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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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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见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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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东宫案头静躺的密信,终于被一双修长白玉的手拿起。 太子谢翀把信拿在手里转了转。笑着对一旁的杨英哲说:“你给景同写信说什么了?”这么火急火燎,关心则乱的完成任务。可不像景同一贯的做事风格。 杨英哲见太子连信都没拆,哪里肯承认自己做了手脚。他吃着橘子装傻道:“给景同写信不是您的事吗。干嘛又交给我。” 太子谢翀也不拆穿他。叩着信说:“探子来报。王匡德的事根本尚未摆平。景同在陇东没有站稳脚跟,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呵,这么厚?他怕不是自己算了一份名单给孤。” 章景同天生有核算的本事,其脑神速。自幼不用盘算就能脱口算出米价粮油。章家庞大的庶务产业,海上贸易,更是给了他对数字敏-感的先天条件。 太子谢翀倒也不是不信任章景同送来的东西。先前他和齐夏光、周广川算出大魏人口有异,察觉出陇东吃空饷谎报年龄的老兵可能比想象的更严重。其本事已经显示过一次了。 在江州的时候,章景同算银子也比旁人都快。 章景同的快,还不单单是数字准这样的算盘成精。他还能把账本数字理的整整齐齐,条理清晰呈上来。其冷僻的思路,罕见的角度整个东宫都为之欣赏。 人人都说章景同能在东宫站稳脚跟,全因他的姑母是当今皇后,父亲是内阁阁老。享了皇家的荫庇才有今天。只有东宫的人知道,依章景同的本事。哪怕他是寒门子弟,整个东宫也会为他留有一席之地。 不过,寒门子弟能不能教养出这样的章景同,就是另一回事了。 杨英哲被太子看的毛骨悚然。他抓起折子挡住自己的脸,哀嚎道:“那三舅舅出事了,我也不能不跟景同说啊。” “将来景同知道了还不阴死我。我可不想招惹他!” 杨英哲叫苦连天的没个正形。太子谢翀忍俊不禁,想起三人幼时一起长大的小事。“算了,放你一马。” 信终于被动手拆了。 太子谢翀仔仔细细将其过目了三遍之后,叫来人问:“王元爱去陇东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陇东的兵册可有带回来。”他总要把两本名单对一对,再决定要不要放纵章景同一次吧? 谁知该官员回道:“回殿下。王元爱刚到陇东不久,尚未有消息传回来。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顿了顿又说:“不过殿下安心。王匡德得知去拿名册的是王家的小公子王元爱。很是重视。已经派了自己心腹去华亭。” 陇东地界荒凉。除了军营,就是荒凉田亩沙漠。最近的也就华亭周边的县城热闹一些。尹丰把自己的属地治理的很好。 华亭繁华热闹,还有江莱楼这样的名景点。这也是王家和东宫放人下去,都把人安置在华亭的原因。 谢翀挑眉不敢置信。看向手中的薄纸,细细翻了翻。他挥退官员,只留太监和杨英哲。 杨英哲上前问太子:“殿下有何打算?” 太子谢翀拨开他,说:“靠过来做什么。站那。” “戚,景同写的东西还不让我看?又不是什么机密。”杨英哲在太子面前百无禁-忌。他本就是天潢贵胄,比章景同和天家的关系还近些。 章景同不过托了个姑母是当今皇后的贵身。杨英哲则攀系大了。他从母亲这边算,母亲喊当今皇后一声姑姑。他从父亲这一系算。父亲的祖母是大魏长公主,和景帝开泰帝两代帝王的亲姐姐。 杨英哲在东宫就是半个主子。

太子看重他,宫人也厚待他。时间长了,杨英哲就养成个混不吝的性子。皇宫里都横着走。 太子还有规矩束着。章景同亦有礼仪要遵守。杨英哲确是没大没小惯了。 太子谢翀习惯了杨英哲的不正经。见他支不走,索性丢了一半的信给他。说:“景同说他怀疑王匡德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英哲翻着手里的信,眉头紧皱道:“那王匡德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他手下的军幕师爷叛国,景同都拿到手一份真兵册了。却发现这是王匡德自己伪造的。”这是……在钓鱼吗? 太子谢翀颔首道:“景同也怀疑王匡德是故意的。他说他和那个叫赵东阳的军幕师爷打过几次交道。对此人叛国一事存疑。” “不过到底交浅。他不敢替此人作保。深知此时调查需费些时日。可聿云的事让他日夜难安。求我帮他圆一圆。” “他写了求字?”杨英哲不敢置信的和太子换了信。 “没有。不过大抵是这个意思。” 太子谢翀笑着说。章景同一向骨硬,这辈子也不见得会给他说个求字。——别说两人尊卑有别。 九重宫殿上已经够冷的了。谢翀没有亲生兄弟。只有身旁这两个表亲子侄,同龄兄弟。又是手足至亲,又不会牵扯皇权争斗。 太子谢翀还是很愿意给自己身边这两个兄弟一些力所能及的庇佑的。 太子谢翀起身道:“我去找父皇。” 杨英哲目送太子背影。圣乾殿巍峨屹立在远处,杨英哲心里怅然。“景同你是怎么想的呢。居然欠太子这么大一个人情。” 章景同算出的那份名册太夸张了。 章景同呈上来的不止是人数名单。还有他不知从哪儿搞出来的户籍比对。 陇东军营除了吃空饷的,竟然还有大量老兵。四十五岁以上的老兵占了新兵的两成衣裳。五十六岁以上的老兵,竟然超过一成。 如此的不给自己留退路!他把话说的这么死。到时候真凭实据下来了。数字差异悬殊。让东宫怎么看他? 还是说……章景同打算跟陇东兵营的王将军沆瀣一气。 造假名册,共上一船? 杨英哲凝了脸。章家和王家势不两立。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 陇东兵营,风声肃杀。 “蒋家那小子带来了吗?” 王匡德身形矮小如风,雷厉风行的走进军帐。兵营里风声鹤唳,众人皆紧张的低着头。 军中出了奸细,奸细还是王匡德身边委以重任的赵东阳。这件事震撼了整个军幕营。以前所有和赵东阳接触的人人人自危。一个替赵东阳说话的人都没有。 林仁圃得到消息也连夜赶了回来。他不敢置信的问王匡德,“王将军。赵东阳当真……当真被大周的人收买了?” 王匡德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他颓丧地道:“我也是被鹰啄了眼。没想赵东阳是个叛徒。” “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林仁圃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替赵东阳说话的人。 王匡德阴沉道:“绝无误会!” 他摆摆手,不愿对林仁圃多说。伤感的在将军主座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关押蒋英德的营房。 几个军幕师爷纷纷停了笔,以往跟着赵东阳的几个红人,现如今都低着头。 尾随其后的小兵答:“蒋英德和赵师……和赵东阳的家人们关在一起

。”熟人被抓见面后,往往会交代出很多平时拷问不出来的东西。 王匡德点头问:“他们见面可曾说过什么?” 小兵非常失望的摇头道:“没有。他们只是互相问了一下赵东阳的下落。对方好不好,可有被打。其他再无交流。气定神闲的样子俨然是惯犯。” “那个姓蒋的身上可有发现兵册?” 小兵摇头道:“没有。蒋英德身上我们也查过了。”小兵有些后悔,当时应该拦下马车一并查的。 这个回答让人大失所望。王匡德拧的眉头都快掉下来,震声怒道:“没有?既然没有你怎么放他同行的人离开了?马车搜了没有?!” “也,也没有。” 已经是将领的王匡德并没有意识到,何不食肉糜。 军队多战马,王匡德自己私藏的名马也不少。府邸交往之间,往来无白丁并不是一句空谈。 王匡德可能知道平民百姓没有马,很少见。 但王匡德很难感同身受的意识到。马车是会让寒苦平民出身的人心生敬畏的。 那是一种,一种下意识的躲让心理。 当时同行那么多人,说没一个人想起查马车是假的。 只是一种天然的畏惧,让大家都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 “你们怎么不查!”王匡德气的眼前一黑,险些厥了过去。他扬起手中鞭子,到底没舍得打在自己兵身上。克制的甩了鞭子。 小兵倒退了一步,咧开嘴一笑。 王匡德忍了下去,问:“马车上当时还有谁?” “孟宜辉和章询。”小兵说道:“那个孟宜辉就是尹丰身边师爷的儿子。” 王匡德听了,也下意识把章询忽略了。 他直接把注意力放在孟宜辉身上。冷笑道:“看来我得亲自去见一趟尹丰了。”他扭头吩咐道:“给布政使松衡远那边也递个帖子。” 伺候信贴的朱笔师爷上前小声对王匡德道:“将军,松大人这些日子都在华亭歇脚了。”他意思王元爱那边才应该下帖行礼。 王匡德眉头紧皱。他是在不爱和王家这位小嫡孙打交道。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屁孩,还得他去点头哈腰的。 松衡远放的下一张老皮就捧王元爱。王匡德可拉不下这个脸。——他个子虽矮,骨气可不小。 正逢这时门外传来通报:“王将军,门口有一个自称章询的年轻人。说他是华亭县钱谷师爷孟德春身边的助手。受蒋家所托求见将军。还望将军屈尊行个方便。” “章询?”赶来的林仁圃念了遍名字,好笑道:“一个身无功名,在尹丰身边连个名号都没有小子。这是在出什么风头呢。将军,我让我的师爷去打发他。” 林仁圃竟是一点不念和章询的一酒之情。 王匡德想了想,叫来刚才的小兵问:“你是说抓蒋英德的时候。这个叫章什么的和孟宜辉都在场。” “是!”小兵斩钉截铁道。 王匡德笑了,他道:“来的正好。把他叫进来,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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