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边水流势头有了变化，何生与男子之间莫名出现了一个漩涡。此时他再也顾不上脚下烂泥有坑与否，直接就是拔腿往后跑。
然而水下不比地面，在这里走路尚且缓慢无比，何况是要跑起来。即使心上急得火烧一般，脚下的步伐仍然慢得出奇。
加上看不真切的环境，何生此时活像个无头苍蝇毫无目的乱撞，没走开几步，身后的吸力变强，那个漩涡竟是越来越大。
猝不及防间脚下一轻，整个儿身子被水流抬起卷入到了漩涡之中。
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何生在里边被转得头晕目眩，
“啊停......停下，好......好商......量......”
一句好好商量的话都还没有说全，腹中已是翻江倒海，大嘴一张便将晚上吃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
激流中颤颤巍巍掏出个公羊角来，划破掌心以血喂之，这可是自从接活儿以来收获中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记不清是第几次买卖，碰到过一个有关于祭祀"山神"的活儿，当时用的正是开膛破肚的公羊，彩色的玉，以及雄鸡，糯米来作为供品。
完事儿之后有个老贩子将公羊的一角取走并转手卖给了他，之后是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这回在水下沉浮不定，正好拿出来一用，也不知效力如何。
还得亏了自己常年居无定所，每次出行基本上所有的家伙事儿都备齐全了。
当掌心被划破，一丝痛意传来，他紧紧把公羊角握在手中，河水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将刚流出的鲜血冲散掉。
本以为这法子没成功，心里还在暗骂当初那老贩子不厚道，竟是卖了个假货给自己，要是有命回去，一定要将那人给打个满地找牙。
正是这般想着，慢慢感觉到漩涡的吸力不似之前那么强劲，不是说正在逐渐变弱，而是似乎有着另一股子力量在与之博弈制衡。
何生也不想这到底是不是公羊角在发挥作用，瞅准了这个机会再次挣扎着往上游。
横竖现在水里已经是浑浊不堪，不用再考虑烂泥如何，只是拼了命地向上方划去，即使是小腿肚上隐约有了想要抽搐的感觉也不敢停歇。
他深知，要是此刻就这么耗下去，别说小腿抽，到时候他整个人都得给抽抽过去。
奋力划拉了好一阵，终于是见得头顶上方一丝清清浅浅的亮光，要是猜得不错，此时自己应该也离倒映着月亮的水面不远了。
仿佛是看到了希望，自己的小命不该绝，这哪里是月光，分明就是他的太爷爷祖宗！八方神仙显灵呐！
何生游得更是欢快，眼瞧着活命的生机就在跟前，触手可及。离水面还有不过一个身量的距离就可破水而出。身下的漩涡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追上来，眨眼间又将他拉得下陷了几分。
要老命咯！这水鬼长得是人模人样的，尽是干些缺德事儿！
就在他求生不得之时，岸边上突然出现个人影来，看不清面目，只听"扑通——"一声响，人影跳下水中，何生好像听到了咯咯的清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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