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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的传说之浣纱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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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哀事喜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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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西施的口气,她竟然是想做越国的卧底!范蠡吓得魂飞魄散。这吴国有伍子胥和伯嚭两位大人物在,他们是天底下玩弄阴谋诡计的祖师爷,你西施一个弱女子跟他们斗,不就是以卵击石吗?连半分胜算都没有。你西施的一举一动哪里瞒得过他们的火眼金睛?如果西施抱着这样的想法,此番去吴国无疑就是自杀。

范蠡连忙摇头,说道:“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今日入吴,万分委屈你,你已算完成使命了,接下来兴越灭吴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若稍有轻举妄动,让伍子胥和伯嚭看出破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你此番入吴,为防不测,一定要远离政事,切记!切记!”

西施有点不甘心,范蠡显然小看她了。她也有满腔仇怨,当然不想在越国君臣中兴越国的苦难历程中做一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

西施说道:“我西施就一点帮不上你们的忙?”

范蠡沉吟片刻说道:“范蠡只要求你做到一件事情。”

西施问:“什么事?”

范蠡一字一顿说道:“千万不要把洞庭暗道的秘密告诉吴人。”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保守一条暗道的秘密。原来自己才这么点作用,西施有点委屈,但也只能点点头,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未经世面的浣纱女,他范大夫可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他的话不会错。

就在两人说着悄悄话互相叮咛释放心中的愁苦的时候,越女台下钟钹齐鸣,笙箫喧天。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越女台下聚集起一支衣着鲜亮美女乐队,竟然开奏起越地的喜庆音乐——“越风”。“越风”不是越王祭祀时用的官方音乐,属于民间音乐,是越地有身份的人家结婚时才演奏的音乐,艺术形式非常成熟,不但有铙、钹、琴、鼓、瑟、萧、埙、笙等器乐,而且有专门的歌手弄喉,音调欢快,又带点淡淡的诙谐荡逸。

当时天下最高雅的音乐是镐京人的“国乐”,也就是大雅和小雅,是圣人们最爱听的,以致有些圣人能听到“三月不知肉味”的境界。而最淫荡的音乐是“郑声”,乃是靡靡之音,听着听着,令人身酥骨软,欲念横生,正所谓“郑声乱雅”,为肩负使命的圣人们所不齿。郑声不为圣人所容,但依然有顽强生命力,因为它有群众根基,深受民间老百姓的喜欢,民间有许多人同样能痴迷到“绕梁不绝,三日不去”的程度,可见民间高手的音乐欣赏水平不亚于圣人。

圣人有使命感,恨不得所有艺术形式都能负担起能高台教化的职能;老百姓不是这么想,只要能带来快乐就是天上来的纶音。

越风风格上和郑声很接近,只是没有郑声的名气大,其受当地老百姓的欢迎程度却相差无几。后来文种在土城的越娃宫中和独妇山上把这种音乐发扬光大,越地音乐几成靡靡之音,因为它的目的就是吸金,只要让人掉进喜庆、荡逸的温柔乡里,必然难以自持,就不怕那些慕名而来的诸侯国游客还能守住自己的钱袋子。

整个郫中城笼罩在失去西施的愁云惨雾之中,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些喜庆欢快的音乐呢?

哀事喜办,这是文种的主意。

西施入吴已经成为越国君臣救亡图存的国策,高度统一,连直接受害者范蠡和西施也只能黯然接受、无话可说,但下面的老百姓肯不肯答应,是个大问题。西施现在不只是浣纱溪边一个浣纱美女,而是越人心目中的一个象征美好的符号,或者说精神偶像,越人身外之物已经被吴人掠夺殆尽,只有藏在这个心中的符号没被抢走,所以这个精神偶像比自己的性命更宝贵,怎么能被吴人毁灭?勾践亲眼看到过越人为了阻止吴人带走西施,已经不吝生死,走到了挺而走见、武装暴动的边缘,自己这个越王根本无法控制局面。所以要说服这些“乌合之众”,不能简直马虎,靠大王的一个诏令效果甚微,必须玩一点政治权术。

文种于是想到了“哀事喜办”这一招。西施入吴,用文种的说辞来解释,不是吴国仗势欺人把越国的国宝——西施从越国掳走,而是吴王被西施的美色倾倒,慕名而来,不惜派出国之重器——余皇号战船来把西施接过去,迎亲场面宏大,给亲家翁留足面子。

这本是自欺欺人的招式,属于精神胜利法吧!但真的很奇怪,如此一粉饰,竟能令人释然,吴王不是抢夺,而是迎娶;强拆一对恩爱夫妻的人间惨事经过文种巧舌如簧粉饰,演变成嫁女儿的这样的喜事。家里养着好女儿,总希望有个好女婿能郑重其事、低身俯就把她娶过去,此家的好女儿成为彼家的好媳妇,从此发子发孙,无论娘家还是婆家皆大欢喜。

很荒谬,却极有效果。不但知道内幕实情的越国君臣觉得心里轻松不少,而且越国的百姓也不再闹事了,没有理由闹事,嫁女儿就算不舍,还是人生难得的一件大喜事。养女儿不易,女儿出嫁父母修成正果、苦尽甘来之日,理当庆贺。

可见精神胜利法并不是一无是处,对一个准备从毁灭中奋力爬起来继续活下去的族群来说,成了续命剂。

这就是宣传的力量。人类就是有这么奇怪,并不总是喜欢听真话,有时不但喜欢欺骗别人,还喜欢欺骗自己。

文种为了营造气氛,争取最佳效果,派祭养连夜把山阴土城里美女培训班中的美少女乐队拉到郫中城来。祭养带着乐队刚进城,恰好遇到范蠡和西施在越女台上难分难舍,于是停下脚步,来一番吹弹歌唱,祭养本希望给这个欲哭已无泪、撕心又裂肺的离别现场增添一点喜庆之色,冲淡一下哀愁,哪里知道效果适得其反,连演奏者都感觉喜庆之音反而更显其悲。

西施听着台下这样喜庆的音乐,心中顿时涌起无限的柔情蜜意,潸然泪下,伸出双手一把抱住范蠡,把脸埋在他胸口,依依难舍。真希望时间永远停滞在这一刻,没有过去,也不想要未来,就要夫妻相聚的此时此刻。

西施抱着范蠡不放,意思很明显,希望在两人临别前最后“夫妻”一晚,范蠡自然明白西施的意思,此时此刻,怎么能让心爱的人失望呢?他一手抹着西施的秀发,一手抚摸着西施的香肩,希望自己能雄风再起。可是他失败了,一个自以为可以安邦定国的男子汉大丈夫现在落到了连妻子也保不住的地步,打击太大,精神萎靡,似遭阉割,尽管怀拥香艳,情欲之火却再也没有燃烧起来。

世上最残忍歹毒的刑罚,不是大辟,而是用女人来惩罚男人,可以让男人不能成为男人,等于间接地把男人生理和心理都阉割了。人性最原始之恶无遮无掩。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吴人的目的达到了。

范蠡黯然神伤,说道:“对不起,我怕不行了。”

西施安慰道:“抱着我,范大夫,你一定行的。你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西施的身体里只能有你范大夫的骨肉。”

于是范蠡开始再次尝试,紧紧拥抱西施,恨不得两人相溶一体,希望情欲之火能快点到来,燃烧自己,且能燃烧出爱情的结晶来。可是时间太珍贵了,缱绻过久,他们已经错过了制造爱情结晶的良机。

勾践和文种神色惊慌,在一群武士簇拥下匆匆走上越女台来。看勾践和文种的惊恐不安的表情,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始料不及的祸事。而且这是和西施有关,因为勾践马上命身边武士几乎是生拉硬扯把西施带了下去,却把范蠡留在了越女台上。

范蠡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比西施入吴更大的祸事。可他万万没想到勾践和文种“脸上的祸事”确实是天大的祸事。

越人的厄运并不到了西施入吴这关算结束。因为伍子胥和吴王夫差的如意算盘,西施入吴为王之妾不是他们的最终结果,杀西施离间越国君臣才是最终目的。

消息是伯嚭透露出来的。就在越国君臣商定把西施送到吴国去之时,在余皇号上的伯嚭派人来求见文种,索要甬之地的地图和人口、物产簿册,用意很明显,讨债来了!说好的交易,懒不得,伯嚭为越国做了许多事,现在是收获的时候,越国必须交出甬之地控制权。文种心知肚明,不给是不可能了,如今越国的半条命捏在伯嚭手里。但希望跑出去喂狗的这块肥肉能利益最大化,于是他向伯嚭提出了最后一点要求,希望西施入吴后,伯嚭能保护西施,不要被伍子胥欺负。伯嚭一听傻眼了,吴王已经信誓旦旦说过要杀西施的,自己哪有办法保护西施呢?他怕文种找这个借口赖账,干脆实话实说,直接点明:啥事都可商量,这件事难办,因为吴王夫差要西施的目的不是她的美色,而是她的性命!西施踏上阖闾大城那刻,就是她命赴黄泉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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