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日中和太清朗莫宁一块去的是百里家的兵营,夜中,却是宿在皇太子的府邸。
因此,他成了皇太子一个极为关键的朋友。
太清朗莫宁打趣说:
“我的管家今天又为你收一封请柬,后天蒋大人的寿辰,你去是不去?”
“蒋大人?”
黑廷方一想,说:
“噢噢,那个蒋大人呀,去,要去,听闻我父亲当初进京时,和他还有一些故交。”
明照慷笑的有一些意味深长,说:
“是么?怪不得了人家说必定要请到你不可,他们家的嫡出次女仿佛上月及笄,说是在大街上见了你一面,就对你念念不望。
蒋大人极宠爱那个闺女,这是想着抛出老脸也是为要女儿争取一通呀。”
黑廷方冷笑不已,说:
“你一个皇太子,咋总是对官员后宅之事了如指掌?”
明照慷愣了愣,收起了笑,说:
“后宅和前朝,历来是一回事。”
“我就不明白。”
黑廷方斟看茶,斜依在水榭的椅背上笑说:
“就是对我念念不忘的娘子小姐们何其多,我要都花上心思对付一通,那也不必过日子。”
“你这是在招恨呀!”
明照慷推了他一把,说:
“你也老大不算小了,要是觉的那简小姐还不错娶回番禺也蛮好的,听闻你父亲给我父圣上书,帮你相瞧一门适合的亲。”
黑廷方忽的站起,惊说: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真的。”
明照慷有种幸灾落祸之感,说:
“看上去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呀!”
黑廷方如临大敌一般变了面色。
明照慷瞧了,也没有了打趣他的心思,说:
“你也不要太担忧,我听父皇讲了,不会随便给你指婚的,要你自个乐意。
过几天父皇大概就要招见你说这事了,你如果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倒是能提早给他说,他给你下旨赐婚。”
黑廷方又忽然笑起,说:
“真可以下旨赐婚的话仿佛也不错,只须圣上下旨,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那……是自然。”
明照慷忽然记起了什么,显的不自然起。
……
次日,想着下旨赐婚,黑廷方起了个大早。
他的看上的娘子,他自然能告诉圣上,叫他帮他下旨赐婚了。
就是他不想勉强人家娘子,要先得到她的答应才可以。
思来想去的一晚没睡,他终究想出个招。
兵营的马场上,从万万匹骏马丛中终究找到她。
她正在为自个喜爱的枣红马喂食。
历来在外言行的宜的谦谦君子难的做出一副多情状,倒骑在一匹莹白的骏立马,左手枕着后脑勺,右手拿着一卷绵帛精制的书册。
酝酿好情意,清了清喉咙,沉吟:“有一佳人兮,见之不忘……”
百里蕤丢下了手头的马草,胳膊环着胸,高声笑起。
“你要念诗是不是选错了地方?他们听不明白,这儿是马场,可不是依香院。
属实不成,你去大街上念也成呀,保准围上的红颜知己们比这儿的马还多。”
百里蕤的打趣令原本脸皮就薄的黑廷方涨红了脸,激动下一个不留意,居然给身底下的马前蹄一腾,面朝下的摔在了地上。
那样子属实窘迫,引的百里蕤呵呵大笑。
“听闻你打小在马背上长大,却不想你还可以从立马摔下。”
黑廷方窘迫的爬起,身上那素衣上的泥灰却是咋也拍不掉了。
向在爱干净的他俊眉蹙起,看着手心的錦帛书册,轻声说:
“阿蕤可喜欢我方才念的诗?”
百里蕤眯眼笑说:
“你声音清冽出尘,自然是好听的。”
黑廷方心中癫狂燃烧着欣喜,又问:
“那你可喜欢?”
“恩?”
百里蕤面露困惑。
另一边,有人骑着马哒哒的往这里来了,一个士兵见着黑廷方和百里蕤,下马单膝跪下,说:“小姐,黑世子,圣上身旁的公爹来宣旨,请黑世子马上进宫。”
黑廷方全身一震,猛然转头望向百里蕤,慌张的问:
“阿蕤可喜欢?”
“什么可喜欢?”
百里蕤看着黑廷方慌张到面色大变的模样一头雾水。
“就是……”
他还想说一些什么,那士兵又恭顺的说:
“黑世子,公爹便在兵营里等着。”
瞧他憋的难受,百里蕤忙说:
“圣上宣你进宫,你先快去吧,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
黑廷方猜测,圣上宣自个进宫,多半就是远在番禺的老父亲那封信的事了,要给他挑个媳妇儿。
可阿蕤究竟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他还不知道。
得亏昨天晚上皇太子讲过,须的他自个答应,圣上才会下旨。
要是今天圣上就问起这事,那他就说再瞧瞧?再琢磨琢磨?
恩,不错,就这样干。
黑廷方冲百里蕤笑起,说:
“好呀,阿蕤等我。”
百里蕤回百里家府邸,丫环巧月伺候她洗个澡,换身衣裳,把把来到院子中,就听见一道低醇的男音。
“有一佳人兮,见之不忘……”
她蹙起眉,望向椅在围栏上的人,问说:
“皇太子殿下怎的这样空闲,到我家中来念诗了?”
明照慷脸面上带浅浅的笑,向她走来。
“为父皇向百里元帅传句话,听巧月说你参兵营里回来了,我就来瞧瞧。”
百里蕤笑说:
“今天不知道吹什么风,你们一个两个的,这首凤求凰都给你们唱烂。”
“噢?还有谁唱过?”
明照慷沉了脸问。
“上午黑廷方才唱过。”
百里蕤笑答。
“他?”
明照慷满脸的惊异,想到昨天晚上黑廷方的样子,刹那间了然。
就说感受到他好像是看上谁家的娘子,敢情儿他看上的人是阿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