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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将军山,朱元璋造孽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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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后来呢?为什么朗达山要改名为将军山?”我忍不住插口问道。

“这就是接下来要说的,将军山的由来!”杨阿伯放下烟袋,深邃的目光望向布满星辰的天空,接着说道。

“好日子过了十来年,朝廷要召蓝玉回京任职,可蓝玉当年带来的士兵,多数已在本地安了家,走不得,云南百姓爱戴蓝玉,怕来了新官儿,又过回从前暗无天日的苦日子,不答应,蓝玉就硬顶着没走,朝廷也没多加怪罪。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场风波过去的时候,洪武二十三年春,朝廷突然发来一道指令,着蓝玉即日进京述职,由于事发毫无征兆,蓝玉身边亲信的文官、武将都劝他不要去,朱元璋正清肃武班底,为朱标继位扫清障碍,李善长、朱亮祖、周德兴都难逃处死厄运,蓝玉在云南深受百姓拥戴,呼声之高满朝皆知,朝廷几次打算换土司都没能换成,别是‘功高盖主’,朱元璋起了杀心,想借此置蓝玉于死地。

可蓝玉却不以为然,并对属下拍着胸脯保证,他追随朱元璋出生入死多年,战王保保,平妥欢帖木儿,历尽千辛万苦才打下大明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朱不会不念旧情的,此去定能平安归来,正好也借进京述职的机会为云南多筹粮饷,以提防安南,于是不顾众人劝阻,只带几个随从便踏上进京路程。

谁知真让众人说中了,三个月后,新的云南土司带着官印、文书到云南,并当着一众文武官员的面儿宣布,蓝玉已因谋反被处以剥皮实草,诛九族,为稳定民心,还宣布云南所有在职官员,无论之前与蓝玉有什么瓜葛、情谊,只要归顺朝廷,一概既往不咎,如仍执迷不悟,重蹈蓝玉覆辙,对抗朝廷,一律处死,绝不留情!

初闻噩耗,人人自危,多数人为了自保、活命,苟延向朝廷乞怜!

只有蓝玉亲信的十一卫忠心不变,他们依靠朗达山积聚的武器,组织起近万人的军队,企图推翻土司统治,云南自治,谁知竟中途走漏了风声,朝廷不声不响从贵州、湖南等地调十余万精兵镇压,起义军且战且退,最终被包围在了朗达山。

听老辈儿说,朝廷见劝降无果,干脆把义军,还有从云南各地抓掳来拥护蓝玉的官员、百姓逼上山顶,放火烧山,大火烧了几天几夜,那哭爹喊娘的惨叫声震彻山谷,几千条人命啊,哎!”杨阿伯说到这儿叹一口气,眼里满是惊恐。

“那您的祖辈,还有黑姊的祖辈是?”我的意思是说如何活下来的,却没敢说出口。

“逃出来的呗!”杨阿伯熟练得续上烟丝,阿嬷麻利得点上火,这几十年相濡以沫才有的默契,真是羡煞我们几个年轻人,“为防止有活口逃出来”,阿伯接着说道,“镇压的部队在火灭后又把山围了十多天才撤去,我们的祖辈靠吃死人肉和树皮活了下来,逃往山外!又过了几年,朝廷早忘了这档子事儿,我们的祖辈又聚拢到这个死里逃生的地方,并把朗达山改名将军山,以纪念蓝玉和死在山上的兄弟们,一辈儿一辈儿传承下来,世代守护着!”

“哦!”听完故事,我们不约而同望向远方的大山,黑夜里,已看不清她如水墨般的颜色,却能感受她的巍峨,仿佛也能听到几百年前的鼓角争鸣,能看到刀光剑影和熊熊烈火中人们恐惧的神色。

“阿伯,我还是不明白,那些用暹罗红铜烧造的香炉是哪里来的呢?”故事的精彩足以让我们折服,可总觉得离主人公“铜炉”差那么一点儿联系,我忍不住收回对将军山的无限思绪,将目光转向杨阿伯问道。

“你这娃,我刚才说的你咋不听!”杨阿伯瞪起眼睛,嗔怒得看向我,因为气愤,松弛而有些潮红的脸庞微微颤抖着。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仔细回想阿伯所讲的每一个细节,好像除了提到将军山是炼铜、铸兵器的兵工厂,还算和铜有点关系外,也没其他的啊,不对!炼铜、兵工厂!一道灵光在我脑海中闪现,我羞赧得望向杨阿伯。

看见我的窘态,黑姊赶忙过来打圆场,“阿伯,你说话净说一半,他们外乡人哪能听得明白,还是我把话说白了吧。”

接着转向我们,“朱元璋当皇帝之前是做什么的,你们知道吧?”

“和尚!”老鹏不假思索答道,我的目光变得兴奋,脑海中那一道灵光似乎更清晰了。

“对!”黑姊冲老鹏竖竖大拇哥,“所以这位和尚皇帝对礼佛用的器皿极其喜欢,暹罗红铜又称风磨铜,因铜含量极高而颜色黄中透红,极其艳丽,朱元璋第一眼见到蓝玉上报的关于暹罗红铜的奏章,首先想到的不是铸造兵器,而是铸一批礼佛用的礼器,以流传后世。

因此将军山不止是兵工厂那么简单,还出产大量的礼器,尤其以佛家用的香炉居多,这可比他那重孙子,宣德皇帝朱瞻基早了半个世纪呢!”黑姊说着得意的甩甩头发,发自内心对家乡的荣耀感尽显眉间。

“嗯,要说是,兴许这小朱也是跟着老朱学,才造出宣德炉呢!”老鹏在一旁边点头边打趣道,朝黑姊挑挑眉毛。

“还有呢!”见有人附和自己,黑姊更加得意、开心了,“以后蓝玉在任的十几年间,朝廷对礼器的要求越来高,不但在铸造中掺入了金、银、钯、铂等贵金属,以让礼器更美观,有的周边还镶嵌各种宝石、软玉及翡翠,极其奢华!将军山也逐渐由兵工为主,转变为兵工与礼器并重,甚至一段时期,礼器的铸造比兵工还要甚呢!”

“嗯。。”听着黑姊的话,我思索着点点头,总觉得还是欠缺点什么,于是抬头问道,“我还是有个疑问,这些礼器、兵器,朝廷为什么没有收缴,而放任大火烧掉,这不合理啊!”

听到我的问题,黑姊一时语塞,久未开口的李阿伯目光深邃得望向远方的天空,接着说道,“这是一个谜!几百年来没人解得开,朝廷没有收缴,这个问题好解释,因为将军山是兵工厂,所以义军一开始就以将军山为根据地,朝廷久攻不下才放火烧山。

而据老辈儿人口口相传的记忆,后来,从明朝至民国,一直有知道这段历史的人来将军山寻宝,寻找当年遗留的礼器、古兵器,却毛也找不着,这些东西就像都被大火烧化了一样,而这是绝不可能的!而我们的祖辈却留下训示,要我们世代守卫将军山,究竟是守卫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按说当时蓝玉死的突然,将军山的铸造一直不停,该有大批的礼器和金、银等原料留在这儿啊,怎么会不见了呢!飞了吗?”李阿伯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凑上前,敲敲他手里的烟杆儿,笑道,“这不是都在你们手里嘛,黑姊说了,村里多的是!”

“哈哈,你说这啊!”李阿伯笑道,杨阿婆和阿嬷也笑起来,“这是六十年代末吧,村里响应国家号召大挖防空洞,的确是在将军山挖出来的,不过挖遍将军山,总共就挖出大大小小十几个,与蓝玉当初的铸造量比,恐怕一个时辰不到就能铸完,哪能这么少呢!”

“文物部门没有让你们上交?”高蓉是地道的学术派,看到出土文物就想到上交,更何况是洪武初年的,比宣德炉还早几十年的“宣德炉”,忍不住上前问道。

“本来是来了一支考古队伍,”杨阿伯瞅瞅高蓉,狐疑得上下打量一番,不知她的用意,接着说道,“考古队的人就撤了,村民看这铜炉子材料好,纷纷炼化了打了烟锅、碗盆,还剩下几个小的,当时觉得好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散在谁家里,这些年旅游热,有外来人说这炉子值钱,也没听谁在这上面发了财,盖大房子!”

“咱收啊!这好东西,多少钱都值!”听到还有遗留的铜炉在,老鹏一下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杨阿伯身前,眼里充满了兴奋。

“那可不能按五十一件儿的介绍费!”杨阿嬷板起脸,一本正经说道。

“五百,五千!”老鹏挠挠脑袋,掰着手指头说道,“您说,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收到炉子!”就他还当真格儿似的,一众人没有谁看不出阿嬷是在逗弄他,这“一捧一逗,一唱一和”配合得无比默契,我们纷纷大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琢磨过味儿来的老鹏揉揉鼻头,不服气得说道,“本来就是嘛!咱不就是来收玩意儿的吗?”

“是,是!”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又转向黑姊,“黑妹子,铜炉的事儿咱慢慢打听着,我更想去一趟将军山,你看明天行吗?”

“怎么?”听到我的话,不光黑姊,就连几位老人也愣住了,满脸的错愕。

他们的反应着实出乎我的意料,我赶忙解释道,“我们就是想去看看,因为我刚才注意到将军山半山腰依稀有灯光,不知道什么人住在那,满足下好奇心而已。”

“对,是有人住,不光是你们,即使是我们,想上将军山也要经过他们同意。”黑姊望望远方将军山上闪烁的灯光,无奈得摊摊手。

“什么人?都什么年代了,还敢占山为王?!”老鹏一听就不乐意了,瞪起眼睛喝问道,兴许我们不拦着,这小子能立马打上山去。

“僧人,龙泉寺的僧人。”

“龙泉寺?”我喃喃问道,眼睛不由自主再次望向远方巍峨的将军山。

“龙泉寺!”黑姊重复着,上前与我并排,极目远眺,清澈的目光中闪烁着几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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