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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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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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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诸晴不想这件事如穹王所愿,轻易了结。 可笑诸晴当初不曾看清,只警惕新贵一派,甚至一度以为穹王参与其间,会为自己带来一线转机。 谁知道真正要她父亲命的,是这条不发一言的毒蛇。 诸垣下葬后不久,诸晴便自请建兴帝收回亭原君府。 她与母亲搬离了亭原君府,另在闵都卖了一处宅院。 有心人一看便知道,诸晴这是打算暗示建兴帝继续削爵一事。 穹王府内,穹王皱着眉头,缓缓落下一子。 他对面坐着一位不过弱冠之年的公子,风轻云淡的落子,而后笑道:“祖父,您又输了。” 穹王叹了口气,放松了神情,将手中剩下的棋子扔回原处,笑道: “年纪大了,思虑不周。” . “晴儿……” 诸晴迷茫地环顾四周,向着前方走去。 “晴儿。” 一张脸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头顶的血窟窿直挺挺的撞进诸晴的眼中。 诸晴猛然惊醒,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 神思安稳下来后,诸晴缓缓弯下了腰,在灵堂里不曾落下的泪,流转了无数时光,裹挟着往日种种,于午夜梦回间汹涌而出。 诸晴狠狠咬住虎口,止住自己难以抑制而倾泻出地哽咽。 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啊。那样一个怕疼的人,怎么敢撞上去?他得有多难受,才会夜夜入梦,前来呼唤自己。 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老纨绔,保全一堆尸位素餐的蛀虫,多划算的买卖。 穹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诸晴夜色中的双眸呈现出浓烈的黑色。 她偏不要穹王如意。 第二日,诸晴再上一奏,直接将整个闵都炸开了锅。 自诸垣身死后,建兴帝许是出于愧怍,特许了诸晴一道上书通道,可随时向皇帝寻求帮助。 诸晴两次动用这个为她特开的渠道,却是在说同一件事。 上一次,诸晴将罪过揽在自己的父亲身上,替皇帝承担了骂名。 这一次,诸晴直言他尸骨未寒的父亲德不配位、虚有其职方招此祸乱,并以前朝往事为鉴,恳请圣上令皇室宗亲降等袭爵。 众人皆骂诸晴对其父敲骨取髓、罔顾人伦。 死了亲爹能帮着凶手说话,如此冷情无义之人,叫那群背地里下黑手的新贵党们都自叹弗如。 何城在诸晴第一次上书时,觉得诸晴是个聪明人,晓得这天下只有一个主子,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诸晴第二次上书,却让何城有些心寒,他长叹一声,暗道:她确实聪明,只是如今却不像个人了。 但此举却深得皇心。 建兴帝巴不得有个人替自己背负骂名。 毕竟这世上没有谁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他在朝中的刀虽好,却总是瞻前顾后。 建兴帝在诸晴身上看到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诸晴会是一个最好的佞臣。 于是在诸晴上书不久,建兴帝下诏征召诸晴入朝。美其名曰感其才华、念其坎坷,特许其以生妻之名为官。 甚至极为大方的直接给了诸晴一个给事中的职位,位居五品。 给事中隶属于门下省,为门

下省重要职位。 诸晴摩挲着手上的诏书,冷笑一声,自语道:“这是想让我和他的刀碰一碰啊。” 建兴帝下诏之日,弹劾诸晴的奏章犹如腊月暴雪,一层一层地堆积到他的桌面上。 谏官们以裴允为首,告曰: 诸晴身为人臣,陛下德行有亏,不思进谏,是为不忠; 身为人女,父亲惨死殿中,她却谄媚圣上,是为不孝; 为人者,见而不悯,是为不仁; 为女者,罹而不挣,是为不义。 一堆奏章轮番痛斥诸晴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除此之外,又藉由诸晴无核而入,不符往制一番议论。 可建兴帝乐得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要的就是诸晴臭名昭著、身败名裂,好替他去说无礼之语、做污秽之事。 他选在这个时间,征召诸晴,便存心帮诸晴把名声再往下推一推。 毕竟诸垣去世还不过月余。 守孝三年虽为礼法,可据实流变。但是父亲新丧,诸晴便出仕为官,少不了挨一顿骂。 但诸晴自觉已挨了这么多骂,也不少这一顿两顿的。 . 只是诸晴不知道,自她搬离亭原君府后,还有人去找过她。 何如病愈后还一直被拘束在家里,便觉得不对劲。 那日他归家后,晚上虽烧得迷迷糊糊,但还是听见母亲对自己说的宽慰之语。 何夫人将何城透露给自己的话说给何如听,只为叫他安心。 依她所言,事了后诸垣便会被放出来,可他在病了十天半个月,从床上爬起来后,还是被限制在落春院中。 而院中伺候的下人目光躲闪,似有隐瞒,可却逼问不出。 最后是他一直养着的闲人,那个不起眼的桂奴告诉了自己真相。 何如听完后,先是义愤填膺,迈着步子往外去。 只是走了一半,他又心生胆怯,不知道该向诸晴说什么。 他不会说劝慰的话,且这些话于诸晴而言一文不值。 何如便将目光瞄向半岁了的佑儿。 诸晴离开何家已有三月,肯定十分想念佑儿,这时候带着佑儿去找她,她心情一定会好上许多。 只是何如还没来得及抱着佑儿去找诸晴,先被何城叫去了书房。 何城手上没有诸晴上书的奏章,只原原本本将诸晴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旨在向何如表明,他的妻子已经不是过去那副温柔小意的模样,他们也再无复婚之可能。 只求何如乖觉些,不要再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 但何如完全没听,第二天就偷了佑儿,溜出去找诸晴。 俨然一副要携女与诸晴私奔的架势。 何城跟何如谈了半个时辰的话,劝他不要再和诸晴纠缠在一起,却忘了说最关键的信息。 那便是诸晴半月前就已搬离了亭原君府。 于是何如抱着佑儿,呆怔地看着贴上封条的亭原君府。 房子没了人住,仿佛瞬间就凄凉了下来。 分明还是原先的样子,却无端的冷清凄惨。 何如在亭原君府前徘徊了许久,虽然知道不可能等到诸晴,可他如今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在这里守着。

好在何如还知道把佑儿包好,不曾受风。父女俩就这样在亭原君府门口,等到了日上三竿。 终于,腹中空空的佑儿嚎啕大哭起来,何如只好抱着佑儿无功而返。 得知何如把佑儿一并抱走后,何城与何夫人都面露急切,忙派人去兴安坊寻何如,那是诸晴的新住处。 ——他俩都忘了何如不知道诸晴搬去了哪里。 去了兴安坊的下人回来禀报,不曾看见小爷。 这时候何城已经上值去了。 何夫人快急疯了,也想不到许多,以为是何如带着孩子跑得慢,只叫他们守着诸晴的住处。 等到中午,何如自己抱着佑儿回来,何夫人才知道守错了地方。 她从何如那里接过哭到声音嘶哑的佑儿,把孩子送到乳母那去后,又将何如痛骂一顿。 何如乖乖受着,末了问了一句: “娘,您知道诸晴搬到哪里去了吗?” 何夫人本想继续啐他的动作一卡,皱着眉头道:“不知道,你好好呆在家里,要不然你有种,把闵都找遍了看看能不能找到。” 何如点了点头,喃喃道:“还在闵都就成。” 何夫人对这个死脑筋的真是无话可说,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诸晴不可能离开闵都,毕竟皇帝还要征召她入朝为官。 但何如却神情恍惚,缓步向落春院走去。 何夫人想起,据说诸垣是在狱中为人恶语相向,承受不住,才当众自尽。 她对何如这副情态又生了担忧,追上前道: “如儿,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佑儿才六个月呢。” 何如像是猛然惊醒般,他抬眼看向何夫人,笑道:“我知道的。” 接着半日,何如没别的反应,就在房间里逗着佑儿。 第二日,就在何夫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何如,诸晴现今住在何处时,下人来报,称小爷一早又要出去。 何夫人现在不敢拘着他,怕把他拘出毛病来,可也不敢放任他到处乱跑,便叫人跟着何如。 等晚上他们回来,何夫人召人到主院问后,才知道何如真的就在闵都里一间一间的找诸晴。 他今日去了四安坊,遇上人就问最近有没有新搬进来人、住在哪里。 找到新搬进来的人家便敲门,看见不是后致歉离开。 这样胡乱骚扰别人的做法,一天也不知道被人骂了多少回。 第二天他又去了久安坊,无功而返。 闵都九十八坊,何如想着,他跑上三四个月,总能找到诸晴搬去了哪里。 只是若运气不好,最后才寻到诸晴搬去的坊间,他恐怕就要问别人“三四个月前搬进来的人”了,人家说不定还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何如无端的被自己逗笑了。 等他第三天回来,何夫人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是白跑一趟。 ——但何如自己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虽然没找着诸晴,但他今天找遍了一个坊,那就只剩下九十五坊,这怎么能算白跑了呢? 况且今日何如想到了一件事,诸晴既然要入朝为官,他虽然不知道诸晴当了什么官,但住的地方肯定要离办公衙门近些。 于是何如又在这些坊间挑挑拣拣一番,打算先把东偏北的十几个坊找一遍。 这态度可谓是十分治学严谨了。 到底是何

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即便他这么傻又这么倔,何夫人也舍不得。 便在他第四日出门时将何如拦住,直言道:“你去兴安坊寻,诸晴搬去了兴安坊。” 何如眼神一亮,兴冲冲地往兴安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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