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宜之摇头:“不需要。”
阔腿西裤越发衬得喻宜之双腿修长,跨上去,贴在漆月身后搂住她的腰。
漆月问:“去哪?”
喻宜之没具体回答,只说:“我告诉你怎么走。”
漆月发动机车。
火红的机车在车流间来回穿梭,喻宜之贴在她身后传来阵阵香气,夏夜晚风拂动着两人的发丝乱舞,在风中如交缠永不分开的藤蔓,开出撩人的花。
漆月长长吁出一口气。
她实在喜欢这种畅快的感觉,昨晚去找亮哥他们喝酒时心里憋闷着,没好好体验骑行的乐趣,而此时喻宜之在她身后,还是如十七岁那般全心交付的姿态,好像整个世界任她予取予求。
刚在公交车里伸出手,指尖刮过的是软绵绵的风,而此时尽数化作恣意,诗般的月光打翻一地,文字蹦出来变成自由组合的形状,书写久违的酣畅。
漆月的血液鼓噪起来,车速越来越快。
她喊着问喻宜之:“你害怕吗?”
喻宜之不答话,紧紧搂着她的腰。
漆月挑唇,进一步提速,眼前的其他车辆变得碍事。
不够,她还觉得不够。
“喻宜之,你到底要去哪?”
随着路上的车越来越少,马路边的高楼变作茫茫荒草,漆月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
“到了。”
漆月刹车,后轮在砂石间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眼前的景象印证着她的猜想。
喻宜之带她来的,是她高中时常来骑行比赛的地方。
那时她们玩得大,也危险,被喻宜之举报两次后,渐渐没人来了。
曾经的旧厂房暗无天日,只有火红机车的车灯打亮眼前,茫茫前路化作银色的溪水,时光湮没过往的故事。
可她十七岁唯一载过的人,现在还坐在她身后,无论在世人眼中她们如何不搭调,喻宜之以自断前路的决绝来到了她身边。
身后温暖的热度传来,驱散心底的荒凉。
喻宜之抬手,轻轻梳理着她被风拂乱的长发,在她脑后束成一个马尾。
她回头:“做什么?”
这时喻宜之手指撑开另一个皮筋,把自己的长发也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面色仍是很淡,但双眸在一片暗淡夜色中,却显得格外闪亮:“你刚才骑尽兴了么?”
“连我都还没尽兴。”她重新搂住漆月的腰,贴住漆月后背:“漆老板,你是不是不行?”
漆月吊儿郎当的笑了一声。
喻宜之这个人啊,哪里是车坏了呢。
她不再多说,发动机车,化作奔腾在夜色中的一只野兽,恣意咆哮。
山路上再没其他车辆干扰,血液中的躁动尽情释放。
机车轰鸣是极致的喧嚣,而银白的月光又勾勒极致静谧的一幕,她和喻宜之是浅银溪水中仅存的两尾鱼,在时光中溯流而上。
又来了,这种整个世界只余她和喻宜之的感觉。
奔腾着恬静,喧闹着美好,那种感觉也许就是岁月本身。
一路飙到山顶,漆月刹车,透过树梢望过去,月亮没了灯光干扰,比山下显得更透亮。
漆月下车,蹦了两蹦,好像指尖便能触到月亮。
喻宜之看着她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
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后的甜食让人欣快,漆月伸手接,喻宜之躲开,撕开包装纸后,直接喂进了漆月嘴里。
漆月那双妩媚的猫眼眯了两眯,看上去越发像只满足的猫。
从七年前开始,喻宜之在家里、包里、口袋里就总给漆月备着各种零食,现在她回来了,这种习惯也跟着回来。
“喻宜之,我可没给你准备糖。”
“那你输了。”喻宜之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漆月挑唇,靠在机车上:“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