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眉飞色舞讲起来：“我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刚好下午课上完出来吃饭。我呢就进了家店坐到这些学生旁边，也点了些吃的。我听到他们说自己是高二的，又正好在猜测这次期中的奖学金获得人员，我呢就随便说了个名字，假装自己是高一某个成绩不错的学生的哥哥，也得亏我长得帅气，看起来就是个亲和友善的人，所以他们一点都没怀疑。”
听到这话时，姜虞突然有种熟悉感。
哦，这自信的样子不和程珈衡如出一辙嘛。
“然后我说我弟弟考试都在前几名，但从来没拿过奖学金回来，怀疑他悄悄拿去用了云云。他们就问了一些我弟弟有没有其他事项的加成项，我说不清楚这事儿，他们就跟我解释了学校拿奖学金的积分规则。我就顺水推舟说那不是家里越有钱的学生越有机会拿嘛，一下就点燃了他们对这种不公平态度的激愤情绪，七嘴八舌的吐槽哪个有官爸爸的孩子已经拿了五次，又哪个成绩吊车尾的孩子因为家里给学校投钱拿了奖学金，讲了很多，有几个名字出现了好几次，我记得比较深，不然可能记录的更少。”说完他又鄙夷的吐槽：“这第三中学的教育制度，哪里是在培养全面人才，分明是在给学校建立人脉。”
姜虞不置一词，这种事情也不是个例。
这本就是一个攀比和交易的社会，学历、伴侣、孩子，都可以用来交易，越是身份显赫的人，越需要这些标签来彰显自己。有买卖就有市场，官场、商业、教育，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他们擅于运用这种需求形成一条产业链，达到互惠互利的目的。
“小虞姐，你今天也算跟程队共事过了，他人怎么样？”
回程的路上，杨城之闲聊般提起话题。
想起程珈衡下午的一言一行，不怎么客观的评价：“不太像个正常人。”
“咦？为什么这么说？”
“自恋，轻狂，吊儿郎当，反正没一个警察的样子。”初印象还以为他是个稳重正直的好干部，真是看走眼了。
“不是吧，我倒听说他能力很强的。你知道几年前陵川市有个极其残忍的灭门案吗？”
“嗯。”她点头。那会儿她虽然去了外地上大学，但母亲还居住在陵川市，而且那个灭门案当时影响很大，因为凶手杀人手法极其残忍，一家老小五口人全部丧命，并且没一具整尸。
“我记得那个案子当时查了好几个月都没有进展，公安局上下都一筹莫展，来自各方的压力与日俱增。后来还是程队找到了关键性证据，顺藤摸瓜抓住了凶手。”杨城之叙述着，语气里有着对程嘉衡显而易见的钦佩。
“他？”她充满意外，如果没记错，那件案子发生时她在念大三，那会儿他应该才二十四五岁，一个年纪经验都还算在新人榜的警察竟然能超越一众经验丰富的老将破获此案，实在惊奇。
“是啊，好像那会儿他刚从陵川市调到雾山没几个月，因为这个案子又被借回去协助侦查。而且他在雾山的这几年，侦破了好几个疑难悬案，在咱们雾山警界还蛮有名，很厉害的。”
姜虞沉默了一会儿，又想起他今日所寻到的线索，虽然内心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在侦查这一领域确实能力出众。
回家后，姜虞洗完澡躺在床上，翻看着今天记录的所有新发现。
奖学金，奢侈品，红灯区。
其实下午程珈衡讲出那个猜测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接受的，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刘成梦会多次去那里。
只是她实在无法将一个乖巧学生和风尘女子联系起来，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我们不能过于单纯的将人带入善意的角色，也不能过于偏激的将人带入恶意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