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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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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3)矿山被炸,(4)求补救、找出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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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我还真想跟你学学,把你的真本事都学到手。”

罗敏:“只要你愿学,我全教你。”

画面:,一条小水沟涓涓流水闪烁着阳光。沟边一排旧工棚里面堆放些锡硔沙原矿。空地上有几个沉重的大园石盘,由多匹骡马拉着沿石槽转动碾碎矿石。工人们拿着铁铲、扫帚将石槽中碾碎的矿砂收集堆放一边。

小水沟边上斜躺着一排排洗塃拱漕,人们用水选的办法选矿。不断用水斗均匀地往洗塃拱漕上浇水,冲走质量轻的杂物,选出较重的锡矿留在洗塃拱漕下段。

李锡贵和佟管家一行人走近,懂选矿技术的工头皮老倌跑来迎接。来到工棚,俩人弯腰在一堆碾细了的矿砂前察看,皮老倌拿来几个土碗。李锡贵抓一撮矿在手中扒看:

“买的时候涮过碗没有?”

佟管家说:“涮过。品位不算太低,但我压价压的很低。。”

李锡贵用根铁管从矿堆上、中、下三处各插出矿砂,分别倒进三个盛着水的土碗中。蹲下身来,用老式测量塃沙方法摇土碗涮起塃来。然后滗出水,反复几次,碗底只留下薄薄一层棕黑色的沉淀物。他将三个碗都涮过,三碗的结果放在地上又仔细端祥。他拨弄手指头思考着自言自语:

“涮塃发财十一挡,‘大文钱’百分之四十,‘小文钱’百分之三十,‘大螺丝盖’百分之二十五,‘小螺丝盖’百分之二十,‘大碗底’百分之十五,‘小碗底’百分之十,‘大细黄口’百分之七,‘中细黄口’百分之五,‘小细黄口’百分之二点五,‘老鼠巴掌’百分之一点五,‘苍蝇翅膀’百分之零点五。”皮老倌也在那边拿个土碗涮塃细心地观看碗底。

李锡贵把三个碗中的沉淀物都细看完后直起身:“我看矿的品位至少也有个‘小螺丝盖’。唔、是的。是‘小螺丝盖’,百分之二十。是实赚了。老佟,你会买。怪不不得坡头庙的赵子兴赵老板要骂人。算了、我真的赚了钱,返点钱给他算了,免得他肉疼骂人。”

佟管家摇摇头:“这回我真的是把坡头庙的赵老板得罪惨了。”

李锡贵:“老佟,佟管家,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佟管家点点头:“这个我晓得、李老爷平时咋个待人,我晓得。”

这时皮老倌也端着个涮塃土碗过来:“李老爷、我瞧这些塃不止是个‘小螺丝盖’的品位,你瞧碗里嘛。”他把自己手中的土碗递来给俩人看:“大螺丝盖’,‘小文钱’不到的锡品位都差不多有,品位在百分之二十七、八左右。只要塃多碾细点,冼塃时细心点、多认真点,真正提高实收率,是有可能超过‘小文钱’的锡品位的嘛。”

李锡贵指着工人们:“皮老倌、皮师傅,我晓得你在提高矿沙的实收率上是有本事的,你好好的管着他们洗塃选塃,督促着把锡沙都拿出来,莫浪费了。你精矿的实收率越高,我开的工钱就越大嘛。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皮老倌:“李老板放心,在我的手上、在我管的冼塃地方,我会把矿拿的干干净净半点也不会剩。我还不是也想多挣点钱嘛,也多分点钱给弟兄们过日子嘛。”

李锡贵:“好、一言为定,皮老倌、皮大师傅,你的精矿的实收率超过合同的规定越高,我开的工钱就一定越多。”

皮老倌:“好、一言为定。”

佟管家:“李老爷,如果真赚了钱,日子就有着落了。”

李锡贵点点头:“唉、我们个旧矿山本来就是个金山银山堆积的聚宝盆。在这里生活的这一方人,本来应该是吃穿不愁、富足康乐的。就是因为小日本来打中国,来炸个旧。才弄得房倒物毁、民不聊生。真是生灵涂炭、暴殄天物,小鬼子真的是罪大恶极啊。”

山脚下的‘贵兴隆’的溶锡炉坊建在山脚下一个土石木结构大工棚里。石脚撑木头架起高高的瓦房顶。多年的烟火到处都积满灰白色的飘浮沉降物。

炉坊里烟雾迷霾,一座不算高的溶锡炉子两边,各立个大风箱。各由二位工人来回拉动送风进炉子里。炉膛里成捆的栗柴、松木柴在燃烧,熊熊炉火在烧炼溶点并不高的精锡矿。炉口炉火红红,两个工人手拿火钳、锡勺等工具在忙碌着。通过炉口观察炉膛里的燃烧情况。炉前散放着铁铲、撬杆、铁勺等工具。

溶锡炉旁边,一架大杆称挂在木架上,散放着竹萝筐、竹撮箕、铲子、锤子杂物,墙脚堆着成捆的栗柴、松木柴、木炭。石英沙、矿砂等原料。另一角堆着两个精矿堆。

炉子侧傍,左右两只大风箱呼呼作响,足够的风冲进炉膛,火势更旺火焰燃出炉口。

溶锡炉坊的工头师傅许炉把子、一个中年人.。邋遢的衣服把身体穿得严严实实,黑污的毛巾包着头,他看了一会炉口,用脏毛巾擦脸,扇扇子凉风。一个满脸汗渍的青年工人用火钩捅炉口。

李锡贵和佟管家不声不响来到溶锡炉坊,李锡贵悄悄绕过大木架上的大杆称,翻看桌子上那个用料本子上的记录,佟管家跟在他身后看大杆称的称花,拨弄称砣。

坐在条凳上喝水的工头许炉把子,才发现他俩到来忙过来招呼:

“哎、李老爷、佟管家你们来了?咋个不出出气,半天、我们都不知道你们来了。”

几位工友也转头来打招呼:“李老爷、佟管家你们来了?”

佟管家笑兮兮说:“许大师傅、几位小师傅,你们忙。不打扰你们、我们只是随便过来走走、瞧瞧。”

李锡贵:“许大师傅你忙了,我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是否还用着我教你们的熔锡法进行熔炼?特别是低品位锡沙矿,是否坚持按照我摸索出来的那套熔锡法来熔炼了?”

许炉把子:“是的,李老板,我们就是按照你教的方法来干的,效果真的不错。出锡率增加了杂质比减少了许多。特别是那些低品位锡沙矿,效果更明显。出锡率比以前增加了、杂质倒反减少了。说明过去的方法不行,提不干净出锡出来。现在我们一直坚持用你教的两种方法干活计呢。”

李锡贵:“我的这两套方法,是我年青的时候当炉前师傅,费了多少力气,花了多少精力,才总结出来的方法。你们有哪样问题可以问我。”

许炉把子:“我们晓得,李老板本来就是有名的炉前师傅、炉把子。这一炉才开始,熔的就是低品位锡沙矿。李老板你再露两手给我们瞧瞧嘛。”几位年青工人也随声附和。

李锡贵:“喝、喝,你几个小子不服、想考考我?好、我就露两手给你们瞧瞧。”

李锡贵走去炉口观察了炉子里的火势,又在炉前一一检查了原材料。才回来亲自站在木架前的大杆称前低头看称花,手拨弄称砣。作手势让工人把称好的原料抬走,又放上另一个萝筐指挥工人铲原料,自已拨称砣看称花。他自己动手用铁铲铲锡沙矿伸进炉口中均匀地撒入焰火之中。炉前师傅许炉把子与几个在炉前工作的年青人都一边工作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学习着。佟管家也一直不声不响在后面看着。

李锡贵在炉前弯腰观察着。不久、他做了个手势,与炉前师傅许炉把子两个人一同上前操作,银亮的锡金属液从炉口流出来,沿锡槽流到沙模中。李锡贵低头小心着脚下乱扔的工具物品,走过来察看锡液冷却,佟管家也跟着过去。锡液闪闪渐渐冷却下来。

李锡贵:“好、好,你们们瞧,这种低品位的锡沙,只要控制好火侯和进炉料的时间和方法、也有较高的实收率。杂质不多、锡色还不错,用这种方法遇着品位低的矿沙,也还是会有些赚头的。许师傅,还有你们几个年青娃娃记好了,就是这样干了。”工人们口称:“好、好。”都朝他点头微笑。

许炉把子:“李老板果真功夫老道、名不虚传。我们不服都不行了。”

几个年青也诚心地嚷:“我们不服都不行了。”

李锡贵:“其实,我心中还有些更加能提高实收率的思考、想法,等有空再来与你们一起实验。”

许炉把子和几个年青人都赞同:“李老爷,你愿意教我们真本事,更好了嘛。”

李锡贵的郁闷稍有放宽:“佟管家、晚饭叫厨师多添几个肉菜送炉坊来,我请客。”

工人们黑花的脸都乐了。

佟管家:“李老爷,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还保持乐观的心态,我都佩服你。”

李锡贵轻叹一声:“苦中乐。今天的报纸上登着一篇叫做‘我们收割了’的文章说的就是这样,小日本轰炸我们,就是想让我们泄气、绝望、屈服于他们。我们偏不,我们要该收割就收割,该干啥就干啥,活得好好的,活出志气来。还有所创新、有所有进步,提高锡产量,跟他们斗到底。还要拿出精神来喝酒、拿出精神来吃肉,气死他们。”

许炉把子:“李老爷说的对,我们要好好干、好好的活,气死小日本。”大家哈哈笑起来。笑声越过‘贵兴隆’的溶锡炉坊大工棚。荡漾在山峰白云间。

夜晚,一弯弦月。“贵兴隆”横匾下的台阶李锡贵、佟管家一行人走进大门。其剪影在天井里摆放的各种花盆花卉,奇石盆景前走过。

天边放白、“贵兴隆”拱顶飞檐、雕龙画凤的中式建筑屋顶渐渐清晰起来。厨房里,摆满油盐酱醋等调料,小盆大碗切好的肉片,米线和时蔬食物。李超杰戴围腰袖套做过桥米线。他端托盘送两大碗到大厅里李锡贵、佟管家的桌上:

“爸爸、佟叔,尝尝我学的厨艺。”

佟管家递双筷子给李锡贵:“哦、二少爷也会帮厨啦?那我还真的要好好尝尝。”

李超杰将米线轻轻扒入热气腾腾的高汤中,做了个请的姿势。

佟管家吃了:“唔、可以,可以。”

李锡贵:“吃得成,吃得成。

佟管家:“咋个?二少爷你以后是想做个厨子?”

李超杰:“那到不一定,艺多不压身。就算去学校帮厨,也能露一手让同学们瞧瞧。”

李锡贵用筷子点点:“好好学,多学点本事不会错。哎、你妈、你大嫂她们呢?”

李超杰:“在前面的大天井做棉衣呢。”

佟管家不解:“老爷,怎么、还做棉衣”

李锡贵叹了口气:“前次县商会接到上头劝募2500套棉军服的动员份额,摊到我头上的150套,我花了不少钱买了送上去。这次县商会又劝我再义捐100套棉军服,简直是在榨我的油。我夫人说她动手做,做好送去能省些钱。”

佟管家:“是、夫人是会做裁缝的。请几个熟手来帮忙就行。”

李锡贵:“请了,都做了几天,现没棉花了。你回来得正好,支点钱去买棉花,反正都跑不掉,等着要。”

“老爷您是知道的,帐上的钱不多了,矿上的工人还要发工钱、还要散些遣散费。”

李锡贵楞了一下,放下碗筷,掏出手绢擦擦嘴,望着墙上的画发愣。佟管家停了筷子等他出主意。“走、去帐房,拿帐本给我看。”佟管家应一声登上楼梯进帐房去。

帐房里,窗前的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李锡贵戴眼镜坐桌前看帐本,右手拨弄算盘珠子,佟管家立旁侍候。

李锡贵放下帐本愁思、叹气说:“钱不够用,,就把石花巷后面的那处大宅子也卖了。”

“老爷,我想挺挺、忍忍,也许能捱过去。”

“说得轻巧,咋个挺?咋个忍?”

“实在没法,用点价格低的差棉花填在里头,反正外面也看不出来。”

“不行啊,这是抗日将士的御寒棉衣,绝对不能用差棉花、破棉絮来充数,我不能没良心。绝对要用好棉花,份量不能少。为打鬼子出钱出力,我无活可说、在所不惜。”

佟管家揖手:“李老爷舍家取义,让人钦佩。”

“哎、你我是知根知底的老相识了,你还给我戴哪样高帽子。”

“理是这个理,我只是觉得让老爷您破费得伤筋动骨了。”

“就这么定了,把石花巷后面的那处大宅子卖了,换出现金来用。”

“现在一下子也难卖出去。”

“前不久建水县团山的张老板家不是说想在个旧买处宅子?他家在别处也有生意,财产损失不会大。”

“是倒是有这回事,只是现在卖给张老板家怕也难卖出个好价钱来。”

“顾不了这么多的了,便宜点也卖了、现在到处都要用钱,把死钱变成活钱好了,你抓紧点去办就是了

“既然李老爷决定了,我叫人抓紧去办就是。”

李锡贵点点头;“家里的的日子也过紧点就是了。”

“李老爷、矿山上的事你拿个主意、咋了办?矿山上有几家厂商尖子就没发什么遣散费,都说是没得钱发。”

“别家的咋个整我管不着。我家尖子何时能恢复生产也难说,矿工们没活干、吃哪样?为他们想想。这样、工钱干不足月的按足月钱发给,遣散费也发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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