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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娇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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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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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宴本用以彰显天家仁德、君臣相亲,当晚却闹出一桩丑闻。几个世家子弟闲逛时,不知怎的竟逛到了凤阁附近,本想立马掉头走人之际却听凤阁外传来几声暧昧不清的声响。 循着声响一看,便见满身酒气的御史大夫之侄将六公主的贴身婢女压于身下,两人衣衫不整,显然是在行那苟且之事。 几人大惊,慌里慌忙地折回举办宴会之地,却惊动了更多人。 李海材清醒之后,跪于皇后跟前涕泗横流地求饶,可萤却只是揪着衣领默不作声地流泪。 皇后脸色铁青,问两人是怎么回事,李海材却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他冲撞皇后在前,就是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说自己是对绥国王子起了歹心才被丢到这里,何况他确实不知打晕自己的是谁,也根本不知自己对可萤做了什么。 可萤更是如同失智,仓惶地哭,却一言不发。 顾让匆匆赶来后,冷着脸踹了李海材一脚,才道可萤是被强迫。她醉酒头疼,又知皇后素来爱品茗饮茶,私藏名茶颇多,其中便有可用于解酒的,便差可萤来讨要茶叶,没料到会碰上□□熏心的李海材。 李海材一下得罪了皇后和六公主两个人,御史大夫面上无光,连声请罪,最后此事以李海材被杖责三十收尾。 然而到第二日,却传出六公主的婢女因不堪受辱而上吊自尽的消息。 众人唏嘘不已。 御史大夫不得已亲自上门赔罪,却正好碰上可萤的尸体被抬出来。 担架上青紫僵直的手耷拉在白布外,御史大夫看了一眼就觉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进了院子表明来意。 顾敛也在,顾让正坐在他对面剥桃,闻言冷淡道:“李大人一向以清正自诩,怎么教导出来的晚辈却是这般德性。” 御史大夫讷讷不言,一想自己之前还理直气壮地弹劾顾让品行不端,如今自家侄儿却做出这等荒唐之举,便觉脸上烧得慌。 他早逝的兄长待他有恩,李海材从小养在他膝下,平日虽多有教导,可还是以纵容居多。他知道李海材有荤素不忌、男女通吃的恶习,可平日只是去那烟花之地胡闹,就算偶尔强迫了良家子女事后也多有补偿,他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前段时间,他已经因为王咏德一事罚过李海材,没想到他色胆包天,完全不长记性,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御史大夫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响道:“臣此番定会好好惩戒他,来日他能下床行走了,臣再叫他亲自来向您赔罪。” “不必了。”顾让把剥好的桃子放到盘子里,从竹篮里拿过另一个用帕子擦去上面的桃毛后接着剥。 她剥得非常仔细,先是用小刀在桃尖划开一个小口,然后顺着小口慢慢把皮撕下来,几乎没扯下什么果肉,剥好的桃子饱满多汁,看起来非常诱人。 她专注于剥桃,没怎么搭理一旁还躬着腰的御史大夫。 顾敛看着她手下的动作,分出注意力瞥了御史大夫一眼,道:“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李大人位居要职,代父皇行监察之能,若不以身作则,恐怕不能令百官信服。” 御史大夫闻言一滞:“是,臣知晓。是臣教导无方,待臣回去就将那不肖子送到乡下去。” “李大人的家事,本宫不便过问。”顾敛端茶润了润嗓子,“若无其他事,便请回吧。” 御史大夫只好悻悻告退。 他走后,顾敛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急切,他看了福远一眼,后者会意,去把院子的门

关上了。 顾敛看向一旁低首静立的可娴,见顾让没有要避及她的意思,这才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压低了声音,“什么叫月欢没死?” “字面意思。”顾让道。 她刚说完,顾敛就见可娴上前来向自己行礼,她行的不是宫女的福身礼,反而像是世家公子间的揖礼,但又不完全是,带着股柔和又野蛮的劲儿。 她抬首一笑,出口却是不折不扣的男音:“月欢见过五殿下。” 顾敛睁大眼,震惊地说不出话。 顾让简言:“他如今改名叫荆欢,死在慎刑司的是可娴。” 那日福吉也在场,慎刑司中血腥可怖的氛围让他记忆犹新,闻言一下回想起了事情经过,他当时还在心里嘀咕为什么六公主宁愿带可娴进去也不带他,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他神色恍惚,倏忽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旁人才微松了一口气。 顾敛喝了几口茶压惊,心有余悸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后四个字的音量低的不能再低,他又半响没说话,似乎仍在消化这个事实。 顾让剥完最后一个桃子,拿帕子擦净指尖桃汁,淡淡道:“欺就欺了,又能如何。” 她花了一百两黄金和一座小院,外加几个月的费心培养才得来的称心下属,哪能让崇文帝说赐死就赐死。 顾敛表情变幻莫测,最终憋出几个字:“那你现在日日与他在一起……” 可萤也死了,他也搬出洗萃宫了。孤男寡女…… 顾敛根本不敢细想,一想便觉心堵。 顾让:“你想岔了,我买他另有他用。等回宫后,我会去内务府调两个宫女。” 顾敛又是一愣,随即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来回扫视了荆欢一眼,心里虽然好奇他是如何伪装成可娴的,但也没有问出口,反而沉默了一会儿,道:“让让,我那日在气头上,所以说话难听了些,你……你别生气。” 他回到玄宇殿后就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反应太过,起码应该听顾让解释,又拉不下脸立马去求和,之后几天一直忙于处理李彭素贪污和潼州新太守任命等事,原本想在立秋宴上寻个机会和顾让说开,却又横生事端,无奈只能拖到今早。 “我没有生气。”顾让道,“我当初凭借顾澂的腰牌才买下的荆欢,瞒不过他。他只当荆欢是我的面首,不知道旁的。” 顾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让是在向他解释。 顾让继续道:“之后每日卯时,我会去寻你。” 她这话没头没尾,顾敛一时不解,目露疑惑。 顾让无奈:“你说要我教你射箭。” 顾敛没料到她还记得这茬,闻言面露喜色,忙不迭应了。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直至崇文帝差人来叫顾敛,顾敛才离开。 院中晷针正指向辰时六刻,日头不算太烈,荆欢拿来一个双层食盒,去冰鉴里舀了两瓢冰块装到第二层,把顾让剥好的一碟桃子放到第二层,盖上盒盖,跟在顾让后头出了门。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萝阳峰,在鹤汜宫后头的山岳区,零散分布着几座小型园林,三伏天中有那么几日,崇文帝会带着妃子到园林中小住,因而山峪间修了路,并不难爬。 除却崇文帝兴起的几日,这块区域几乎没什么人来——就算是幽谷逸林,也没谁乐意在大夏天爬山。

顾让刚拐过山路第一个弯,就看到赵开站在一大片珊瑚藤底下等自己。 他今日穿了一身水绿锦袍,腰间扣着顾让买给他的白玉带,束了高马尾,少年气十足。顾让出现的瞬间,他就抬眼望了过来,眼尾弯了一下。 他快步朝顾让走来,带起了一阵凉风:“热不热?” 顾让摇头,顿了下又道:“不热。” 她的体温调节能力经过训练,对冷热并不敏感。 两旁的树木在山路上投下大片阴影,日光被分割成无规则的形状,赵开看了一眼,从戚风手里拿过伞,在两人头顶撑开。 顾让随着他沿山路徐徐往上走,打量着周围的景致。 这地方她并不陌生,就在前几天晚上,到鹤汜宫的第一夜,她就来摸排过。 昨晚她向赵开坦露失忆一事后,赵开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她应付完可萤的事再回去,赵开已经平复了下来,同她说或许将他们以前做过的事再做一遍,她就能想起来。 顾让想了想,应了。 尽管并不觉得萝阳峰有给她以熟悉之感,她还是来了。 也许和赵开一起,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到了。” 赵开停下脚步,指着一处地方。 顾让看过去,底下是一处极深的沟谷,百年杉木参天,低处萦绕着薄雾,清新的土木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处非常好的伏击地点,攀着临近的杉木跳下去,能够像幽灵一样杀人于无形。 “这里之前有一条小道可以下去。”赵开往下看了眼,认真道,“底下的林子里有很多莺雀,你抓了很多——” 烤来吃么?顾让心说。 “关在竹笼里,逗它们叫。”赵开道。 每年顾让生辰,他都会作一首新曲弹给她听,有些顾让能听到,有些不能。因为并不是每次生辰他们都能一起过。 他于音律上算是登峰造极,编曲不过是信手拈来之事,但对于顾让,他总是不想马虎。因而往往会在年初开始准备,花上几月时间不断润色完善,然后在冬月弹予顾让。 意外总是在所难免,有一年他滞涩了许久,直至夏日也毫无进展,搅得他心烦意乱。 顾让看出他情绪不佳,便问他为何烦心。 他不想让顾让知道自己是因为怕无法如期给她惊喜而郁闷,于是只说最近都弹不出什么好曲子。 顾让当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第二日天微亮的时候,把他带到了这片林子里,活捉了好几笼的鸟,拿着树枝轻戳它们。 鸟叫起来,啁啾鸣啭,好似一首天然的曲子。 等听腻了,再换几笼,直到他说够了。 那一年,他作出了来到齐国后最欢快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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