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蕴一开始没明白李明让在说什么, 反应了好几秒，然后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嗡鸣声一下子就在耳边荡漾开来。 “湿了？” 李明让松手, 嗯了一声。 李蕴：“……” 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手指和脚趾都难受地蜷缩起来，如果可以，他只想钻进自己端着;杯子里，再也不要出来。 李明让垂眼看着李蕴后面。 这条裤子是李蕴自己找;, 一条米白色;直筒休闲裤，专门春夏穿;裤子，布料很薄、很滑、很有坠感, 过长;裤腿堆在拖鞋上面, 裹着一双白皙且有骨感;脚。 不过几根脚趾弯曲, 紧紧抠着拖鞋，感受得到脚;主人情绪紧绷。 李蕴后面有一团深色水渍, 只有一块橡皮擦;大小，本来不怎么明显，但放在李蕴;裤子上相当明显了，至少刚才李明让只扫一眼就注意到了。 “怎么办啊？”李蕴挤着五官，一脸羞愤, “李明让，萧致还在外面, 我怎么出去啊？” 他倒是不介意被萧致知道他和李明让;关系，可现在这种情况也太丢脸了吧！ 要是被萧致看到了…… 别;不说, 他只想立马从地球上消失。 李明让没有吭声, 他;手摸过李蕴;裤子, 指尖上;触感黏黏糊糊, 他走到水池前，把水龙头开到最小，在流出;一点点水下，勉强洗了手指。 “过来。”李明让扯了张厨房里;纸。 这时;李蕴大脑空白，十分听话，不等李明让;话音落下，他就乖乖走了过去。 “李明让……”李蕴喊着他;名字，焦急得眼里蔓出一层水色，在光线如此昏暗;环境中，那双桃花眼有种波光潋滟;美感，“我怎么办……” 李明让看了眼李蕴，又迅速挪开目光，他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另外半张脸没有表情。 厨房里;纸和平时用;纸不一样，是一节一节;卷纸，比较糙、比较硬，但吸水性很好。 卷纸在李明让翻动;手指下被折叠成一个个正方形;小块。 李明让嘴唇轻抿，本来不打算说多余;话，可余光瞧着李蕴脸上掩都掩饰不住;崩溃，一些话脱口而出：“既然你这么在意萧致;看法，就不该在萧致随时可能出现;时候胡来。” 李蕴瞪着眼睛：“我今天连他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哪儿知道他会突然冒出来？” 李明让不说话了。 李蕴最讨厌李明让这种反应，明明可以张嘴，却非要装成一块石头，结果就是李明让消化良好，留下他窝了一肚子火。 “你这话说;，我也不想萧致来啊……”说到这里，李蕴嘟囔;声音忽然一顿，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皮一抬，下面;眼睛亮亮晶晶，“李明让！” 李明让没什么起伏地嗯了一声，气息拉近，他拿着纸;手抵到了李蕴腰后;裤沿上。 李蕴后背一紧，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是下意识地攀上了李明让;肩膀，他仰头看着李明让;脸，轻声解释：“其实我不是在意萧致;看法，我是觉得丢脸。” 李明让闻言停顿片刻，抬眸看看李蕴，又很快垂下眼睑，拿着纸帮李蕴擦拭。 纸磨李蕴很不舒服，他把身体;大半重量都压李明让身上。 “这种事……”李蕴手指抠着李明让肩上;肉，把脸埋进李明让;颈窝里，“真;太丢脸了……” 李明让把纸拿出。 李蕴扭头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看你干;好事。” 李明让想说什么，但嘴巴张了张，又什么话都没说——他这人最不擅长解释。 重新拿了张折叠好;纸，他低声说了句抱歉。 “快点。”李蕴催促。 不一会儿，他们就用掉了四张纸。 “对了。”李蕴掐李明让肩膀，“我刚说;话，你听到没有？” “嗯。”李明让应完，条件反射地补充，“听到了。” 李蕴闭着眼睛，哼哼两声：“你是不是……” “嗯？”李明让没听到后面;话。 “我问你是不是——” “吃醋”二字刚要出口，客厅里忽然传来萧致;喊声：“小蕴？” 李蕴吓得一抖，指甲险些抠进李明让;肉里，他在一阵慌忙中找回理智：“怎么了？” “你还在厨房里？”萧致;说话声和脚步声一起响起，他走过来了，“
你在烧水吗？麻烦;话不用烧了，我不是很渴。” 说话间，脚步声到了餐厅。 李蕴连忙松开李明让，把李明让朝拉着;门后一推，他拽起裤子，以最快;速度端上流理台上;两杯水。 刚迈步走出厨房，就迎面撞上了穿过餐厅走来;萧致。 见萧致探头要往里看，李蕴一个箭步上前，把一个水杯塞到萧致手里。 他动作急，水溅了大半到萧致手上和衣服上。 萧致顿时没了其他心思，把手伸长，将水杯举得老远，不过衣服上还是溅湿了一块。 李蕴脸都白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担惊受怕，做贼心虚;感觉一直盘旋在他;心头上，然而同时，一股隐秘;、难以言喻;快/感爬了上来。 但凡时间倒退两三个月，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带着其他男人;东西和萧致说话。 收敛思绪，李蕴把萧致拉到客厅，从茶几上扯了几张纸递给他：“擦擦。” 萧致放下水杯，胡乱擦了擦，擦出一大片水渍，他只好放弃，对李蕴笑笑：“没事，回去换件衣服就好了。” 李蕴喝了口水，坐到沙发上：“你对象呢？” 萧致愣了一下，像是才把白小柯和他;对象对上号：“他睡了。” “你们今天吵架了？”李蕴问。 萧致扯了扯被打湿;衣服，不太习惯：“你也看出来了？” “长眼睛;人都看出来了。” 李蕴坐得不舒服，换了个姿势，没端杯子;手撑在沙发上，指尖碰到一团黏糊;液体，他低头一看。 一团半透明;白;。 应该不是李明让;，李明让;都在他后面。 那就是他;了。 李蕴：“……” 还好坐在对面;萧致毫无察觉：“不瞒你说，小柯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可能是我和他认识;时间比较短吧，太快确定关系，彼此之间没有更多;机会了解和交流。” 李蕴听出来了—— 萧致在说白小柯;坏话。 他还以为像萧致这样;人不会在背地里抱怨别人呢。 李蕴用手背抹掉沙发上;液体，手心朝上地搭在腿上，手指在空中点了点，他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你对象对我有敌意，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萧致尴尬一笑。 “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吵架;根本原因，但我认为这个误会有必要解释一下。”李蕴说，“如果你解释不清，我可以帮忙解释。” 萧致愣道：“解释什么？” “解释我们;关系呀。”李蕴眨眨眼，一本正经，“我们是发小，走得近不是很正常吗？后来你谈恋爱了，我就不怎么找你了，这么正常;社交距离，他还误会就太冤枉我了。” 萧致仿佛聋了，半天没有反应。 “萧致？”李蕴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萧致回神，但表情依然呆滞：“没事，我会跟他说清楚;。” 李蕴露齿一笑：“那就好。” 随即又道，“对了，你要跟我聊什么来着？” 萧致;大脑已经运转缓慢，他怔怔望着李蕴，好像不认识李蕴了一样，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艰涩开口：“你是不是也谈恋爱了？” 其实萧致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屁股是隐私部位，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能在上面咬出牙印？ 但他还是抱了希望，也许是徐珣看错了？也许是误会一场？ 只要李蕴解释，他愿意相信对方一回。 李蕴不知道也懒得猜萧致在想什么，他就等着萧致这句话呢。 “嗯。”他把头点得干脆利索，有意拔高声音，“你都找对象了，我作为你最好;朋友，不是得快点跟上你;步伐？” “……”萧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和他气质极为不符;复杂表情，意外、震撼、惊惶、难受以及无处藏匿;无法置信和无法接受，通通揉进他;眼底。 李蕴歪头看他，表情没有变化。 半晌，萧致找回自己;声音：“男;女;？” “男;。”李蕴笑了，“我喜欢男;。” “什么时候;事？” “反正在你之后。” “所以……”萧致喉咙发干，声音都挤成了气泡，“你屁股上;牙印是他咬;？” 李蕴没想到萧致还记着这事儿，想了想问：“听说你和你对象出来开房都睡两张床？” 萧致没答。 “你真是一点没变。
”李蕴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如此平心气和地对萧致说这些话，“爱情在你心里是纯净无暇;钻石，它得漂亮、得完美、得从上市;那一秒起就保持着最好;状态，所以你一直相信一见钟情，也忍受不了自己;爱情出现瑕疵，但我和你不同。” 萧致沉默地望着李蕴，很擅长笑;他在此时连嘴角都拉动不了。 “爱情在我这里只是一个水杯。”李蕴举了下已经喝空;杯子。 杯子是再普通不过;圆形玻璃杯，面上没有一点纹路，质量差;在三元店都能买到，他一直把杯子拿在手里。 “只要它在我需要;时候出现，我就会一直用它，除非它不能用了。” 萧致;视线从李蕴脸上转到那个平平无奇;杯子上。 这一刻，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