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寒的名字, 邓明姜想他还没跟何寒聊过季初燕要去c市的事。 朱小爱说她先征询到何寒的同意答应了季初燕，不过何寒只是在电话里应了几声，态度不冷不热。 邓明姜点开何寒发来的两条语音。 “明姜, 要订酒店了，需要你们的身份证号。” “对了，听小爱说你那个朋友也去。” 邓明姜回了个嗯。 何寒那边秒回, 依然发的语音：“你有空吗？在电话里跟你说。” 邓明姜弹了个微信语音过去。 何寒接。 “朋友也去。”邓明姜说, “你那边方便吗？不方便的话, 和他自己坐车过去，们在酒店汇合。” 何寒默了一瞬，笑：“方便, 小爱跟说了之后就安排好了，就是听小爱说你朋友晕车, 们开车过去要四个小时左右，不知你朋友受不受得住。” 话音未落，不知何时醒来的季初燕接了一句：“何寒哥，可以的。” 邓明姜低头看去，季初燕也仰头看来，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四个小时。”邓明姜把手机放到书桌上，“你坚持得住？” “可以的。”季初燕还是那句话。“连从市过来的大巴车都坐了，四个小时的高速路算什么。” 邓明姜想了想：“行吧。” 手机对面的何寒却迟迟没有说话, 直到邓明姜喊他一声，他骤然回神一般：“哦哦, 好的, 那去安排了。” 邓明姜说：“麻烦你了。” “都是朋友, 说什么麻烦。”何寒笑，“你们在外面？” “在家里。”邓明姜说。 何寒哦了一声, 便没说什么了。 晚上吃完饭，邓明姜和季初燕在厨房洗碗，何寒来了，提了两盒车厘子，宋娅开的门，把他迎到客厅，他倒了杯水。 “外面冷吧？” “还好，没有下雪了。”何寒接过水杯，张望了一会，快望到厨房里的身影，“明姜在洗碗吗？” 宋娅笑：“快洗好了，你坐着等等吧。” 何寒坐在沙发上，但目光一直瞟厨房。 厨房的门半敞开着，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清邓明姜的半边身影，邓明姜穿了一件深色的高领毛衣，粉色围裙的带子系到腰后，让他高大的身形少了几分冷漠、了几分居家感。 何寒愣愣看着，心里想的却是下午的那通语音。 他和邓明姜逢的时间不算长，但来邓明姜家做客的次数。 邓明姜的卧室比宋娅的卧室简陋太，里面只有床和桌椅，连衣柜都是临时买的铁架子，然而就是那样一个小小房间，像是邓明姜画了圈的私人领地，平时宋娅不会踏足一步，他和朱小爱过来做客也从未进去打扰。 他以为谁都不会例外。 那个季初燕…… 和邓明姜真的只是朋友吗？ 何寒心里想着，下一秒，他就看到季初燕跟在邓明姜后面出了厨房。 何寒：“……”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邓明姜脱下围裙随手搭到餐椅上，后面的季初燕一直
在跟他说些什么，他偏头听着，也不回应，可季初燕毫不在乎，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张合的嘴巴就没闭上过。 直到跟着邓明姜走到客厅，季初燕冷不丁瞅见沙发上的何寒，赶紧将嘴一闭，完了想什么，喊了一句何寒哥。 何寒还没回神。 邓明姜问：“你怎么来了？” 何寒这如同人解开穴，笑了笑说：“朋友拿了一箱车厘子，你拿了两盒。” 邓明姜也看到了茶几上的车厘子：“谢谢啊。” “客气什么。”何寒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本来他想和邓明姜聊聊，可眼下季初燕也在，什么话都不方便说，他只好身，“那走了，记得收拾东西，后上午九点，咖啡厅门外见。” 邓明姜问：“你走着来的还是骑车来的？” “走着来的。”何寒说，“顺便饭后消食，而且骑车太冷了。” 邓明姜说：“那送你。” “不用不用。”何寒忙，“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 “没事。”邓明姜拿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瞥季初燕，“也要送他。” 季初燕似乎没明白话题怎么跑自己身上来了，他说：“送干嘛？” “送你回去。” 季初燕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哪？” “酒店。”邓明姜看着季初燕茫然的样子，往卧室走的脚步缓了缓，“你不回酒店了？” “……” 季初燕哪还记得自己要回酒店？ 在邓明姜家睡了一个下午，他脑子都睡糊涂了，刚还想着等何寒走了就可以洗澡上床了。 结果邓明姜几句话打回现实。 见邓明姜推开卧室的门，他连忙跟了上去，顺手关上门后，凑到邓明姜身旁，期盼地小声问：“邓明姜，酒店房间的空调坏了，前台说找师傅修，也不知找没找，万一没找的话，回去又要挨冻了。” 邓明姜把季初燕的电脑和鼠标装进电脑包里，又开始卷电脑的充电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邓明姜……”季初燕在旁边喊。 邓明姜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季初燕连着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回应，他沉默一瞬，忽然双手往桌上一撑，身体前倾，脸也凑了上去。 “小邓哥。”他在邓明姜的耳朵上吹了口气。 邓明姜猛地僵住。 季初燕歪头看他：“可不可以退了酒店在你这睡啊？” 邓明姜下五除二地把卷好的充电线塞进电脑包里，哗的一下拉上拉链，他把电脑包塞到季初燕怀里，冷声冷气地：“不可以。” 季初燕抱着电脑包，原本充满期待的脸也哗的一下垮了下去：“酒店房间的空调坏了，前台肯定还没找师傅修。” 邓明姜一眼看穿他的把戏：“你压根没跟前台说。” “……”季初燕气恼的表情有几秒的慌乱，又快收拾好，他理直气壮地找了一个借口，“忘了说。” 邓明姜懒得和他掰扯，走去开门：“冷就跟前台说一声，让他们你换个有空调的房间。” 季初燕急急忙忙跟上：“你这床有一米五吧？睡两个人不是正好？冬冷得，一睡
暖和！” 邓明姜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他闻言一顿，扭头看季初燕。 季初燕他探究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慌：“干嘛？说得不对吗？” “小季少爷。”邓明姜缓慢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季初燕飞快地眨了眨眼，这是他心虚的表现：“什么关系？上床的关系？” 邓明姜沉默不语。 “没忘啊，做不了炮/友还不能做朋友吗？你当是朋友就好了啊，你不是也跟其他人说是你朋友吗？” 邓明姜扯嘴角，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们这样的朋友吗？” 这句话非常熟悉。 昨下午季初燕第一次来邓明姜家，在厨房里，邓明姜也说了类似的话。 邓明姜说“没有哪对朋友像们这样”。 当时季初燕只觉大脑一阵空白，绵密的疼痛覆盖了整个感官世界。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反应，似乎什么反应都没有。 邓明姜只用一句话就击垮了他。 然而现在，他不仅站来了，还学会了防御。 只要他不要脸，就没有任何话伤害得到他！ “怎么没有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再说了，们自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季初燕豁出去了，硬着头皮说，“还有人一边当炮/友一边当朋友，们也没那样啊，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怎么了？” 邓明姜他的一席话惊住了，第一次露出了几乎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的表情。 “小邓哥，晚上就不走了，等会跟你一把何寒哥送走，们回来洗澡睡觉。”季初燕说着要把电脑包放到墙角靠着。 刚弯下腰，手拽了一下。 邓明姜连手带包地将他拎直站好，脸色微沉，连名带姓地喊：“季初燕，别闹。” 季初燕也严肃地说：“没闹，认真的。” 邓明姜看他片刻，低声说：“走了。” “哎呀，你急什么？这么怕和你睡一张床吗？”季初燕见邓明姜回头开门，侧脸的轮廓崩得紧紧的，便跟藤蔓似的缠了上去，压低声音，“没什么好怕的，又不和你做/爱。”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邓明姜的手拉开一半，外面站着一个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何寒。 何寒抬手保持着准备敲门的姿势，显然他听见了刚刚季初燕的话，不久前出现在邓明姜脸上惊悚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何寒沉默。 邓明姜和季初燕也没出声。 直到客厅里传来宋娅的喊声：“你们还不走吗？等会又要下雪了哦。” 何寒率先回神，立即往后退了两步，邓明姜也反应过来，拉季初燕的手出了卧室，然后拉上房门。 “走吧。”邓明姜说。 人神态各异，但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走出单元楼，外面果然开始飘雪了，雪小，却昏黄的灯光和漆黑的夜幕映照得密密麻麻，仿佛有人撕开了棉絮并洒得满都是。 季初燕自知说了不好的话，这会实得，提着电脑安安静静地走前面，一阵冷风刮过，直往他的衣领里
钻，他浑身一个哆嗦，偏头打了个喷嚏。 “邓明姜……” 正想扭头说话，一条围巾裹到了他的脖子上，上面带有热度，一下子驱散了萦绕在他脖颈间的寒意。 他扫邓明姜的脖子，上面本来围了一条卡其色的围巾，这会已经空空荡荡。 “感冒了就穿点。”邓明姜说，“别走路了，打车吧。” 季初燕摸着松松软软的围巾，心里别提有，他问：“那你们呢？” 邓明姜言简意赅：“你别管。” “……”季初燕一张俊脸瞬间一垮。 邓明姜招手喊来一辆出租车，二话不说把季初燕塞进去，关门之前，他弯腰搭着车门说：“记得找前台换房间。” 季初燕抱着电脑包，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要是换不了呢？” 邓明姜没有说话。 季初燕蠢蠢欲动：“换不了的话就回来找……” 最后一个“你”字还没说出来，邓明姜蓦地开口：“换不了你就自个受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季初燕：“……” 邓明姜懒得管他，砰的一下关上车门。 车窗迅速降下，季初燕幽怨的脸露了出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愤愤地盯着邓明姜，然后出租车越带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