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问什么,只是弯腰将药喂到姜芸嘴边,“小心些,烫。”
姜芸发现这点上裴良知很有分寸。
他好像时刻谨记自己该做的事,不越界不多嘴,做得总比说得多,是个难得的品质。
挺适合……做人相公的。
她低头喝了一口他吹凉的药,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暖意。
今天她被所有的事情弄得七荤八素。
等到了半夜,裴良知问了大夫,才背着姜芸和沈玉一起回了家,还发现有好心的邻居,把门口板车的肉给他们推到院子草棚了。
沈玉收拾了心情,还去给人家道了谢。
那房契和铺子现在都在姜芸手里,这屋子自然是属于他们的,但沈玉却主动开口:“我屋里那些压箱底的银子,我全给姜大为了。”
“总共八十两。”
“是他当年一点点给我攒的。”
姜芸听到这与裴良知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这样也好,断得干净。
钱什么时候都能挣,有些情谊上的东西,说不清。
而且从沈玉口中说来,姜大为应该是比她先醒,他祖上还有一些亲戚,在几百里外的津州,估计会去投奔。
但那边沈玉都不熟,以后也不会再有来往。
姜芸对母亲这段过往有些担心,还有很多事情,日后要慢慢是沈玉敞开心扉,愿意说出来才好,她不能操之过急。
就是这连续经历身心上大起大落,沈玉和姜芸,都是一连闭门了好几天。
还是裴良知每天把摊子开了起来。
不过因为姜芸没上手,这卤煮是没开的,就是卖些白猪肉挣点老本。
而第一天竟然有许多人围过来。
其中一大群人,还是上次买过卤煮的。
当时裴良知正给人称五花,其中那几个婶子看到他,大嗓门笑问道:“良子,你家媳妇儿那卤煮今日开不开!”
“我这几天没尝到,天天盯着点儿,就想闻着那香味嘞!”
裴良知被这一群人弄得听不清,也拔高了声音:“我娘和芸儿这几天不舒服,染了风寒,得等他们好了。”
“这说的,该不会不开了吧?”
一个婶子看他也不是个能拿主意的,有些扫兴了。
但裴良知切好排骨给人递过去,立马笑道:“开的!”
他说得认真。
这几天姜芸虽然在养身子,没有出来卖卤煮,可其实每日都去杂房里看,她总说那新做的辣豆酱,味道会更好。
比原本即食的,要更长时间腌制,酱香更浓郁醇厚。
而后院有一块原本种绿菜的地方,她也征用了起来。
这几天慢悠悠地种上了些辣椒。
原本这种子是得在二三月种上,不过姜芸听那收种子的老人说了,这给她的辣椒品种,存活率很高。
外邦人那边大部分地方,连着几个季节都是成片的长。
她想着先种些试试,毕竟现下能晒干的都用完了,这手上的豆子,都是已经密封腌制好了的,得盖上个把月。
不过上次即食的还有不少,能用。
况且卤水这东西,不是说什么一天一换,用的时间越长越是味儿正。
就这么过了几日。
卤煮铺子终于架起了一个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