心的运作习以为常，她会将这件事当作是一个恐怖故事——一个笼罩在家族上空、阴魂不散的恶毒诅咒。家族的女性成员被卷入相似的轮回，直到退休才能获得自由。相比之下，她庆幸自己和阿铁都拥有选择未来道路的权利。 “别那么吃惊，乔伊们并不可怜。”男人将发套带了回去，“乔伊们世代长相一致，我不知道这是创世神的旨意；还是家族和联盟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被进行了基因改造。不过我们从中得到了很多好处。全世界的宝可梦医疗都被我们垄断了！家族男性也能轻松在联盟讨到份闲差。” “可是您的侄女不喜欢这份工作……就算能赚很多钱，获得良好的声誉，但她不快乐不是吗？”爱丽莎望着乔伊小姐的背影，她纤细羸弱的肩膀让她显得有点憔悴。 “您猜怎么着？等我长大了，我会尽力去调查清楚！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过上自由的生活，我会为此加油的！”她自豪地拍拍胸脯。 远处乔伊小姐在催促她和阿铁跟上队伍。于是两人告别了胖男人，加入游览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