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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遇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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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晟表白(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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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晟的表白来得太突然,春雨正要收拾杯盘,闻言差点摔倒。 她扶着桌子定了定神,这才正视陆晟。因为太过意外,她的脸上并没有女子被人表白追求的羞涩情态,反倒是一脸惊讶,而在她的注视下,陆晟却十分窘迫,甚至隐约有几分懊悔。 然而话已出口,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你是好女子,我如此与你说,确实十分唐突,只是事发突然,我怕我今日不说,他日会遗憾,故此……” “事发突然?”春雨觉得自己胸腔里扑腾得厉害,但是还是努力镇定,想要理清眼前之事。 “我要走了。”陆晟说到差事,就自然许多,“陛下御驾亲征,我要随侍护卫,今天回府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随军开拔了。” “你不是查案子吗?怎么又成天子护卫了?”春雨大吃一惊,都顾不得他说的那些儿女私话了。 陆晟没有马上回答,定定的看了她一瞬,笑起来:“不论如何,你对我也有几分关心,连敬语都不用了,可见急切。甚好。” 春雨侧了侧脸,不去看他。 陆晟用目光描画着她的轮廓,发现她脸颊微红,有几分恼意,便正了神色,道:“锦衣卫本就是天子护卫,虽然同时领着查察百官并军政事务的差事,但是首要职责还是保护陛下安危。平日太平自不用我们,现在陛下御驾亲征,战场上刀剑无眼,凶险异常,锦衣卫自然是要贴身护卫的。” “你也说了凶险异常,那你……”春雨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只觉得心里很乱,很不舒服。 “武官沙场搏命是尽忠职守,倒也应该。”陆晟的声音柔和起来,“从前我总觉来日方长,且亦不觉定要与你如何,故此虽察觉心意,却并不曾言说,只想着你不需知道,也不需烦恼。然而今日谕令一下,我竟觉得无法洒脱,若是你从不知我一番心意,我就……只怕会抱憾。” “我晓得你一心经营你的生意,大约并未动这些小女儿心思,确实不该对你说这些,只是,”陆晟停顿一下,“终究还是我自私了。” “那你……”春雨往日与他相交坦荡,说话从来干脆利落,今天却很有些张口结舌的。 陆晟伸出手来,只是刚抬起手腕,他又放下,说:“我此去吉凶难料,今日之言你就当闲话听听吧,不必,不必认真。” 春雨忽然就觉得十分恼火,她怒道:“不必认真?那你说与我这些是作甚?消遣我吗?” 一边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似乎除了恼怒,还有几分委屈。 陆晟与春雨相识三年,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神情,不由有些慌乱:“不是,不是,怎能是消遣你。我是说,我,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有一番情意,只是我今日却不愿与你承诺,非是我轻薄于你,而是万一我回不来,岂不是害了你。我原打算此次回京先问过你的意思,若你愿意,我就上告母亲,前来提亲,若你不愿,我也不会骚扰你,却不料事态有变,我本不该此时说这些,实在是,实在是,情难自禁,便自私了一回。” 仔细想想,陆晟的话也有几分自相矛盾,一时说不觉得定要如何,一时又说原本就想着来问她的意思,看来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应该是对他们的将来没有信心,或者对春雨的心意没有把握。春雨这时候却没法理智的思考,羞恼过后,也只是沉默。 春雨不说话,陆晟就更是忐忑,他小心的觑着春雨的表情,道:“我,我没有别的话了,这就走了。东风他们都在京城,你若有事,尽可以去找他们。” “我凭什么有事就去找他们帮忙呢?”春

雨抬头问。 陆晟愣了愣,反问:“什么凭什么?你遇到难处竟不肯来找我吗?便是,便是你无意,总是相识一场,我便不能照拂你一二吗?” 说的是儿女私情,可是春雨却觉得越来越像友人,颇有几分义气在,她也不绕圈子,直言道:“你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只是于我而言过于突然,我也不知如何应答,现下真的只能说一句‘我知道了’。” 陆晟抿了抿嘴,说:“如此已经够了,那,那我就走了。” 春雨看着他起身,等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又叫住了他:“大人,此去战场,万般艰险,望君千万珍重。”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低声道了一句“有什么话也等你回来再说。” 陆晟就往外走,然而走到门外,又豁然转身,大步走回到春雨面前,盯着她额前的碎发,道:“其实,我还有话未说。” 春雨扬起脸看他。 “我不是随意轻薄于你,也绝无纳你为妾之心,若你允我,我是要娶你为妻的。侯府都没了,我不过是普通富家子罢了,绝非高不可攀,你也是良家女,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且我这差事,妻族越平常越好,故此这些身外名都不须顾忌,你只凭自己心意便好。”陆晟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把所有的心里话说出来,因此越说越快,“我之前所说的话有些不尽不实,实话与你说,自我察觉情意起,就在考虑你我将来之事了,然而我思虑许久,最后觉得你的心意最重要,若你不喜我,一切皆是我的妄念,若你对我也有情,诸如身份地位之类就通不需烦恼。” 春雨觉得心口热乎乎的,看着他诚恳的神色,终究动容:“你竟想了这么多吗?” “是。”陆晟话说开了,就不再遮遮掩掩,“我起初确实想过放手,便是我不介意那些,只怕你也要有压力,且我甚喜你这生气勃勃的样子,若是将你困于后宅称为一个面目模糊的妇人,我实不忍。然而此情非兄弟手足之情,时日越久越会生出痴心妄念,却是不愿你与他人白首,由此我权衡许久,还是决定争取一番。” “若是,若是我真的不愿呢?”春雨问。 陆晟没听出她话中玄机,怅然道:“那便是我痴心妄想,从此自是再不会提及了。” 春雨看着他低沉下去的脸色,轻声道:“等你回来,我自会给你一个答复。左右我是不会很快成婚的。” 陆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哑声告辞:“这已是极好,足够了。时候不早,我得走了。” 他匆匆离去,留下春雨在原处出神。 她忽然发现,对于陆晟这个人,她一直是把自己关在名为“理智”的框子里与他交往的,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很刻意的用理智甚至功利的态度去分析,也让自己相信,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私情。 从最初的相识到现在,她一直是这样,她以为以后也一直会这样。 可是今天陆晟不按规则出牌了。 他捅开了长久以来阻隔在他们中间的那层纸,也让她不得不诚实的面对自己。 春雨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她选择了不答复,然而最后又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不成婚的承诺,仿佛又成了一句不是答复的答复。 收拾完杯盘,春雨回到做糕点的厨房里,迎上了陈氏复杂的目光:“东家,你跟陆家大爷……” 如果是以前,春雨一定会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他与我有恩”,然而现在,她却只是“嗯”了一声,既无从解释,也不愿分辩。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半夜起的风吹散了满天云霞,到早上就只留下灿烂朝阳

,赤金色的阳光洒在将士们的铠甲刀枪上,更让誓师开拔的大军多了几分神圣肃穆,而那众将簇拥的中年帝王,在围观的百姓眼中,更是渺远庄严,如同神祗。 春雨除了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没去凑热闹围观,如常在铺子里忙活。除了昨晚的失眠,这个清晨和过去的许许多多忙碌的早晨没有任何不同,而她的生活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终究放心不下,还是去陆府走了一趟。 今日东风在府里,不过有些没精打采的,见了春雨倒是精神一振:“我们大爷也出征了,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春雨问,“陛下龙体贵重,怎么就亲征了呢?” “这朝廷上的事儿咱们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啊,陛下他老人家有心整顿军务,视察边关,故此才亲征的,不光是为了打仗。”东风道,“朝里有三位皇子坐镇,还有几位老大人辅佐,都是安排好的,满朝文武都赞成的,想来是万无一失的。” “若是这样,是不是说明你家大人的差事也不会十分危险呢?”春雨总觉得这事儿冒险,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堂堂天子去前线打仗,跟她认知里的各种历史故事不一样,不过她最关心的也不是这个。 东风点头:“按理说是吧,千军万马的保护着呢。” 军政大事,自然不可能升斗小民都清楚内情,大军开拔的盛景过后,京城里的百姓们如常过着日子,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春雨去彭府交这个月的租金的时候,来见她的是陆琳身边的红缨:“我们奶奶眼看着要临盆了,常嬷嬷寸步不离的守着呢,收据是早就写好的,路姑娘,给您。” 原来陆琳快要生产了,春雨问候过了,也留了话,过几日再来看望,却不想几日之后就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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