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还没儿子,你怎敢轻巧言死?你这样做,怎样对的起祖宗。”
晋大少爷板着脸,讥诮说:
“这不是父亲所期盼的么?当初月娘还活着时,你为什么不琢磨子嗣为大的问题?叫她跟着我到渤海去,她要是一直跟随在我身旁,也不会年纪青青的就暴死在这晋家后宅当中,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你……你怨我?”
晋员外忽的站起,桌前的羹汤洒了一桌。
站在一边的婢子见此情势场景,忙取了干净的手帕去把桌面上的汤汁擦干净,又一声不响的退到一边,连大气全都不敢出。
打从大少夫人过世后,每年大少爷家去,全都是要和老爷吵上次的,她们也全都习惯了。
晋三少爷见着大哥和爹爹相互不要剑拨弩张的样子,想开口劝解一二,但一想着老父亲讲完大哥立马就该自个了,也就闭嘴,不敢提。
因为对于他的妻妾当中的问题,他本就无话可说。
晋大少爷紧绷着脸看着自个的爹爹,好一会子,才闷哼着低下了头,拱手说:
“儿子不敢。”
晋员外气吁吁的说:
“你连身先士卒死而后已这些话都讲的出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分明就是怨了我。
你怨我行,可不可以拿子嗣跟你的命说笑。
你瞧瞧咱家如今都成了什么模样,房中没个女人管着,这后宅都快乱了套了。”
晋大少爷讥诮着,心说:有女人管着时不也乱了套么?
他瞅向晋三少爷,见着自个大哥那非常不友善的目光看来,他忙转过了头。
晋员外也顺着晋大少爷的目光望向了晋三少爷,说:
“还有你,如今妻妾都没了,你也不必身先士卒死而后已,啥时间娶个媳妇儿来。”
“父亲!”
晋三少爷长叹说:
“我是咋想的,你老还不知道么?我明日便去杨州城看缨红去。”
晋员外只觉的一个头两个大,
“那她究竟还要不要同你过?如果人家不乐意你就不要去打搅她了,你把她害的还不够惨么?”
晋三少爷面色惨白,那几年的事,是他最不乐意去回想的回忆。
因此他只可以低头,不断的拔着碗中的米饭。
晋大少爷端着酒杯拍在晋三少爷肩头上,叹说:
“叔麟,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太内疚,得亏缨红如今过的不错。”
“是,大哥!”
他轻声的说。
晋大少爷一杯酒下肚,望向自已的爹爹,忽然抿起了唇瓣,说:
“父亲,不如你再给我们娶个后娘家去吧,你老今年才48,50不到,尚算年青,没准还可以给我们生个小弟小妹出。”
晋员外一口汤喷一桌,气的就差揭桌。
“你个孽子,自个光棍一条敢戏你老子?”
……
晋三少爷大年初一的确是来了杨州城,站在苏绣阁下,苏绣阁却是正门紧合。
过大年了,苏绣阁有七天假,说是沿用了庄小兰那套规矩。
他站在房檐下,取下头上的披风帽儿,又拍了下身上的雪,轻轻叩响了那门。
几声轻响后,正门从内打开,一个年青的女人伸了个头出。
那女的看见晋三少爷后蹙起了眉头,说:
“三少,你咋又来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劳烦你叫人清宁的过个年不成么?”
晋三少爷面上带笑,说:
“清妮儿这开口越发凌冽了,还请去向缨红通报一声,说我来找她。”
清妮儿对晋三少爷没什么好颜色,因为杜大娘子叫她管理着买来的那一些绣花女,她的脾性渐长,很有管家婆娘的风范。
“唷,你来的可真真是巧了,一会我家小姐要回趟京师,去给我们老爷夫人扫墓拜年,你是在这儿等?还是和?”
晋三少爷忽的一滞,有点无所适从起。
他和杜大娘子成婚5年,居然从没去拜会过杜员外和杜太太,反而是每年都陪着杜姨太去拜会了自个的娘亲和杜姨太的娘亲。
回想这多年的种种,他觉的息真真是亏钱段缨红过多了。
晋三少爷呆在原处,面色颓然。
清妮儿嘲讽的笑起,说:
“看上去晋三少爷连我家老爷和夫人的墓地在哪里全都不知道吧,先前存放着名分时,该去都没去,如今又以什么名义去?我看还是算了吧,免的闹笑话。”
讲完,砰的一声合上了门,也不管晋三少爷碰了一鼻灰。
晋三少爷冷笑不已,这闭门羹吃的他一点不亏。
思及此,觉的杜大娘子怨他恨他,也是该是的。
这全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晋三少爷站在房檐下,迎着寒风。
不多时,那扇门扉再度打开,房中,走出杜大娘子等人。
女眷们全都披着披风,他们的身穿,要确是要出远门。
晋三少爷呼出一口白气,笑颜迎上。
“好长时间没有去看伯伯和伯母,我……”
“你觉的羞臊么?”
杜大娘子打断了他,淡淡的说。
晋三少爷后边的话卡在嗓子中,好容易在脸面上堆起的笑,也僵在脸面上。
门内断续走出人,一个全身包裹的严实的女人给一左一右的另两个女人搀抚出,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边唇瓣冻的有一些发紫的晋三少爷。
这一眼就像猫儿见了鱼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她挣脱两个抚着她的女人就高声叫着向晋三少爷扑上。
“夫君,夫君,你又来看我了,夫君……”
杜大娘子蹙起了眉,呵斥说:
“把她给我带大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