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求道者最重要的东西——它是求道者的理念、感悟、梦想，没了道心，求道者跟一条咸鱼没有区别，没有前进的动力、方向，更无法继续前进。
修士的道心甚至比他们的一身修为还要重要，因此蓄意破人道心……无异于是在抹杀其本人的道途！是任何修士都无法容忍的挑衅！
可面对这样严重的指控，程怜云却依旧没有反驳的意思。
荣忆南忍不住了：“李师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怜云她不是——”
周苑打断了她，对她摇摇头，程怜云的沉默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
“咔咔——”
孟群捏紧剑柄，昔日温文尔雅的君子气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一种与李启十分像似的令人感到压抑的平静，他温柔的一面只留给自己人。
他是正人君子，可不代表他没有逆鳞——他无法容忍背叛与来自自己人的算计。
“程师妹，你不打算解释什么吗？”
看着昔日的同伴有意无意的与自己拉开距离，目光中带有警惕和戒备。
巨大的落寞感落在程怜云身上，可旋即她又自嘲一笑，事到如今自己又在这里假装可怜什么？
程怜云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像似解脱般地松了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摇头：“不必解释……李师兄说的没错。”
说完，她仿佛失去所有力量，低着脑袋躲避众人的视线。
“怜云，你……”柳茹的表情很复杂。
“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怜云。”宁依白走上前，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想谋害我，为什么又要在我迷茫的时候安慰我？为什么会担心我？”
“……李师兄不是说了吗？这都是我有意的举动而已，我只是想破你的道心。”程怜云故意把头抬起来，露出了一个众人从未见过的微笑。
“这不一样！”
宁依白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或许在为人处事上什么都不懂，可至少我能分辨我的朋友待我是否真心！假如你真想破我道心，那么一路以来与我走的如此接近的你明明有这么多次机会为何没有动手？
因为我的无知和傲慢，在景阳城第一次亲眼见到凡间百姓之苦难的我很迷茫，可以说是心神最为薄弱的时候，为什么你没有趁机破我道心？
或许李师兄当时已经觉察你的异样，可为什么你没有那么做？”
程怜云一颤，揶揄地看着宁依白：“原来你是这种被人伤害还要为对方找借口的人？这真是一朵……不谙世事的白莲花。”
“不，我只是相信怜云你不是这种人。”宁依白摇摇头。
“我都说了……”
“最重要的一点——”宁依白打断她，“你我在此之前素未相识，又有什么理由如此针对我？”
此话一出，周苑她们如梦初醒，对啊，按理来说宁依白和程怜云在此之前甚至都不认识对方，程怜云又有什么理由去谋害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
难道……有隐情？
想到这，她们坐不住了，纷纷出声：
“怜云，你……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
“师姐，咱相信你不是坏人。”
“说吧怜云，否则我真的无法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大家……别说了，求求你们。
程怜云指节捏的发白，脸上却很平静：“为什么？硬要说的话只是因为嫉妒吧……宁依白，你或许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你。
花语堂很多人都不知道，也包括与周师姐她们在内——我们的堂主华悠素有一个弟子，不仅容颜人间绝色，令人过目难忘；更天资卓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入尘境。
而那个人就是你，宁依白。
和你相比，我简直一无是处，样样不如你。
宁依白，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幸运？有一个好师父，生来就如此貌美，在修行上还这么有天赋。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太钟爱你了吗？你的人生几乎一帆顺水，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可能也会如此。
所以我嫉妒你，所以我——”
“啪！”
李启给了程怜云一巴掌。
后者捂着脸颊，眼圈微红，可忍住没有分泌泪水，看着李启：“李师兄，对待一个别有用心之人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还是说……你不忍心惩戒我这个师妹呢？”
李启淡淡地道：“别误会，我这一巴掌虽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生气你算计自己的同伴，可更多的是因为你不够信任我们！”
程怜云愣住。
“你以为我故意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只是为了给我这些不成器的师妹一个教训？只是为了让你难堪？只是为了让你给我们演一出拙劣的戏码？
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说，我们会听着，我们会理解，我们会想办法——可你不该以这种方式、用一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的都不信的话把想要帮助你的人推到对立面！
如此幼稚的做法……你难道是个三岁小孩吗？”
程怜云这才发现，所有人并不是以一种她预想中的鄙夷、厌恶的目光在看着她，而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
周苑、柳茹、荣忆南、江思思是这样。
被她谋害的宁依白是这样。
连难得生气的孟群也是这样。
孟群叹了口气，他也听出来不对劲了，一个真正别有用心之人可不会在被揭穿的时候如此坦白，肯定会想尽方法开脱自己的过错。
用李兄的话大概是这个意思：哪个反派会在主角面前束手伏诛？
程怜云虽然承认自己在算计宁依白，可言行举止从头到尾都在透露着一种“我认罪了，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的意思。
如此做法……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情的固执小孩通过伤害自己以求减轻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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