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伤势如何?”
柳西情见那药师从赵疏离房间退出,赶忙问道。
慕容博叹息的摇了摇头,“那断臂怕是无法再生。”
在场所有人面色一沉。
“为何?”
夏宝驹不可置信道。
“紫雷之力,非九品灵药不可医治,能保留性命已是万幸。至于其他伤势,现已服了药,倒是不难医治。”
“慕容药师,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大师兄可是我们万剑宗无出其二的天才之一,他若是没了右臂,又如何握的起剑?”
夏青霜急切道。
她是这一脉最小的师妹,虽然进门的晚,但在平常生活中也接受过师兄不少的照拂。她对大师兄的感情,也可算是极为深厚。
“时也,命也。都无须再说。”
“师尊!”
冯观漠然的看着躺在石床上昏迷不醒的赵疏离。
他先前确实是他最钟意的弟子,可如今断了一臂,想来他们柠天脉的下一位继承人,看来是要换人选了。
赵疏离做个梦。
梦里他还是那风姿翩翩的白衣剑修。
阿柳亦是那个阿柳。
彼时他出任务受了伤,被外出游玩的阿柳救了一命,于是乎便熟识起来。他们无话不谈,一同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看山看水看花看草看树木。
阿柳天真。
总有很多奇思妙想。常常惹得他乐不可支。阿柳从小被囚在四方天地,父不疼,母不爱,长大后更是被从中作乱替嫁给那空冥境的废物。
阿柳从未好生的活过一回,阿柳和他说想和他一同出去看看,他同意了。
后来?可后来如何?
哦,他骗了阿柳。哄骗他去偷盗空冥境的宝物。
然后呢?他弃了阿柳。
他可真坏啊。
赵疏离默默的想。
所以他后悔了,所以他回来了。
离万剑宗三百里的莫铭山,此间有一处寒池。池水深不见底,四周溢散着肉眼可见的寒气,飘着朦朦白雾。
月色溶溶,林间亦有风簌簌。
忽而,平静的水面“哗啦”一声响,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珠滴落,原本如镜一般的水面不断泛起涟漪。
陆行风赤裸着上半身,露出那精壮的背肌。黑色的长发潮湿的贴在耳后,顺着那完美的腰腹,划下几道水帘。
陆行风转过身,将视线落在岸边不远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那里只有一小节雪白色的毛绒尾巴。
“0795。”
陆行风倏而开口。
月冰狼一愣,立刻从趴倒的扭曲身姿从地上站起来,毛茸茸的大尾巴甩了甩,而后又伸出两只前爪不禁往石头上磨。
那双绿幽幽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陆行风。
它属实很久都没有从宿主口中听见0795的这个称号了,那会他还是新手系统和宿主刚出任务时候,二人不甚熟悉,才这般唤。
“宿主…?”
嗜月见陆长风久立不语,往前走了几步。
陆行风捧起一抔水,往脸上轻轻拍了拍,水珠从浓密的眼睫滑落。
继而他抚住额头,忽而笑了。
“你知我今日斩那剑修一臂。心中是喜是忧?”
月冰狼摇摇头。
宿主向来冷心薄情,最喜玩弄人心,钟爱肆意残杀,今日里却留了那赵疏离一命,想必心中定是不大痛快。
但嗜月还是出言安慰道:“那剑修不敌你。”
言下之意就是宿主何时想杀便杀了。
陆行风一步一步从寒潭里走了上来,他顺手掐了个法决,那原本湿漉的衣袍瞬间变得干燥。
“他同我一般,都未曾赢了这场比斗。”
“阿柳曾说我,是非不分、清白不辨。”
月冰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
但它又恍然觉得温折柳说的真是一分未差。毕竟他的宿主,向来都不是个什么好人,心中毫无善恶之分,便是那正道口中所喊打喊杀的“邪魔歪道”罢了。
它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宿主的时候。那时候的宿主身高权位、权势滔天,小皇帝不过他手中傀儡,所有人都要仰其鼻息而活。
纵使他众星捧月,无数人假面讨好、阿谀奉承的背后,不过都藏着一颗要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扒其骨的心。
宿主虽然站在权利的顶峰,但周身却压抑着浓重的死气。也便是这死气,才让0795想要和陆行风进行绑定。
“他说的没错,我一生恶贯满盈,作恶多端,手上亦是染血无数。可我偏生遇见了阿柳。”
阿柳心善,与他不同。虽不知前世如何,想来也不过是一家世良好、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的世家小公子罢了。
“如今我倒觉得宿主更像一个——人。”
月冰狼突然道。
现在的宿主,不似以前那般行尸走肉,只为了无上的地位,和那虐杀人之时贪图那片刻嗜血的快意。
如今的他反倒更像一个活生生的,真正意义上,有血有肉的人。
会因为某事而慌而乱,无厘头的做出一些甚至连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的事情。
醉酒、拔剑、闯剑宗。
失语、迷惘、入寒潭。
就像是一个下手不知轻重,做事没有半点分寸的毛头小子。
全然因二字起。
嫉妒。
陆行风摸了摸心口。
心率不高不低,亦如他深邃的眼瞳般波澜不显。
“是么?”
“想来我是喜他,但算不上有全然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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