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鸟拖着绚烂的尾羽划过天际,随着一声清脆的长鸣,稳稳落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下来。”
郝连溪扯了扯那根雪白的丝绸,丝绸的另一端连着的是被捆住双手的温折柳。
他眼中覆一白布,因动作不便,踉跄前行。
“这里景色应当甚美。”
温折柳缓缓呼了一口气。
耳边能听溪水潺潺、鸟叫莺啼,风轻柔的吹过,带着谷间清透的凉意。
郝连溪奇怪的看着温折柳,“你不害怕?也不问问这是哪里。”
这是他绑的最轻松的一个人了,几乎是毫不费力,便轻而易举的将其拐到落亡谷里。路上更是半分的争吵与呼喊都没有。
温折柳虽被白布蒙住眼睛,但依然能感受那道视线的窥探。
他温吞的解释道:“你乃修士,我不过一凡人尔。”
言下之意便是,完全打不过,逃也逃不走,跑也跑不掉。与其做无用的挣扎,还不如顺从,也能免些皮肉之苦。
郝连溪诧异的挑眉,“你倒是识趣。”
远远落在后面的垂耳兔,刨着爪子,三两下跳到温折柳的身上,而后又顺着向上攀爬,用小爪子勾着衣襟,将整个身子埋进里面去,只露出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脑袋和两只又软又粉白的大耳朵。
郝连溪转过身看了几眼,见是那只从空冥境跟过来,未开灵智的妖宠,便又移开了视线。
二人一路无言,只余山间微风阵阵。
温折柳不知向前走了多久。
靴底的触感由柔软的青草,到脚下有些许泥泞的软度,最后又似踩在了水泥铺就的地面上。
环境有些潮湿,能听到雨珠落下嘀嗒的回音和快步行走时产生的呲水声。
“到了。”
郝连溪看着面前沸腾的大圆池,旁边还堆积着成山的骸骨,这些都是他抓来失败的试验品罢了。
他花了好大气劲,才从萧老狗口中探出楼主所要的人在哪。可惜只寻了确切的地点,却无确切之人。
想撬开萧玉成那张嘴,那可是比登天还难,能得到这点信息,已经算是不错了。
为此,郝连溪还出了不少宝物,一想到那根万年寒参,他便心痛的快要滴血,这可是他与斗魔尊者打了三天三夜才抢来的。
正因如此,郝连溪没法子,只能将那天的人一个个抓来,然后一个个丢到池子里面试炼。若是楼主要的人,则入炼池不死,若不是,则会被炼化血肉,只剩白骨。
人一天没抓到,郝连溪一天不敢回风月楼。当初东方以寒可是给他下了生死令的,一想到这里,郝连溪那英俊的面庞就变得扭曲。
随着白布脱落,手上系着的丝绸被解开。温折柳一睁眼便对上了郝连溪那打量的目光。
“啧,在看一遍,依旧是让我眼前一亮。”郝连溪挠了挠下巴,颇有些痞气道,“还当真是皎皎如明月,是个难得的美人。那雪瑶仙子的美貌,也未有你十分之一。”
“皮囊而已。”温折柳看着那沸腾的圆池水,平静道,“待会我便也不是成了那皑皑白骨中,最不起眼的一堆。”
郝连溪谔然,他高兴的拍掌,“有趣,有趣,当真是有意思极了。竟然不怕死。”
“自然是怕的,惜命。”温折柳诚恳的答道,他一边摸着垂耳兔,一遍缓缓靠近那圆池,“只惜我无法修炼,技不如人罢了。”
越往里走,温度越高,几乎是达到了灼烫的地步。
“哦?为何当时在空冥境时,不喊救命,你若是呼救,说不定能有人来救你。或许你现在也不一定在我手上。”
温折柳绕着圆池走了一圈,慢声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在空冥境来去自如。”
俄而,他顿下脚步,那双漂亮的眼睛望向郝连溪,“你既能躲开暗卫的试探,想来修为深不可测。我周身不过奴仆一堆,若是她们前来救我,也勿怪乎是平白丧命。”
他只是不忍罢了。
无畏的挣扎并没有用处,若是惹怒了眼前人,不过也只是加快死亡的速度罢了。
更何况,河钥长老当初从宗门寻来的能源水晶又给结界加强了一番,此人来去无影,视结界无睹,想来境内无一人是对手。
修真界本来便是弱肉强食,他身体不能修炼,也只能被动的生存。只那他从不招惹别人,麻烦却偏生要找上门来。
郝连溪摩挲着下巴感叹道,“你嫁那废物,倒是可惜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温折柳,“不过你那便宜夫君倒是享福,怕是那花坊楼的花魁都抵不过你。”
视线渐渐从那精致的脸,移到白皙的腕骨之上。
分明用丝绸缎带这般如此柔软的东西绑着了,竟还能落下红色的印痕。
这身皮子,倒是万里挑一。郝连溪忍不住“嘶——”了一声,他也想尝尝这个中滋味。
不过也只是想想。他若真是楼主要的人,岂不是自寻死路。好色归好色,终究还是理智站了上风。
“夫君并非是废物。”温折柳蹙眉道,那双漂亮的眸子怒视着郝连溪。
方才平静的心终有一丝波动。他听不得别人说陆行风半点不好,若真是不好,那也只能他来说。
“哦?”郝连溪拍腿大笑,“那为何深夜慢慢,却独守空闺?你那夫君缩头缩尾的不敢来见。”
所有人都知道,陆行风自沧岁秘境中出来后,便再不能修炼了。纵使先前天资卓绝无人能比又如何?不过也只是一个没有长成就陨落的废物罢了。
他诧异的看着郝连溪,夫君分明已恢复如初,怎生的外界消息如此闭塞。
只稍作思寻,温折柳便明白了这其中关窍。想来是陆长鸣故意封锁消息,不欲让外人所知。
温折柳忽视郝连溪露骨的话语,又想的给陆行风挣的几分面子道,“只我与他怄气,他置我不理,并非缩头缩脑不敢来见。”
一想到陆行风甩袖离去的样子,温折柳心中还是难捱不已。他神色落寞的抚摸着垂耳兔的毛发,嘴角微微下沉。
也不知道行风有没有看见他故意掉在地上的那根木簪子。他刻意在那根折柳的尾部用指甲划了几道划痕。
若是有心,便能发现他是被迫离去,而不是故意躲着他不见。
只可惜…
便是行风知道他被绑架,但又如何寻到他?
温折柳抬眼看着那沸腾的圆池,心中划过一丝黯然,如果最后一面是不欢而散,想来那也是世间无出其有的难过吧。
感受到宿主低落的心情,垂耳兔又呜呜的叫了几声。
【宿主,此处是落亡谷。从左边第二个洞穴跑出去,过十里路,一块青色巨石背面有一个随即传送阵,那是我们能够逃跑的唯一路线。】
【可是…我打不过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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