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燕拿了他的那包购物袋, 放在门口的鞋柜，没有提走。 他也磨磨蹭蹭走，先坐在沙和宋娅一起看电视, 等宋娅回卧室午睡，他便自个儿在客厅玩机。 玩着玩着，他也困了。 他把客厅的空调关了, 悄悄打开邓姜卧室的门。 邓姜看了两个小时的书, 连姿势都没变过, 外面何时又下起了小雪，阴沉的天空填满整个窗户，光线足, 台灯亮着，亮的白光模糊了邓姜的轮廓。 季初燕一声吭趴在门口看。 看了一会儿, 就见邓姜稍微坐直身体：“进来，把门带。” 季初燕赶紧走了进去，关门问：“你怎么道我在？” 邓姜转过头说：“闻了你身的气味。” 季初燕抬起臂闻了闻，什么都没闻，他以前会喷香水，也会特意挑选带有清香的沐浴露，现在来了缘河，带的东西够, 住的酒店连他的宿舍都比，哪儿还有心情捣鼓那些？ 他嗅了半天, 蓦什么, 三步并作两步走邓姜身后。 “卧槽！”他惊恐说, “你说的该会是狐臭味或者汗味吧？” 邓姜没能忍住，噗嗤一声。 季初燕见状, 脸的惊恐瞬间消失，他眉眼一乐，弯腰凑邓姜面前：“诶，你笑了！” “……”邓姜瞬间恢复没有表情的时候。 季初燕还在乐，他头都是乱的，嘴角咧，有点傻乐的意思。 “邓姜，你笑了你笑了你笑了！”季初燕一个劲儿说，“我看了，我的两只眼睛都看了！” 邓姜回头把目光放书本面，但耳边还在回荡季初燕傻乐的笑声。 他叹了口气：“别笑了。” 季初燕的笑声立马止住，他张望一圈，拉来一张椅子坐邓姜身旁。 “你还没告诉我呢，我身底是什么气味？你别说真的是狐臭味或者汗味！” “是。” “那是什么？” 邓姜在。 “你说啊。”季初燕真的急，伸扯邓姜的衣服，“你快说你快说你快说！” 邓姜扯得叹气：“是香味。” 季初燕扯他的动作一顿：“啊？” “你身有一股香味。”邓姜说，“一直都有。” 他说来是什么味道，反正很香、很好闻。 之前他在工呆了几年，闻的全是灰尘味、泥土味、晾干衣服的窝臭味以及宿舍各种乱七八糟的难闻气味，所以第一次靠近季初燕的时候，他就闻了季初燕身的气味，像清冽的泉水，泼开了包裹着他的混乱气味。 刚刚季初燕打开门的瞬间，他身的气味就顺着一阵极轻的风飘了进来。 这下轮季初燕说话了。 邓姜扭头看去，现季初燕整张脸都红透了，但一双黑眼珠子水汪汪的，一顺顺盯着他。 “嘿嘿。”季初燕咧嘴一笑，没骨头似的靠他身，“那你多闻闻，回头我让管
把我的香水都寄过来，每天换着味儿你闻。” 邓姜：“……” 下午，邓姜看书，季初燕坐在他身旁玩机。 季初燕本就有些困了，没玩多久，睡意压过眼皮，他直接靠在邓姜身睡着了。 等他醒来，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他从靠在邓姜肩变成靠在邓姜怀，邓姜一搂着他、一拿着笔正在本子书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季初燕睁眼看邓姜轮廓清晰的下颌线，他呆看半晌，才眨眨眼睛。 低头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邓姜正在刷题。 “醒了？”邓姜嘴说着，但笔没停。 季初燕没说话。 邓姜的速度很快，唰唰唰写完一道题，搂在季初燕背后的轻轻一拍：“怎么说话？” 季初燕说：“我这是等你把题写完嘛。” “用等。”邓姜说。 “我怕打断你的思路。” “我的思路没这么容易打断。” 季初燕哇了一声，两眼都冒星光了：“你好厉害，我就行，别的时候还好，如果做题时的思路打断了，我还把题重新读一遍。” 邓姜心为他习惯了。 小少爷道自己有时候有多烦人，说话的量比他认识的人加起来都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起初他适应，以为后面能让季初燕少说点话，谁在季初燕改变之前，他反而先适应了。 当然这种话能说。 “起来了。”他说，“吃饭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出去，宋娅已经在厨房忙起来了。 吃完饭，邓姜送季初燕回酒店。 购物袋提在邓姜，季初燕两空空、步履轻松，和午呈现出截然同的两种状态，看得出来他心情错。 “我天还过去输液吧？”季初燕问。 “嗯。”邓姜说，“记得吃早饭，记得吃药。” “好。”季初燕冲他笑，可下一秒，夜风吹过，他冷得打了个哆嗦，脖子一下子缩进了衣领。 邓姜把购物袋拿他：“快去吧。” “好。”季初燕嘴应着，但脚没动。 两人在冷风中面对面站了一会儿，邓姜说：“那我走了。” “邓姜。”季初燕喊他。 邓姜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季初燕纠结一天，还是决问出来，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像只打死的小强，现实越往他身踩，他就越往高处爬。 问了更好，免得再在夜辗转反侧睡着觉。 晚没有下雪，可风一直在吹，邓姜也穿着羽绒服，脖子围了一条围巾，他站在季初燕的几步之遥，半张脸光影覆盖。 季初燕攥了攥指，紧张兮兮说：“你和那个何寒真的只是朋友
吗？” “对。”邓姜终于开口，“只是朋友。” “可他喜欢你。” 何寒一直徘徊、一直犹豫、一直敢说出的事实在这个临近年关的晚季初燕轻而易举说了出来。 季初燕停顿了下，补充说道：“我也喜欢你。” 邓姜嗯了一声：“我道。” 也道他道什么，是道何寒喜欢他、还是道季初燕喜欢他、还是道他们都喜欢他。 “你还吃了他的黑巧。”季初燕说。 他以为邓姜懂他在说什么，没邓姜仅秒懂，还回答道：“黑巧是朱小爱买的。” “可你兜的那些是他的。” “他的我没吃，我吃的是朱小爱我的。” 季初燕猛愣，很突然的，他那充满雾霾的内心开出了一朵鲜艳的花。 - 第二天午，季初燕在小区门口等邓姜，两人一起先去诊所输液，再去菜市场买菜。 季初燕会买，就老老实实跟在邓姜后面，邓姜负责买菜，他负责帮邓姜担重量。 回去后，还是宋娅做饭，他和邓姜在卧室各干各的。 季初燕也有寒假作业，来缘河前做了一半，来缘河后天天着邓姜的事，即使开着电脑也是呆。 今天他特意带来电脑，把电脑放在桌子一头，拉来椅子做作业。 两人吃完饭、洗完碗后又回卧室，邓姜刷题，季初燕做寒假作业。 一直做下午两三点，季初燕困了，合电脑，趴在桌睡一会儿。 邓姜认真写题，也在余光中注意了季初燕的动静，他头也抬说：“去床睡，趴着睡对颈椎好。” 季初燕趴在桌，侧着脑袋，露出一只眼睛看向邓姜：“床在后面，只能看你的背影。” 邓姜还在写题：“背影怎么了？” “看你的背影。”季初燕说，然后在心补充，那样他一种邓姜随时走的感觉，他太讨厌那种感觉了。 他睁眼就能看邓姜的脸。 像昨天那样。 可他好意思提，他期盼着邓姜提。 邓姜在本子书写的笔尖一顿，抬起眼皮子看他。 他露出半张脸，冲邓姜笑笑。 邓姜说：“那你就这么趴着睡吧。” “……”季初燕的笑容一凝，变成了忧郁的表情，他暗叹口气，轻声说道，“小邓哥，我可以靠着你睡吗？” “可以。” “那我只能这么盯着你睡了。”季初燕碎碎念，“其实我睁着眼睛也能睡着，就是睁眼睡看着有些恐怖，道会会影响你做题，但你也只能忍忍了……” 邓姜猛吸口气：“坐过来。” 季初燕嘿嘿直乐，立马起身挪椅子，坐下后熟练往邓姜身一靠，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说来奇怪，自己在酒店睡就跟人下了咒似的，怎么都睡着，一靠邓姜身，睡意说来就来。 邓姜做完
一道题，还说季初燕睡得舒服就去床，结果低头一看，对方已经睡得像昏死过去一样。 邓姜：“……” 唉…… 下午五点，外面的天依然阴沉沉的，桌的台灯开最亮，放在台灯旁的机屏幕亮了起来。 邓姜一搂着季初燕，只能另一只放下笔后去拿机。 是何寒了两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