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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遇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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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过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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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挺多的,春雨现在手里所有能动用的积蓄就这么多,可是,“是多是少要看给什么人,因为什么事。在侯府里的时候你对我的提点和照顾,还有这两年来咱们互相帮衬的情分,这些才是最贵重的。我一个乡下丫头,什么规矩都不懂,什么人也不认识,府里府外全仗着你提点,咱们不是亲人,却也如同亲人一般。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多些银钱才是最好的保障,你看,我替你着想哩,快别说扫兴的话了。” 这是她的心里话,原主是个乡下小姑娘,没什么见识,她自己穿越而来,意识上的差异也没法让她在等级森严关系网盘根错节的侯府适应良好,一开始她也是犯了错的,是当时还只是个小丫头的彩云帮了她许多,才让她没有吃大亏,也渐渐的适应了侯府的生活。再后来两人慢慢长大,关系也越来越好,直到一齐出府讨生活,彩云一直都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她说着说着,就觉得鼻子有些酸,再看彩云已经红了眼眶,便连忙补上了最后一句,想打破这种伤感的气氛。 彩云一边用手帕拭泪,一边强笑着说:“你平日说话不是最直通通的么,今日怎么这般,没得招人眼泪。” 春雨眨眨眼睛,故作轻松:“你可别流眼泪,马上就要当新娘子了,得漂漂亮亮的才好。我给你送银子,是想让你高兴,可不是让你伤心的。快收起来,大不了,大不了等我出门子的时候,你也给我一个大红包,一百两,一千两随你给,我可不嫌多。” “好个贪心的丫头!”彩云戳了她一下,侧身去擦了擦眼角,才小心的把大红封收起来,没再说拒绝的话。 春雨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性格,可是彩云真的出嫁了,厢房少了一个人,她还是觉得,这个冬天真的冷啊。 少了一个房客,袁老太太却没提房租的事儿,好像默认了春雨出一个人的房租住两个人的房间似的。但是春雨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去问了这个事儿。 袁老太太正扶着小袁宁的手在堂屋里走路,袁秀秀在房里洗澡,没出来,听了春雨的话,老太太就笑着说:“不妨事,你就住着吧,如今秀秀娘俩在这里住着,我原也不打算再招人进来住了,没得来了什么来路不明的人。若是你将来买卖做大了,置办了大宅子搬出去,我也不租给旁人了。” 家里只有女人孩子,确实要小心门户,春雨见袁老太太确实是这样打算,并无客气之意,便也放下心来。 腊月里饭馆的生意明显比平时好些,因着天气寒冷,原本中午只吃个馒头充饥的小伙计们也愿意多花两文钱来铺子里喝一碗热乎的白菜汤,那些手头比较宽裕的掌柜和小吏们就更不用说了,吃点肉抗冻不是? 本来春雨是打算铺子腊月二十八关门,过了年,正月初六再开,可是赵家兄弟却提出,可以一直开着铺子,不用关门,反正他们也是住在铺子里,便是过年也无处可去。 说到了无处可去,春雨忽然发现,她也无处可去。 彩云出嫁了,自然是要在夫家过年,袁老太太她们会去袁大老爷家团年,她总不好跟赵家兄弟一起过年吧?新年祭祖,他们兄弟给赵家的先祖磕头的时候,她算干啥的呢?这事儿透着别扭。 “那个,东家,外头来了客人,说是要见您。”黄得水进了厨房,叫了春雨一声,又压低声音道:“是你们村的里正和他儿子。” 春雨皱了眉,不知道这是闹哪一出,便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跟着黄得水出去。 靠窗的座位上确实坐了个国字脸的中年人,他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大约十七八岁,从相貌上一眼就能看出是父子。这父子两人穿的都是布衣棉裤,外头还罩了

厚棉袍,虽不算华贵,却也不十分寒酸。年轻人看见春雨出来,眼睛亮了亮,就要招呼她,却被父亲轻咳一声给止住了。 春雨却是根本不认识来人的,原身被卖的时候年纪小,又成天在家做活,就没怎么见过里正大人,她就更没见过了。不过黄得水既然这么说了,想来这来人如假包换是里正了。 黄得水给双方介绍了一下,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春雨亲手奉上茶水,才问:“里正叔,是什么风把您吹来的呢?” 路里正上上下下打量了春雨一圈,轻轻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儿子就在父亲身边落座,端起茶来小口抿了一下,说:“咱们村子虽是京郊的,可终归是离着京城近,你的事儿咱们也都听说了。爹说你一个人在外头不容易,就过来看看。” “多谢您老挂念,也辛苦大哥跑这一趟。”春雨并不敢放心,他们若不说清准确的来意,她可不敢随便应承什么。 “你的事儿,你爹娘说得很不少,我这心里多少也有数。”看着春雨满是防备,路里正眼皮子抖了抖,开了腔,“我也不是专门来看你一个小辈,实是上京来有事要办,顺路瞧瞧。” 春雨就知道自己还没有重要到让里正大人专程跑一趟,这么听着倒觉得合理许多,于是也不说话,等着他进入主题。 果然路里正也不需要她回话,接着说:“你一个女子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讨生活,也是不易,若是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都是乡亲,村里能出人出力的必然会帮衬你,自家的叔伯兄弟怎么也比外人可靠些,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路’字。” 这个话听着就让人不得劲了。春雨不知道赵平顺和黄得水听见了没有,不过没急着反驳,她的小饭馆不过一个小小的苍蝇馆子罢了,家里的爹娘兄弟可能眼热,可堂堂一村里正还不至于看在眼里才对。 “逢年过节的也家去看看,我知道你改了户籍,只是宗族亲眷你可改不了,这个世道,没有亲族你绝对无法立身,家族庇护你,你也回馈家族,这才是正理。除非你嫁了人,成了别家的人,可是你若断了族亲,将来在夫家也是任人挫磨,无人与你出头。”里正又说,“你娘如何你也不必在意,妇道人家办不了大事,你爹还算是心里有数的,你也不用怕,村里人都看着呢,无论如何也不会叫你再吃了亏去。” 春雨把他的话在心里过了两遍,可以确定他不是爹娘请来的说客了——他们没那么大面子,请不动,想来是这位里正自己的意思了。宗族的力量实在太可怕,这控制力也太惊人了。 她心中发寒,手都有些抖了,强压着心里的惊怒和恐惧,问:“我在侯府的时候学的厨艺,如今也就靠这个讨口饭吃,这可是违背族规的吗?且我确实已经立了户籍,如今不在族里了。” “无人说你违背族规,不过是当长辈的,怕你这晚辈把路走窄了,与你说说道理罢了。”里正摆摆手,“只要你还认祖宗认叔伯亲人,不拘你户籍如何,大伙还是会给你撑腰的。” 他都这样说了,春雨若是再说别的,就是不给他面子了,于是她应了是,就赶紧招呼黄得水给上菜,请这父子俩吃饭,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倒得了里正的笑脸,临走的时候,已经开始叫她“二侄女”了。 他走了,黄得水得了空才跟春雨说:“现如今咱们那边都是这样,各个村里若是有人在外头的,不拘县城还是京城,里正那里都晓得,都管着哩。” 春雨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下了决心:“罢了,我与你一路家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春雨日夜赶工,多做了不少的糕点,放在铺子里

,又因为过年,特别推出了黄灿灿的元宝酥——用南瓜鸡蛋和面做饼皮,里面加上红豆沙,捏成元宝形状,其实本质上就是红豆南瓜饼,可是因为造型讨巧,赶上过年,还是很受欢迎的。 腊月二十八,春雨最后做完一笼屉糕点,看着冰冷的库房里满当当的存货,总算放下些心来。因为她要回家过年,赵平顺昨天就盘好了账目,她把整数四十两银子给了袁老太太,先还了一部分欠款,剩下的散碎银子,她给三个员工每人发了五百文钱的红包,又留了二两在柜上,让赵平顺灵活掌握进货或者给巡街的官差们送个开年利是之类的,最后掂掂手里的三两多银子,决定照着这些来准备回家的花销。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里正的训诫,路家人对春雨的到来表现得很平和,没有冷言冷语,也没有直白的讨要钱物,当然,除了大嫂杨氏十分热情之外,旁人也不亲近她。对此,春雨表示满意,过场她走了,里正的面子给了,路家人以后也不能到处败坏她的名声说她六亲不认了。 当她提着礼物上门拜年的时候,里正太太便对在她家做客的几个族中老人郑重其事的介绍了她,话里话外把她一顿好夸。春雨不稀罕这几句夸赞,可是既然这是这个时代的要求,那她刷好了声望,将来她的生意若是做大了,想来也是有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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