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姑娘家只有出嫁前最无忧无虑, 也就我们宝丫头是个奇怪的。”薛姨妈笑着劝说, 似乎除了薛蟠闯祸出事,她永远都是一副笑呵呵慈爱神情。 “宝丫头稳重才是好的。”哼一声, 王夫人扶着金钏儿的手踏上围廊, 薛姨妈、贾宝玉跟上。 “宝玉,送你姨妈回去。” “是,太太。等送了姨妈我回去给老祖宗请安, 就歇下了。” “嗯。” 王夫人点头, 贾宝玉这才引薛姨妈离开, 金钏儿并贾宝玉的奶娘陪同服侍。 路上,贾宝玉替林家姐妹两个解释“我们方才高兴吃了几杯酒, 还请姨妈勿怪。” “这有什么的, 你们小孩子爱玩爱闹,有你们带着宝丫头我也高兴。” 贾宝玉是散席之后给王夫人请安去的,薛姨妈见到他就知道众人散了, 于是起身告辞, 王夫人又出来相送,才有刚才那一幕。 两人说话间就到梨香院。 “我的儿, 再进来坐坐吧, 吃盏茶。” “多谢姨妈, 我还要去给老祖宗请安,晚了耽误老祖宗休息。” 散席时已经是傍晚,这会子天色擦黑, 贾宝玉又说给贾母请安, 薛姨妈不好再留,仍旧拉着他的手。 “那你得空多来坐坐,否则宝丫头一个人也无趣儿。” “哎, 定常来。” 客套几句,贾宝玉才得以告辞转身,走出去几步没忍住打个酒嗝。 “瞧你,必定是刚散了席就跑去给太太请安,不仔细呛了风。回去多喝两盏热茶压一压,再喝了醒酒汤,否则明儿要头疼的。” 金钏儿捂着嘴痴痴笑,昏暗光线下,她原本五分的容貌因为夜色笼罩增添几分模糊的神秘,让酒意上头的贾宝玉一时看呆。 众人行至暖阁,金钏儿打发嬷嬷去给贾宝玉找干净衣裳,自己则伸手给他解身前扣子“别动,身上都是酒臭,换了衣裳给老太太请安去。” 屋内已经点上灯,与外面昏暗不清相比,又是另一种朦胧之美。 贾宝玉痴痴地伸手将她揽住“你今儿用的什么胭脂闻起来好香,给我尝尝。” “还不是平时的胭脂是你臭才闻着香,别闹。”话虽这样说,金钏儿却又往前凑了凑,两人脑袋离得更近,胭脂香气更加明显。 “好香啊。”贾宝玉叹一声,眼看就要尝上去。 “宝玉回来了热水都准备好了,快来洗脸吧。” 里间忽然传来袭人的声音,金钏儿连忙后退半步。 即刻帘子被掀起,果然是袭人走出来,手上拿着热毛巾“方才老太太还说今儿你必定和姑娘们玩得高兴,若是回来晚不必去请安。可你既然回来了,就该过去,快擦擦脸换衣裳,老太太正准备歇下呢。” “这就歇下了”贾宝玉被惊醒回神,连忙拿过热毛巾在脸上用力擦几下,然后自己进去换衣裳,丝毫没注意到两个大丫头之间视线交错。 擦脸、换衣裳、漱口,确认身上没有酒臭味,贾宝玉才绕到前面,还没进去就看见鸳鸯在指挥几个小丫头将热水提进去。 “鸳鸯姐姐这是要伺候老祖宗睡下且等等,我进去说两句话就走。” 鸳鸯转过头,笑着调侃“都这个时辰,我还当你今儿不过来,果然还是上学的时候时辰准,就该早早把你关起来读书。” “好姐姐,饶了我
吧。”贾宝玉连连拱手,不经意抬头,自下而上的角度正看见鸳鸯白嫩脖颈,再往上便是粉红的胭脂。 他方才没吃到胭脂,眼下又看见,顿时心痒痒“好姐姐,你这是什么胭脂,赏给我尝尝吧” 鸳鸯是什么人当下就推他,伸着脖子往暖阁方向喊“袭人,你也不管管他” 袭人闻声而来,直扯他“黑天白日没个正经,还不快给老太太请安去若晚了,又是我们的罪过。” 两人一个推一个劝,贾宝玉这才去请安。 片刻后回来,约莫是被屋里热气熏得酒劲重新上来,他晕晕乎乎被扶上床,没看清是袭人还是秋纹只管拉住不撒手,一夜旖旎。 薛宝钗生日后便临近正月底,出了正月这个年就算彻底过完。 贾宝玉开始上学,即便并不认真读书,在贾政的威严之下也要每日去点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后宅,改去外面厮混。 进了二月是迎春生日,内宅中消遣有限,众人也就指着过生日能光明正大胡闹。 在初二这天,王熙凤早早安排了酒、戏,等迎春拜见了贾母和邢夫人,众人便聚在花园。 “趁着现在没人管你们,快得乐且乐吧。老太太早吩咐我,等四姑娘过完生日,就请嬷嬷来教导你们,到时候别说吃酒看戏,怕是出门都难。”王熙凤被众人围在中央,伸手挨个在三春脸上点过。 林黛玉一撇嘴“这不是还没请来,你就忙着吓唬我们。” “正该好好吓唬吓唬你们,免得你们无法无天。”李纨跟着笑,招呼众人落座。 姑娘们看戏不似外面看戏热闹,不过几个小戏儿在台上摆摆,幸而花样多,不仅有寻常小戏子唱曲,还有皮影戏,又有贾琏走前吩咐人提前预备下的杂耍。 王熙凤走到迎春身边,两只手扶着她肩膀“过了今日,二姑娘也是及笄的大姑娘,你哥哥特命人寻来的戏法班子贺你,往后切不可再像从前一样。” “是,多谢哥哥、嫂嫂。”迎春忙起身道谢,规矩不错,却总缺少几分鲜活的人气儿。 “快坐下吧,今儿你是寿星,你哥哥还给你备了礼物,已经命人送到你屋里去了。” “瞧你这小家子气,什么礼物神神秘秘,还怕我们看见不成” 王熙凤刚说完就被李纨调笑,立时回她“那是自然,我们二爷统共这一个亲妹子,走前特特嘱咐我照看,好东西自然要藏着掖着,不然被你们看上分了去,二爷回来可要怪我。” “你这刻薄性子,也亏了琏二爷不在家不知道。”李纨啐她两口,姑嫂妯娌两个斗几句嘴才坐下看戏。 然而才看没一会就有人来找王熙凤回话,一个走了又来一个,不胜其烦。 王熙凤开始还坐着,后来干脆起身“罢了,我想偷闲都偷不成,你们玩吧。” “这个凤丫头,真真是不得闲。”李纨叹口气,看向众人。“你们不是说要起诗社,可起了不曾这样风雅的事,竟不告诉我一声。” 探春忙回“还没起呢。从前家里只我们三个,后来宝姐姐虽来了却不大和我们说笑,就是年前黛玉姐姐和云妹妹联诗叫宝玉看见,才说要起诗社,大嫂子若要来自然最好不过。”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年纪最长,托大自荐社长如何”李纨的确年纪最长,又是大嫂,她说出话来众人自然不会反驳。 迎春、惜春却不大情愿。迎春低着头不说话,惜春说道“你们若要起诗社尽管起,黛玉姐姐、宝姐姐珠玉在前,他日云姑娘
来了又是一个,我们何必献丑” 她二人不善诗词,否则三春早就组建诗社,何必等到薛宝钗、林黛玉来 林茈玉抓住机会附和“我也不善此道,不如你们起社,我们三个只在旁边或下棋或说笑,亦可以给你们评判。” “咱们聚在一处说笑,你们何必扰人兴致不过是和姐妹们寻个玩乐法子,免得终日呆坐。”李纨不许她们退出,略微思索后提出折中办法。“既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做恶人。不如这样,往后每回聚会作诗,若是题目简单便都一起做了,否则只看她们三个。” 林黛玉噗嗤一笑“大嫂嫂才说要做社长,竟连自己都摘出去,我可不依。” “正是正是,大嫂嫂出身书香世家,莫非是觉得我们配不上你的水准”探春连声附和。 “你们这些丫头,怪道老祖宗说你们是猴儿”李纨点她们两下,只好又把自己包括进去。她与探春、林黛玉、薛宝钗四人每回作诗,林茈玉、迎春、惜春可做可不做,每回誊抄、评判、限韵等等。 说话间台上唱完一出戏,换了下一出。 “咱们既要起诗社,用本名不好,不如起个雅号,每月聚上两、三次,岂不真真成了雅事”探春早想起诗社,今日得愿十分殷勤。 薛宝钗开口“每月聚上两回就够了。” 李纨抚掌“正该有雅号,只是不知道起什么好。” 原著中起诗社时众人已经入住大观园,各自的雅号都是根据住处而来,如今尚未搬进大观园,林茈玉还真好奇她们起什么雅号。 看着众人苦恼的样子,她眼珠一转,说道“年前抽签,我正得逍遥幸事,就叫逍遥子吧。” “自古只有孔子、孟子、庄子等等,都是大贤大能,你这算什么子”林黛玉贼兮兮凑过来,被林茈玉在腰上掐两把。 探春也想到一个“我最喜欢芭蕉,就叫蕉下客。” 正忙着求饶的林黛玉嘴上不闲“蕉下客快炖了她吃酒,咱们诗社今儿的题目有了。” 看众人不解,林茈玉没好气“是庄子,这丫头就显摆她看过的书多,说你是鹿呢。” 探春恍然大悟,过来帮林茈玉一起挠她“该叫你促狭鬼儿。”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林黛玉笑得眼泪都出来,连连求饶,最后顶不住咳了几声,两人才放过她。 几人重新坐好,薛宝钗道“不拘什么,总要起一个。蕉下客就很好,逍遥子不好,你们姐妹喜欢庄子,倒不如叫梦蝶。至于二妹妹、四妹妹,就叫” 话没说完,身后匆匆跑来个小丫头“姑娘们快别说笑,二奶奶在前面晕倒了。” “什么”李纨当即站起身。“快叫小戏子们散了,留下人收拾酒席,你们跟我来。” 满堂欢笑瞬间散去,众人匆忙跟着丫头往荣庆堂去,路上从小丫头口中得知,王熙凤是在给老太太汇报府上事务时忽然晕倒,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 “早说凤丫头要强,大事小事俱要管上一管,若是累出病来怎么好”薛宝钗叹一声,跟随众人进屋。 贾母面色不善,正盯着面前几个婆子“平日你们仗着年纪大我没说过什么,若是给凤丫头气出个好歹来,扒了你们的皮” 忽然见几个姑娘进来,她立时收敛凶相“滚出去” 等婆子们都出去,堆起笑安抚众人“你们也过来了不用担心,想必是年前年后事多累着了,等大夫看看,休息几日就好。” “二嫂嫂历来身体强
健,想必不会有事,老祖宗也不必担心。”探春行了礼过去,不愧是三个孙女中最贴心的。 “好孩子。”贾母拍拍她的手,长叹一声。 片刻鸳鸯从后面绕出来,满脸喜色“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大夫说二奶奶有喜,已经两个月了。” “果真哈哈哈,赏” 紧张的气氛没持续两刻钟,又重新喜庆起来,比方才给迎春过生日更胜。 林氏姐妹、三春、薛宝钗忙给贾母道喜。 贾母哈哈大笑,身心舒畅“我就说凤丫头是个好的,叫平儿好生伺候,醒了也不必过来。可惜琏儿才走,竟没赶上这样大的好事。” 贾琏和王熙凤成亲七、八年,聚少离多,即便相聚也是在年节正忙的时候,都是抓紧时间亲近。但好事者可不会管那些,只会挑着难听的说,如今终于有孕,终于堵住那些人的碎嘴。 大喜之下,贾母赏赐荣国府上下,听闻迎春的生日被打断,更是赏脸亲自赴宴。被二房压制多年的大房,竟有一朝扬眉吐气之势。 众人热热闹闹回去继续过生日,王熙凤半晌才悠悠转醒,听闻有孕,险些喜极而泣。 “当真这么些年,可终于把这小祖宗盼来了。” 平儿拿着安胎药“奶奶先把药喝了。方才您忽然晕倒,把我都吓坏了,日后万不可再劳累,一个人事小,两个人事大。” “我心里有数。”接过安胎药,王熙凤抬头喝干净,一滴都没剩,而后下意识摸着肚子,控制不住嘴角上扬。“若是个男孩就好了。” “男孩怎么了,女孩怎么了难道女孩就是奶奶的孩子”平儿接过空碗嗔怪两声,将空碗递给小丫头。 “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不过是因为咱们二爷常年在外,有个男孩我心里踏实。” “我倒觉得女孩好。若是奶奶生了长子,咱们二爷的性子,还不知道在外面弄出几个来呢。” 平儿本意是想劝王熙凤放宽心,不要因为男女为难自己,谁料说完一回头,就见她脸色难看。 “奶奶想什么呢” “怕还真叫你说中了。姑母不许二爷在外面纳妾,生下庶长子更是不体面,都等着我先生呢。从前我没生养就罢了,毕竟我和二爷都年轻,等我生了,就算姑母想拦也拦不住。” 生下哥儿自然好,往后她在荣国府的地位就稳了。可若生下嫡长子,贾敏就没有理由拦着贾琏纳妾生子,那些狐媚子近水楼台,把贾琏笼络去怎么办 孕期本就心思敏感,王熙凤越想越不平衡“林姑父年近四十无子才纳了两个妾室,你说咱们二爷怎么就” “奶奶” 背后议论丈夫不是贤妻所为,平儿连忙劝阻“奶奶刚诊断出有喜,在屋里歇几天吧。” “我替他在家里里外外操持,还说不得了这胎生个姐儿还罢了,若生个哥儿,他敢乱来我就跟他拼了十月怀胎,我连句话都不能说” 王熙凤才不管什么贤不贤,她本就要强,现在肚子里又有货,往前一挺横起来。唬得平儿忙去窗户那里看外面有没有外人,又回来安抚劝阻她。 “我的奶奶,快别嚷嚷,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经,跟她们置气太早了些。” 正哄着外面就有人喊话“二奶奶可在里头大太太打发我来看看。” “在呢,妈妈请进来吧。”平儿给王熙凤使个眼色,抬脚出去迎接。 邢夫人是正头婆婆,派人过来看看理所应当,
不一会王夫人也派人过来,就连薛姨妈都没落下,热闹了半日王熙凤才回自己的院子去。 到晚上,又有贾母赏赐过来的饭菜,王熙凤可谓面上有光“有劳鸳鸯姐姐送来,替我谢老祖宗。” “老太太本就疼二奶奶,如今有孕更金贵,我这就回去,您不用下来。方才已经派人往江南送信去,这样大的好消息要赶紧告诉琏二爷。” 前三个月正是要小心的时候,王熙凤又是晕倒发现有孕,众人恨不能把她供起来。 鸳鸯传了贾母的话,又说了好些大夫的嘱托才被平儿送出去。接下来数日,王熙凤都在床上喝着安胎药,外边要紧的事有婆子进来回,不要紧的事平儿顺手就办了。 只是平儿一边要管着事,一边要照顾王熙凤,总有顾不上的,才诊断出有孕的第三天,迎春那边就闹起来。 “吵什么若是闹着二奶奶,满府上下谁饶得了你们” 平儿进门将正在争吵的几个婆子呵斥住,看看里面迎春不在,自己坐下“说吧,怎么回事” 婆子们互相对视几眼,开始糊弄“没什么事,就是误会,说开就好了。” “对,都是小误会,姑娘怎么过来了” “误会”平儿忍不住哼笑。“若真是误会那自然最好不过,只怕不是误会。奶奶这几日精神好些,你们既然不肯跟我只说,那就等着跟奶奶回话吧。” 说完便起身要走。 那些婆子本来就是仗着王熙凤精神不足才越发有恃无恐,听见这话连忙谄媚笑着将她拦住。 “姑娘且等等,的确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劳烦二奶奶。二奶奶身子金贵,怎么好为了我们这点小事劳心费力的” “正是,不过就是几文钱的小事。” 她们想要糊弄,平儿也不是吃素的,几句话就问出原委。 原来,姑娘们过生日除了吃酒看戏,还有给贴身伺候的下人派赏钱,虽然只是些散钱不多,但目的也不过是讨个吉利喜庆。迎春向来管不住下人,王熙凤又没精神,几个奶娘、婆子散钱分得不均,吵起来了。 听她们说得有模有样,平儿冷笑“姑娘生日在咱们家不算大事,赏钱不过一二百,值当你们吵闹到今日是你们自己说,还是等我细细问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 平儿脾气好不假,但她跟着王熙凤这么多年,荣国府多少事都是从她手上经过的若说王熙凤是管家婆,那她就是半个管家婆,等闲还想将她懵过去 “说” 几个婆子见瞒不过,又不敢真的惹恼平儿得罪王熙凤,只能支支吾吾实话实说。 她们确实是因为钱分配不均吵起来,却不是因为过生日的赏钱,而是私自挪用了迎春的东西。 过年长辈给的赏赐、姐妹们互送的东西、生日的礼物,此时正是迎春屋里最富有的时候,婆子们如何忍得住不下手你多拿了几块料子我少拿了二百钱,就争起来。 平儿果然大怒,当场叫人将她们扣住,然后回给王熙凤。 王熙凤一口气将安胎药喝完,苦得伸舌头“我说呢,平时伺候姑娘不见她们这么精细,只会推卸责任,如今分赃不均却吵起来。这是琢磨着我没精神管她们,要拿捏姑娘呢。” “可到底是二姑娘的奶娘。我去的时候二姑娘不在,保不齐就是不想听她们吵躲出去。” “若非仗着是姑娘的奶娘,给她几个胆子敢这么放肆往常这些婆子们欺上瞒下的事还少吗,只说你我二人
,有多少次险些被她们瞒住正好,趁着我如今金贵,立立威。” 王熙凤要强,但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吃饱喝足换上舒适衣裳,就晕了。 平儿掀帘子出去“快叫大夫,二奶奶被气晕了” 大夫匆匆赶来,贾母都被惊动,急忙把平儿传唤过去。听闻事情经过,指着邢夫人骂“我素知你是个怕老爷的,怎么不知你还是个怕婆子的迎丫头不是你女儿,你病了她不给你侍奉汤药凤哥儿不是你儿媳妇,她肚子里不是你孙子她二人凡有差池,我只跟你算账” 骂完邢夫人又指着王夫人“府里上下多少事,平日我白问几句你们都要搪塞,今儿不闹起来,都当我不知道,还是当我死了亦或是气死了凤丫头,明儿连我一起摆弄” 越骂越严重,邢夫人、王夫人低着头不敢应声。 陪坐的薛姨妈插不上嘴,紧张地拧着手中帕子。 屋内气氛压抑,一时间无人敢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