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家中，村长又给何生烧了壶黄酒来，一口热酒入喉，从肚子里生出来的热气才让他感觉重新活过来一般。
村长无措地搓着手还想再说些什么，何生直言道："去睡吧，明日再说。"
既然阴先生都开了口，哪有不听的道理。村长只把话往肚里咽下，轻手轻脚回了里屋。
何生一人坐在桌前，拿着酒壶就是对嘴灌下，将憋闷了许久的气重重叹出。自己今晚可算是遭了一劫，要不是女婴的出现，他此刻也许会是河中的沉尸一具。
其实这种事也好办，多是利益冲突，他站在一个中间人的位置，只要保证各取所需，那便是事成，自己也能从中捞点好处。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身份不同，雇主是人，代价是亲生的女儿，而另一方是一言不合就发起怒来的怨主，双方都是不让步。既不能谈和，也不能将就，所以才会让他这夹在中间的难做。
现在都有那么点后悔当初应下这档子事儿，他也不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做多大的买卖吃多大的饭，只要能不缺钱花就行。换作是以前，哪一桩不比现在这个简单得多。
思来想去终究是萌生了一点退意，但是如今走人岂不是坏了自己的业界名声？脑中一遍一遍过着想法，最终还是抱着空酒壶在桌子上埋头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日妇人将何生叫醒，用过早饭后他将心中想法说出，希望村长一家能尽快离开梁家村，毕竟这事儿起于当地流传下来那不成文的习俗。
既然源头根结在此，那便离开不就好了。
村长一听脸色立马僵住，
"不行！"
妇人在一旁面色也是不好看，似乎是多有埋怨，想来之前为着这事儿她也没少劝过要举家搬离。
"我若是走了，明日的祭祀怎么办？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怎么办？要是因为这个让整个村子遭了难又该怎么办？何况我......我还是一村之长！"
男人一连三问差点没把何生给问倒，妇人听了话咬着牙一拍桌子恨声道："你就是这样！永远改不了的死德行！"
此前一直忍耐的妇人终于是硬气了一回，说完这句话直接撂了碗筷走出门去。
留下何生与村长面面相觑，何生认为其实妇人的话确实在理，话糙理不糙。要是真能做到狠心抛下一切，何愁明日的祭祀，难道不是先保住女儿重要吗？
不知道这村长是真的心系大家，还是不肯放下村长的名头，说什么都拒绝离开。
其实祭祀这种行为本身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要用活人祭祀就显得有些过于冷血。再说了哪个正经的河神能用这方法来保一方平安，也就是现在那梁河底下住了个蛮不讲理的水鬼，不仅要活人生祭，还要特定的某个人。
话又说回来，这个梁家村其实也不大，干嘛就非得留下来，所有人一齐搬走岂不是更好？
有时候根系思想太重也不尽然是件好事，沉重的思想大包袱背在身上哪能走得更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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