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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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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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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夫人先打破僵局,小声问道:“这是、做什么啊?” 正死死压制住青年的何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看向诸晴。 诸晴手上的匕首还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她看着对方沉默的低着脑袋。 又看了眼芳絮,芳絮撕裂袖子,就着帕巾揉作一团,捏起那人下颌,将布团塞进他口中。 这人也不挣扎,许是忌惮脖子上的刀刃。 待芳絮动作完,诸晴才收回匕首,她神情自若的将匕首物归原主,这才看向何夫人。 已经冷静下来的何夫人哪里猜不出诸晴此番用意,只是还有些踌躇。 她犹豫道:“他手持信物与城郎所留相符,后门又无异样,不会......” 今晚之事大抵是真把陆夫人吓到了,她连在小辈面前讲出对丈夫的昵称都没意识到。 诸晴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纠结这些小事,只对何夫人道: “恐怕是公爹信错了人。” 那青年抬头看了眼诸晴,神色难辨。 诸晴同他对视,道:“方经长,别来无恙?” 青年一怔——这个称呼他已经许久未闻了。 何如也愣了一下,瞄向了这位素不相识的“经长”。 拂山书院每年招收一批十二岁的学生,若无意外,这批学生将在书院修习到十八岁离院。 而拂山的山长每年会指派一位将要离院、品学兼优的学生去为刚入书院的学生解惑,这样的学生便被称为“经长”。 何如是想破脑袋,也想不起自己刚进拂山时,前来解惑的经长是什么模样。 那青年细细打量了诸晴一番,不知是因为月色渺茫,还是少年时光悠远,他实在想不起是否见过面前之人。 “现在应该称呼方大人了。”诸晴道,“方大人受人所托,却不忠人所信,实在可耻。” 青年“唔唔”笑着,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他却还能笑出来。 诸晴看着月相,他方才带着他们往城东去。 官邸位于城西,自城西出城最快,但他偏偏舍近求远,不过是因为城东有都尉驻军。 雁城敢做私贩军马一事,雁城府的驻军都尉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打算送羊入虎口。 “芳絮驾马,我们从城西出去。”诸晴看了眼何如,又道:“带着他一起走,不知道宵禁解禁多长时间,我们得尽快离城。” 何夫人跟随何城多年,一贯听话,如今何城不在,她想到丈夫走前交代自己速速离开雁城,便也应下诸晴的话,上了马车。 诸晴同何如一起将这位方大人挪上马车,又取匕首割了车帘,将他手脚死死缚住。 好在一路畅通无阻,他们成功从大开的无人城门出去。 路上何如忍不住小声问诸晴道:“这位方经长......” 诸晴瞥了眼,见同在马车上的方大人无动于衷,道:“建兴五年,方玔受公爹推举,任工部主事,建兴七年,因桐台案外派雁城。” 桐台案连何如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都略有耳闻。 建兴七年,皇后因旧疾复发终日昏沉,久不见愈。陛下病急乱投医,频问鬼神。 甚至大修桐台以告天祭。 祭典开始前夜,有一名书生不知如何混进桐台,在桐台壁上题诗,痛斥陛下行径。 陛下震怒,当即下令严查

,拔萝卜带泥牵扯出来一堆人,许多与这件事无关之人被牵连其中。 一直到皇后清醒过来,这场闹剧才结束。 ——据说皇后娘娘醒过来的时候,听说陛下干的糟心事,差点再被气晕过去。 但天子一言,不可朝令夕改,当时被牵扯到的官员依旧贬出闵都,只是明面上被称为“外派”。 何如不解道:“既然当年受我爹推举做官的,怎么现在还要害我们呢?” 诸晴但笑不语。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是非对错。 当年桐台案多少人仕途受损,偏偏何城扶摇直上。 方玔受了何城的恩惠,那时候何城却不愿意拉他一把,因此恨上了也未可知。 更何况,方玔恨得也许不止一个何城。 “只是方玔大抵与雁城军马一事无关。”诸晴又道,“否则公爹不会找他来接应我们。” “什么军马?”何如满头雾水,不知道诸晴从哪牵出来的军马。 诸晴道:“公爹来雁城,查的是什么?” 她见何如张口的趋势,又立刻补充道:“查的是雁城关于什么的账?” 何如闭嘴,想了想,道:“关于雁城的?粮草兵马?” 他又问道:“那你如何知道是关于军马的?” 诸晴道:“你的青骢如何?” 何如不明白她为何问到青骢,只道:“是匹好马。” “雁城盛产骏马,北塞军马多出自雁城。”诸晴道。 何如皱眉:“如此便能推断雁城之事事关军马?” 诸晴看向何如,笑了。 从一件事入手直接武断推测到另一件事,这不是何如的强项吗?如今他反倒来质疑诸晴了。 她道:“自然不止于此,这件事是苏沣告诉我的。” “苏沣?”何如不知道苏沣何时提到此事。 诸晴道:“他也跟你说了,只是你没听进去。” 何如更是困惑。 “我去岁曾问你,苏陆两家关系如何,你可还记得?” 何如不记得这件事,但他一直觉得苏陆关系不合。 当时诸晴邀苏沣赴宴,他还特意请了陆肃来捣乱。 其实苏陆两家虽偶有口舌攻伐,但从未对对方有过伤筋动骨之举。 只是马车上另有他人,诸晴不好细说此事,便道: “你年前得了匹北塞的好马,年后公爹便被陛下密召派来雁城调查,雁城又事关北塞粮草军马,叫我如何不去联想?” “雁城的骏马多数是卖给北塞,能叫陆将军迂回来告,恐怕是有人欺上瞒下,让陆将军摸不准这是不是上官的意思。” “毕竟他已经因此失了一子,不敢揣度上意啊。” 何如还是觉得这个推断证据不足,不明白诸晴是怎么根据这些只言片语,言之凿凿的做出判断。 只是诸晴不再言语,耳边只剩下马车车轮骨碌碌滚动的声音。 . 何如回头看了眼身后黑洞洞的城门,道:“大门就这样开着啊?没人管管吗?” 诸晴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今晚或许很忙,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关门。”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片喊叫,远远看见一片火光从城门那透来。

; 诸晴赶忙喝道:“芳絮!快些!” “雁城是真要反了?”何如瞪着那片鳞鳞火光。 这话提醒了诸晴,她又道:“往北边走!去北塞!” 雁城敢闹出这么大动静,无论于他们而言时机成不成熟,雁城守城官员恐怕都打算放手一搏了。 如果他们给北塞提供的军马是劣马,那良驹能卖到哪里去? 雁城要乱,诸晴便想着先去北塞通知陆将军,顺便寻得庇护。 来追何城家眷的人马并不算多,毕竟整个马车上只有五六号人。 诸晴不知道何城现今如何,只能先保全自己,再谋后事。 雁城离垠城太远,且山路崎岖,半路就可能被后边追兵追上。 虽然如今这个状况,北塞的情况还未可知。 . 一支军队悄无声息的驻扎在离雁城仅二十里的伏埕山下。 “少将军,雁城城西有动静。”有哨骑探报而来。 抱着长戟假寐的陆沉睁眼,起身出帐,看向雁城方向。 “动静不大,可探明缘由?”陆沉问。 “何大人早前曾有来信,称不日将家眷送离雁城......”陆沉的主簿小声说道。 “何城?”陆沉“呵”了一声,“没想到他这个老狐狸也有算漏的地方。” “走吧,去帮帮咱们何大人的家眷。” 陆沉长戟挥动,枪头直指雁城。 “整军!” . “娘子!”芳絮的惊呼声传来。 不必她开口,诸晴已经看见前方冲天火光。 忽然竖起的火把将那片天空都燃得透亮。 见此状诸晴反而松了口气。 这么大动静,若是敌,恐怕得雁城外的驻军倾巢而出。 诸晴自觉不过三五家眷,哪里需要这样兴师动众? 再看来者方向为西北方向,诸晴忍不住露出笑意。 一匹玄马越众而出,马上的少将军身如劲松、气冲虹天,两弯英挺浓眉下的一双寒星眸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诸晴猜测,这位应是北塞陆大将军的长女、陆肃一母同胞的姐姐,陆沉陆少将军。 虽未曾谋面,然心向往之。 陆沉的军队迅速将诸晴一干人等吞下,直面后边追来的雁城人马。 诸晴止住欲将她送往后方的士兵,站在那里望向陆少将军。何如虽不知诸晴意欲何为,但也留了下来,只吩咐何夫人好生休息。 何夫人不像他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受了一夜惊吓也无暇管顾何如,被搀扶着去后边营帐歇息。 领兵追来的雁城官员认识陆沉,喊道: “陆少将军不守着北塞!私自领兵来雁城,是要谋反吗!” 陆沉轻蔑大笑一番,长戟指着那人,大喝道:“老匹夫!姑奶奶是来找你们算账的!” 她驱马上前,戈头横扫而去,吓得对方躲闪不及,被挑翻铁胄又跌下马去。 雁城这一队兵马立刻四散奔逃开,一片弃甲曳兵中陆沉及其士卒的嘲笑声震耳欲聋。 诸晴站在兵卒中看着这支军队,也是在敬仰的看着这匹载着大安驰骋疆域的良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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