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岛也醒了。
他问元晓：“晓晓，几点了?”
元晓从床头柜里找出手机：“哥，三点了。”
午夜三点，正是人夜里睡得正香的时间。
元晓很困。
反正，租陪护床的地方早就下班了。
他想自己坐在登子上，趴床尾咪一会儿，天也就亮了。
周岛忽然轻轻地挪动身体，空出床的位置：“上来，晓晓，咱俩一块挤挤，赶紧睡，你还能咪会。”
元晓赶紧把眼睛睁大，表示自己不困了。
”哥，你快睡吧，我碰到你伤口，咋办?这可真不行。”
周岛用手拍拍空着的位置：“快过来吧，我都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
他们俩在这让来让去的，隔壁床的家属不干了：“哎，我说你俩，能不能别说话了，我爸爸得休息。”
元晓只得走过去，把两张床中间的帘子拉上，脱下鞋，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他把动作放得轻轻的，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
周岛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出来，抻着了伤口，但他没说出来，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医院给刚做手术病人的枕头很矮，周岛睡得不舒服，就让元晓给他对折枕着。
元晓这边就没有枕头。
元晓上了床才发现这一点，他想下床去把背包拿来当枕头，又不想折腾来折腾去的，碰到周岛。
正犹豫间，一只胳膊伸过来：“躺下快睡吧，晓晓。”
元晓把头枕在他哥的胳膊上。
周岛的手臂肌肉发达，很硬。
但元晓感到很舒服。
周岛的身体很热，很温暖，让元晓有一种特别安全的感觉。
他俩也不敢再说话，就静静地躺着。
元晓到底是个孩子，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周岛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
因为他自幼年起就习惯了一个人独睡。
在夏宫，纳齐值夜时，他心里安稳些，睡得能比平时沉些。
如果换做其他宫人轮值，他就会即使睡着，也像睁着一只眼睛一样，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醒。
大婚后，他也没有与王后同床共枕到过天亮，行完夫妻之事，他总是回到自己的宫室。
至于二王妃和其他侍寝女子更是从不留人过夜。
他的父王赛布斯曾被宫妃在床上刺杀过，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受了重伤。
所以父王一直在告诫他，小心提防女人，尤其是枕边人。
自古君王都是高高在上的。
你若得天下，就得不到真情。
在麦加城堡时，周岛想：自己应该是喜欢过托尼娅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放心地让她睡在自己身边。
仅仅三个月。
当王太后，王后借口接托尼娅回王宫安置，他与托尼娅的分离就已经成为定局。
后宫之中，岂容宫妃一人独大。
周岛不愿去想这些往事。
就稍稍侧了头，去看元晓的脸。
这孩子也许是没有休息好，眼圈下有些乌青，他的睡相很好看，长长的睫毛，密密地，唇角向上略翘，难怪看着他时，总觉得他在笑。
周岛就这样看着元晓。
慢慢地静下心来。
手术后身体的疲倦感涌了上来，沉沉地睡了。
一块布帘，隔出了房间一小块天地。
当曙光渐渐来临，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两个头贴头，脸挨脸的人身上，那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