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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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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意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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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莱楼风波了几日,又重新开张。三天张罗迎新客,洗掉晦气。 章景同趁机约了蒋英德出来喝酒。 蒋英德是老太爷寿宴后,才知道酒席当日自己两个兄弟都去了。他一来抱怨章询不够意思,“都来我家了。还装什么腼腆下轿的大姑娘。找个小厮喊我一声,我不就出来陪你们了吗。” 章景同歉意的笑,君子温和,他打趣说:“可别了。尹大人正等着这一出呢。托您蒋三爷的福,尹大人才特意点了我和孟宜辉去蒋家吃喜酒。” 蒋英德撇嘴,说:“老太爷过寿。又不是我成亲,吃什么喜酒。”他咂摸的灌了两杯,也不知在蒋家有什么不顺。 章景同眉眼不动,黑瞳如玉攒着笑意。“过寿不也是喜事嘛。”然后随口问起他成亲的事,“你定了哪家的姑娘?” “田家的姑娘。广阳县知县的嫡次女。”蒋英德对这个媳妇所知也不多。他只见过她爹。 章景同笑笑。很是感同身受。 蒋英德问他:“你呢?我挺孟宜辉说,你在家乡定了亲?娃娃婚?” 章景同笑着说:“算是娃娃亲吧。都是我表妹。长辈也没明说让我娶那哪个。都是我母亲娘家的人。” “哇,坐享其人之福啊。”蒋英德坏笑。 章景同眉眼淡淡。看不出多少喜悦。 章景同落地的时候,镇国公府就送来两个表小姐,说是给姐姐当陪玩。事实上目的很明确。 有时候章景同也想,不如他娶了自己表妹算了。母亲高兴,外公和舅舅也都高兴。镇国公府和章家的羁绊也会越来越深。 反正…… 他娶谁都一样。外面的女子,可能还不如他的表妹。 至少他的表妹还有几分把他当表哥的真心。他无论娶了谁,她们在做章夫人的同时。也会分出三分真心把他当丈夫。 外面的女子就不一定了。——和镇国公府羁绊深一点,也算帮了母亲娘家人了。 可事实往往不如人愿。自从天家下了旨,章景同那个还未曾蒙面的儿子,还没着落就有一个小章国公的爵位。连他的表妹也不淡定了。 章景同心里如疾,狂风卷走失落、淡然、麻木。吹过后什么也不剩了。 他落寞的太明显。蒋英德情不自禁地问:“你怎么这副表情?难不成你那两个表妹很丑?” “不。她们都很漂亮。”章景同笑着说。 章景同这个漂亮夸的有点违心。事实上尹家的两个表小姐确实美貌。可章家女眷是最不缺美人的。章景同见惯了自己的母亲、姐姐、歧周公主、皇后姑姑。乃至祖辈的三位美人。 很难对外面的女子夸一声漂亮。太子身边的乌瓷算一个,江州见过的南嘉鱼算一个,陇东的蒋…菩娘算一个。 章景同想起来意,给蒋英德斟了一杯酒。问他:“我陪孟先生去了趟军营。听王将军说,你们打算送蒋姑娘进宫?” 蒋英德撇嘴,不屑的说:“王匡德还关心这个?他一个矮子,不是和他夫人琴瑟和鸣的很吗。” 章景同笑着说:“瞧你说的。好像人人都惦记你妹妹似的。王将军是有他的考虑。太子如今东宫尚虚,京城章家王家都盯着。蒋菩娘一个陇东女孩,去京城凑什么热闹。花骨朵一般的小姑娘,入那东宫做什么。” “这也不由我做主啊。” 蒋英德泄气的说,一个劲的喝闷酒。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家里长辈也是被人

点了。不然怎么会同意小八回家。他们觉得小八够美貌,凭着美色都能进宫争一争。长辈的事,我怎么插手?” 他抓着头发,心里很愧疚蒋菩娘。“当初家里只答应她,说绝对不送她去做妾。可皇家的妾算哪门子妾,那是主子。以后我们老太爷见了都要磕头的……也算个,好归处吧?” 蒋英德眼底迷茫。 他这个年纪,对自己的前途将来都没个底。哪里能替蒋菩娘决定人生。如果她能顺利入选,进宫嫁给太子也许会是一条不错的路。 至少比留在蒋家。让蒋家人许配好。 不是有句话叫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吗? 章景同骇然,蒋家居然还真有这个打算。不是空穴来风。他皱眉说:“那你妹妹是怎么想的?” “我妹妹?她还不知道。”蒋英德也不确定道:“不过我觉得她可能隐隐听见风声了。我听说她偷偷给山东孟家写信了。家里没截住,不知信里写了什么。” 章景同被提起好奇心。 蒋英德一问三不知,他瞥了眼章询,有些嘲笑地说:“你是来替孟宜辉打听消息的吧?” “呵。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对孟家父子死心塌地的。一个师爷,值得你这么捧吗。浙江章家多少是个大家族。争气点!你哪怕去攀京城章家的高枝呢。好歹也算人家亲戚。跟着个师爷有什么出息。” 章景同这才惊觉他多管闲事了。沉默了会儿,默认了是在替孟宜辉打听消息。他说:“我见孟兄挺痴心的。旁的不说,他人品相貌都是过得去的。蒋姑娘与其嫁入东宫搏什么前程。不如和孟宜辉平平静静过完这一生。” “呵。”蒋英德只回了一个音节。 章询这是想捧孟家父子大-腿。拿他妹妹来做人情了? 孟宜辉一个师爷之子。蒋家是疯了才把蒋菩娘嫁给他。再说了,蒋菩娘如今有王家铺路能嫁进东宫,为何要屈就在陇东。 但蒋英德只是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再怎么说,孟宜辉作为朋友他还是很喜欢的。背后议论朋友,非君子之德。 其次…… 蒋英德觉得,蒋菩娘可能不会很高兴她能嫁进宫。如果蒋菩娘不愿意的话。蒋英德挺不忍心看见自己妹妹凄苦的。 蒋英德没有自己正儿八经的亲妹妹。几个堂妹不是嫌他没有出息,就是觉得他不如大哥二哥。也没有谁同他玩的好的。 一个个也都是家里有人宠的。对他也不怕。 只有蒋菩娘,从小苦惯了。别人对她好一点点,她就怀以十万分的热情回报回去。榔头的心也被捂热了。 蒋英德平日里也照拂了不谁。只有在蒋菩娘面前还有几分哥哥的地位,被放在眼睛里当回事。 蒋英德一言不发的喝着酒。 章景同见状叹气。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就只能劝到这里了。 * 晚上回去,兰妈妈做了一桌子淮扬小炒,还打了几个黄桥烧饼。都是正经的南边口味。 章景同吃的不太顺口,但没说什么。他在这里自称的是南人,兰妈妈这么讨他喜欢没什么。 其实章景同从小在京城长大。衣食习惯都是京城口味。他五叔倒是从小被父母带在身边,大江南北的跑。 因着祖父祖母年轻时在泉州住过许久。这些年把那里当成了第二故乡。有时不游纪了,也不回京城。直接就住在那边。 五叔被养出一副南人的脾胃。时

常同章景同分享食得,居得。小小年纪就一副养老的做派。章景同对这些也颇为熟悉。 饶是兰妈妈有意试探。也从章景同起居中看不出什么来。 其实南人和北人很好认的。南人摆盘用碟和北人习惯就不同。北人吃烧饼和南人的习惯又不同。十里不同俗,讲的就是个规矩。 兰妈妈越发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擦擦手,回厨房了。 章景同凝神片刻,突然放下黄桥烧饼。叫来焦俞道:“你去一趟驿站,问问这两天蒋家有没有寄到山东孟家的信。有的话拿来我看看。” 焦俞一愣,还不待问为什么。章景同又补了一句:“……行脚帮那边也去问问。” “哦,哦。” 焦俞愣愣的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挠着头问:“大公子是什么样的信啊。重要吗?” 章景同静默了片刻。开口:“不重要。一封普通的信,我有些好奇罢了。你能找回来最好。” 才怪。肯定不是普通的信。 焦俞紧张的问:“是陇东出事了吗?” 章景同不回答。 焦俞炸毛道:“难不成是奸细的事有眉目了?!” 章景同闭眼运了运气,睁开眼道:“你哪那么多话。” 焦俞被轰走了。 环俞探头探脑的进来问:“大公子,你去军营。那王将军说什么了啊?你抓住害死赵东阳凶手的事有没有告诉他。” 章景同舀了口粥,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吃了小半碗才说:“没有。” “不过我同王匡德谈了谈。他似乎也不是有意隐瞒朝廷。只是担心军营里有奸细。”章景同很随意道:“既然这样,我们先帮他抓奸细。看看他之后打算怎么办。” 环俞满脸担忧:“这能成吗?” 环俞是个胜负心很强的人。他平日里闷不吭声,可并不愿意输人一头。 “大公子。太子前脚派了你来陇东。锦衣夜行的摸查。后脚就派了王元爱光明正大唱高调的来。别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也不明白?” “您是章家的嫡长孙,章家的希望。王元爱是王家的长房长孙,王家的传承。天家这么一明一暗的把你们放下来。是想让你们比赛呢。若是你输给了王元爱,将来你还怎么在东宫里抬得起头。” 章景同洞若观火,打量他许久。笑着问:“我父亲给你写信了?” “没有。” “那就是我母亲了。” “不是夫人!” 章景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原来是杨英哲。” 环俞否定道:“和建由候世子无关!大公子你别乱猜了。我为什么不能想到这些。一定让人指点我。” 章景同把空茶杯递给他,换了杯清茶漱了口。这才笑着说:“环俞啊。你知道吗。你一撒谎的时候,话就特别多。” 环俞打死不承认。他坚持说:“随便大公子怎么猜吧。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榆木脑袋。一定让别人戳一下,才动一下。” 章景同忍着笑,没有再拆穿他。他问道:“恩。然后呢?你这榆木脑袋还想出什么了。你打算让我怎么赢了王元爱。” 环俞能想出什么好主意。他忿忿不平道:“不如我把王匡德抓来。严刑拷打,总能逼出兵册的下落。这样你就不用陪他抓什么奸细了。” 章景同煞有介事的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是个好主

意。” 环俞饶是再迂回,也听出章景同的嘲讽了。他不高兴道:“大公子,那你说怎么办啊!别忘了,你可在太子那里撒了个逆天大谎。” “太子凭借小时候的情谊帮你遮掩了。但你已经让太子记了一笔了。将来若是让王元爱夺了先。那岂不是,岂不是……显得大公子处处不如人。就是个二世祖。” 章景同摊开手,看了看自己。一脸理所应当:“难道我不是二世祖吗?” 环俞七窍生烟。 章景同挑挑眉,慢条理斯道。 “我猜猜杨英哲是你怎么跟你说的。恩,我是太子伴读。我的祖父、父亲都教导过太子读书。我们章家是和太子亲密。可皇上一直有心让太子亲近王家的。奈何王家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 章景同模仿者杨英哲的口吻,非常激动,惟妙惟肖地说:“……如果让太子发现。王家的王元爱比章家的章延辅更适合给太子效犬马之劳。我章延辅就会被取而代之。从今往后‘延辅’这个重担就是王元爱,王延辅的了!是不是?” 环俞张大嘴巴。 过了好久,环俞才忿忿的合上。环胸靠墙不说话。 环俞喃喃的说:“反正我比不上大公子能言巧辩。我就算替您操碎了心。在您心里我也是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您巴不得我是个哑巴呢。最好除了保护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半晌没回复。 突然背后多了个人,章景同拍拍他肩膀,叹气地说:“小孩子脾气了不是。我何时生过你的气。你和焦俞在我心里同英哲一样,都是我的兄弟。谁把你们当下人了。谁又把你们当填刀肉的哑巴了。恩?” 环俞眼睛气出血,他回头说:“那你当哥的不能让我们瞧不起。你不能输给王元爱。我和焦俞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才有资格保护你的。您别跟个废物似的。让我们瞧不起。” 章景同笑着说:“凡事皆有输赢。不开骰,我怎么知道我会赢?” “反正你不能输!”环俞捏着拳道:“您可是大公子啊。您怎么能输给王元爱那个纨绔。章家、陶家、镇国公府都指望着您能在太子身边站稳脚跟呢。太子还没登宝呢,您这时就掉链子。将来,哪还有将来啊!” 章景同宽慰他:“恩,大公子我一定不给你脸上丢人。”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这时,焦俞举着一封信上蹦下跳的回来了。 “大公子,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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