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
她和燕九本来只是萍水相逢，江湖路上一场偶遇罢了，却偏偏是他的为人行事，令人在意，江湖上多少前辈高人，有的故作深沉，有的淡泊致远，也有的狂放不羁，独独他，混不吝的性子像极了草莽刁民，可该他仗剑而出的时候，却又恍若顶天立地的豪杰。
反差感会带来格外强烈的好奇，而这一好奇，便让她由此陷了进去。
倚在栏杆上，素白纤长的手指夹着酒壶的壶口轻轻摇晃着，时有想起他当年那些令人羞臊的调戏，都会让蓝初月浮出一抹浅笑。
真的要说，她与他共患难其实并不多，最惊心动魄的，是那年青叶州时坠入妖族地道，寻路无门，两人被关在密室里的时候。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那些绝望的情绪都已经很模糊了，反倒是自己在那一刻的大胆示爱，令她印象清晰。
谈不上羞涩，蓝初月从未后悔过当时的决定，她解下衣衫，笑着朝燕九伸出手，告诉他，说自己还从未有过男人，她希望那个人是他。
而燕九，他沉默之后，没有拒绝。
指尖从颈口划过，蓝初月至今还能回忆起他的温度，她把那当成是人生的最后一页，所以就连求爱也显得那么狂野。
没有温柔和怜惜，她把这当成是结局，所以无比的疯狂。
而后来，很后来的时候，她才知道燕九是谁，她才知道，他的身边，还有谁。
蓝初月没有再去打搅他的生活，她没有把两人之间的鱼水之欢当做质问的筹码。
其一是因为她骄傲，她不屑通过这种方式，去争求一个男人的感情。
而其二，是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肌肤之亲，也不可能从那个人的身边夺走他。
也就是时至今日，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属于燕九的故事早已结局，她才会偶尔去想，如果当初能放下这些尊严与骄傲，那么在他的世界里，是否也能分出一些些的温暖留给自己……
也许是年纪大了，少年时的追求都已成真，所以那个曾被舍弃的“如果”才会显得这么妩媚。
女人提起酒壶，仰起秀颈，一饮而尽。
夜风拂过，青丝妖娆，看她衣衫纷舞，还是当年闭月之姿。
隔着两百米远，那个男人斜躺在一座高楼顶上，看着蓝初月仰头饮尽，他也举起手里的酒葫芦，默不作声地遥遥相碰，然后仰头共饮。
其实，蓝初月的“如果”，燕来也曾想过。
如果那年，蓝初月执意要陪在自己身边，他真的能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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