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被揉碎,铺在泛黑的穹苍之上。小小的身影在那曲折蜿蜒的小道上行走。
猩臭的血液一滴一滴的从那断掉的脖颈上滑落,细细密密的勾了一路。
陆行风将昏睡过去的温折柳放到床榻之上,小心翼翼的给他铺好被子,便又推开门扉。
明雨桐看着面前高大俊漠的男人。她依稀还记得当初生死被掌控的绝望与悲哀,那种无力反抗,只能被他人操控的惶恐。
她对着那个男人开口道,目光坚毅,“我想变强。”
狄兴的头颅从空中划过一道曲线,又在坠落的一刹那,被那突然出现的烈火吞噬。
明雨桐目光灼烈,此刻,她不想再做那只被谁都可以杀死的蝼蚁。
不想轻易的被任何人都能掌控那命运。
她想变强!她要变强!
男人低低的笑着。
他轻飘飘道。
“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
“大人。”
“我将臣服于你。”
月冰狼闪着绿幽幽的眸在屋檐上来回逡巡。
忽而,他慵懒的伸伸身子,而后四脚朝天的躺下。
庭院外。
已空无一人。
天是蟹青色,连光影都显得暗淡起来。
温折柳今日便醒的早,可意识还是朦胧,迷迷糊糊的。
昨日那薄弱的肌肤上只是泛着大片的红,今日起时,便发现手上、腿上遍布着点点可怖的淤青,手稍抬一些就觉得酸疼。
“醒了?”陆行风感到旁侧传来细微的动静,出声道。
“身上有些疼,昨天分明没有磕碰,不知为何出现了那么多淤点子。”
温折柳眨了眨眼,神色之间有些迷惘。只不过是通了个经络,怎生的又会这样。
“阿柳体质殊异,经络通,则穴窍自开。”陆行风沉声答道。
通身灵骨便是这般,只需理了那闭塞的三十六道经脉,其余的七百二十窍,不必刻意疏通,便会自行梳理。温折柳此番身上出现的淤点子,不过是身体的排异反应罢了。
“哦…”
温折柳还是呆呆地,眼神空洞的盯着那雕梁木桩。
他实在是困,都快化不开这浓重的睡意。
可身上又疼,让他又不得不醒着。翻来覆去,惹人心烦的很。
“夫君。”温折柳又躺下,他闭着眼睛迷迷瞪瞪的凑了过去。
陆行风将人揽过,便听他软声侬语道:“帮阿柳擦些药可好?”
那人说着便从袖中探出了一只莹白的手,细瘦的腕间还挂着那紫金色的镯子。
随后一瓶瓷白色的药罐子便出现在那白软的掌心之上。
陆行风伸手接过,将那瓷罐放在手心,欲要给他涂抹。
瓶盖一开,发出清脆的“啵”声,而后逸散出满屋的木质清香。
七品灵药?
陆行风双眉微皱,他将药罐凑近鼻尖闻了闻,垂眸思索片刻,便瞬间分析出了此药乃是由千年奎师草、万年瑠楪灵芝、牡岁水制作而成。
极珍贵的药材、极高的制作手艺,甚至用于涂抹淤青上都显得大材小用起来。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空冥境没有这种灵药。
而这种灵药,也不应该出现在温折柳的身上。
陆行风来回翻看着这瓶药罐,那尾部刻着一个字。
——“离”
这显然是一个人的字。
“这灵药可是极好,是一位剑修赠予的我。上回若七受了伤,我便给他用过,原以为很严重,却不消一日便好了。”
温折柳低声嘟囔。
“也不知道若七是与谁斗法,我见他的伤几乎是往脸上招去,瞧的极为可怖。但又不便多问,恐招他伤心。”
四周的空气瞬间冰到极点。
指尖一顿。
那古井的心似是滚着一汤沸水,眉宇间渐染阴霾。
剑修?
哪个剑修?
是原剧情中与温家折柳私奔出逃,那薄情寡义的剑修么?
陆行风勾了勾唇角,几乎是要捏碎了这瓶子。
他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那乖巧的睡颜,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情绪,“阿柳,你说这是谁赠予你之?”
温折柳本欲回答,可那混沌的小脑袋瓜似乎还想起自己身上那薄薄的内衬还未脱掉,不便涂药。
又将这问题抛之于脑后去了,只一心想着如何解了这衣服。
许是因为意识糊涂,平常遇到了都要羞一羞,恼一恼的事,此刻又做的干脆万分。
他欲要扯掉腰间的系带,可不知为何却打了死结似的,难脱的很。
冰凉的指尖轻轻搭在那不得要领的小手上,而后又张开五指将其全部的包裹住。
皮肤上细小的绒毛炸起,暖热的肌肤猛的触碰到一抹寒意。
温折柳动作一滞,昏沉的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他下意识的抽回那只手,却被陆行风死死的拽住。
“你放开…”
他小声嘀咕。
一张小脸耷拉着,温折柳不乐意被男人这么冰的手牵着,他半张着眼,低声控诉道——“凉。”
漆黑的眸愈发的深不见底,鬓角边几缕细微发丝垂落。
他压下肩膀,凑到温折柳耳边,不明情绪的问道,“这灵药到底是谁的?”
温折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重新将眼皮子阖上,“唔。是在街上逛花灯时碰到的一位剑修…好像叫什么…万…剑宗…赵、赵、…”
滋滋细碎的声音响起。
咔嚓——
白色的瓷瓶应声而碎,掌心烈火猛的升起,吞噬了这价值万金的灵药。
而后那馥郁般的木质清香瞬间挥发,覆盖笼罩了整间屋子,继而又彻底的湮灭,竟然连点粉尘都未曾留下。
“万剑宗,赵疏离。”陆行风冷笑着替温折柳回了后面的话。
“嗯,对!”温折柳忽然奇了,他瞬间清醒,睁开了眸,“夫君,你连这都知道。”
呵...果真是他。
陆行风嗤笑一声。
心里生出一丝奇怪的情绪,紧紧缠绕着他几乎不能呼吸。便只能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看着那掌心。
他微微转动着手,那里原本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罐。
骨节分明,五指修长。
可现在陆行风连同这手都一起厌恶起来。
“夫君?”
见男人不回答,温折柳诧异出声。
光影明暗交错,陆行风的半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的模糊不清。
温折柳却不知为何蓦然一悚,只觉得面前的人像是那蓄势待发、磨着刀剑的刽子手,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夫君?”
他又唤道,嗓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和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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