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
江是安说，“宁华阳说，要带我远走高飞，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我答应了，今晚就走。”
他清澈温柔的尾音有掩饰不住的雀跃，因为这是多年以来他一直都在期待的事。
但除他以外，所有人都知道，宁华阳并不是可托付终身的人，江是安如果真跟着他走了，那就是飞蛾扑火，一辈子都毁了。
“主人，请三思。”
阿青眉眼前浮现出无尽的躁色，压抑着想把宁华阳挫骨扬灰的冲动，低沉的嗓音沙哑又哀求，“您不要跟他走，万事等我回来再说……我马上就回来了。”
江是安轻轻道，“阿青，我的一辈子只想做这件事，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
坚不可摧的玉牌被攥握出了细缝，阿青微耸着额头，嗜血般艳冷的唇紧抿而颤抖，只有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理智告诉他不该祝福江是安。
但身份……他没有一个更好的身份，去阻止主人这个为爱扑火的傻瓜。
山崖上的黑色妖雾凝聚，整片灰沉沉的天空被戾气而渲染，透露着一股无比压抑的死气。
狂风舞动，吹开黑色的帽檐，阿青脸色略白，深不见底的双瞳看着山崖下虚假繁华的妖域，神色一凝。
那具灵魂一直以来的意图，又一次毫无征兆的暴露在心里。
拿深红之石，夺妖皇之位。
只有站在一切的巅峰，睥睨天下，才能将并不属于他的这缕月光，紧握在手，永无失去的可能。
江是安听到玉牌另一边没有动静了，并不着急。他知道以阿青对“江是安”的执着，只要稍加刺激，就会产生作用。
所以他在等，等阿青决定要不要为了“江是安”，做那个他内心深处一直不想承认的，邪恶又黑暗的自己……
很快，江是安听到阿青咬牙，几个沙哑的字往溢出，他都能想象到这只乖犬的表情，该有多么挣扎和痛苦。
他对江是安说，“主人，等我。”
江是安，“好。”
玉牌的蓝光散尽，江是安笑起来，随意把它丢在了一边后，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漂亮的狐狸眸里却呈现出无机制的冷淡。
一切尽在掌握中。
……
傍晚刚过。
江是安换了件更轻便的衣服，又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放进乾坤囊内，找到了正在与药长老博弈的老掌门。
看两位老人家精神头都很足的样子，他从善如流地扮演着原主的角色，烧了一壶茶水给他们斟上。
看他这样，老掌门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除了不许宁华阳回来外，通通满足你。”
江是安笑了笑，“我想和阿青去山下游玩几日，怕遇到危险，特地来求爹赐几件法宝护身。”
老掌门摇头，“不行，最近山下太乱了。”
药长老也跟着劝道，“是啊，少主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后山打打灵兽，何苦一定要去山下。”
江是安看两位老人十足担忧的模样，狐狸眸眨了眨，神情落寞又可怜，“上次听完长老的话，我知自己大限将至，就想在活着的时候好好快活两天……”
“这样，死了就没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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