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姮又看向陵游,道,“偏殿的人被我支开了,你们去那里教吧,还有这封信,”
信上的墨迹干的差不多了,裴姮将其封好给了陵游,道,“这是给程庭的信,托你帮我送过去。”
陵游点头应着,将信揣进了怀里,又一拽贺同光的衣领子,将他提到半空拎走了。
贺同光的视线在裴姮和陵游之间转了一圈,又很快收回,乖乖的跟着陵游去了偏殿。
转眼又是半月。
通明河总算修出余杭,但进度却一下子慢了下来,武帝连下三道旨意问其内情,初始时,宋州还说如今余杭一带雨水众多,得等到天晴才好动工,而等到了后面,写的尽是些表忠心的官话。
“当真是放肆!”
武帝将一封奏折狠狠拍在桌上,神情间满是愤怒和不满,“孤的话,如今宋州也只当耳边风听了。”
康内侍忙在旁边道,“陛下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啊。”
知道武帝是在为通明河的进度生气,裴姮道,“康内侍说的对,国事要紧,陛下的身体同样要紧,宋丞相这里没有准话,陛下不如修旨一封给周司徒,便可以知道详情了。”
不提这一茬还好,裴姮说完后,武帝的面上满是恼怒,“周司徒也是年纪大了不顶事,孤是让他去督促宋州的,如今却反倒说出和宋周同一口径的话来!”
裴姮沉默了一阵。
连周司徒也这样说,只怕余杭的大雨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否则也不至于拖延工期了。
在裴姮低头思索的时候,武帝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心里也清楚,若非事实如此,周司徒是绝不会站在宋州那边的。
他也并非是为此恼怒,而是着急,在余杭就耽误了什么久,得什么时候才能修到洛阳去?
想了想,他转头吩咐康内侍,“去把刘申找来。”
康内侍领命而去,裴姮的面色却有些难看,武帝的手段她见多了,听到找刘申,她便猜到武帝要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刘申匆匆而来,才一拜下,武帝已经开了口,“新一批的粮食和银钱运到南边没有?”
刘申还以为这是在催促自己拨银两,急忙回道,“启禀陛下,都已经装好了,明日一早便可发往南边。”
武帝淡漠的嗯了一声,“这不着急,苏杭一带素来富庶,想来再拖几半月也是可以的。”
她抬头,目光笔直的看向刘申,“如今国库空虚,四处都得减省些,爱卿以为如何?”
刘申只是诧异了一瞬,便连连点头,“国库空虚,丞相为百官之首,更因为众官员百姓做出表率。”
对于刘申的识相,武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了,退下吧。”
等刘申走后,他又看向裴行,“拟一道旨意来我看,就写若一个月之后休不到巴仓,就让他宋州提头来见。”
真让宋州提头来见不可能,但贬官罚俸这样的事情,武帝还是做的出来的。
裴姮低头应了声是,悬起笔尖却久久未动,直到一点墨点落到纸上,她才快速的写了起来。
自己羽翼未丰,如今只能当武帝的传声筒,时时刻刻得同武帝站在同一条线上。
这件事不能由她出面劝说武帝,还得找出个人来,让他出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