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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将军山,朱元璋造孽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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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痴痴的模样,阿伯笑笑,递过旱烟袋,带着点戏谑得朝我说道,“抽两口儿?”

我连忙摆手,平时我连香烟都不碰,更别说这老烟锅子了。

阿伯摇摇头,敲敲烟袋锅子,如看宝贝般满眼含笑上下打量着,“不抽两口儿,就看看吧,纯铜烟袋锅子,就是化了那炉子打的,在我身前也有小二十年了。”

听阿伯的话,我们三人几乎蹦起来,尤其是高蓉,一下惊得合不拢嘴,拿明代的铜炉打烟袋锅子,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我心里琢磨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再看向那被烟熏得灰不溜秋的烟袋锅子,隐约可见的暗黄色金属竟然闪着金子般的光芒。

我不由自主咽口唾沫,看得旁边的黑姊“噗嗤”一乐。

“亏你还是啥文总,收大物件的,这就把你镇住啦?”黑姊看看阿大,抿嘴笑道,“喏,杨家阿伯那杆也是!”顺着黑姊手指,我们赶忙将目光移向杨老汉,那从进门就一直不被我们注意的长烟杆儿正悠闲得吐着烟圈儿,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有眼无珠,看得我心里真是一个悔!

“还有村里好多老人用的烟锅子,家里用的铜碗、铜勺儿,都是化了铜炉打的,将军山还有可多呢,还有长矛、大刀!”说到这儿,黑姊突然捂住嘴,仿佛说错了什么,怯怯得看看阿大和杨老汉,两位老汉也正一脸严肃得看着她。

见黑姊欲言又止,我会意,上前一步接过她阿大的烟杆儿,凑近脸庞仔细观瞧着,时不时像挑西瓜般用手指敲敲,感受那“嗡嗡”得金属颤声。老鹏着急,见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悄悄在背后用手指杵杵我的腰窝儿,我就势将烟锅交给早已凑上前的高蓉,在阿伯身旁蹲下。

“阿伯您看,我们就是来收货的,走街串巷,听个故事也了解当地人文历史不是,听黑姊意思,这明朝的铜炉子还有不少,都在啥将军山上,到底是咋回事儿,能跟我说说不?”说完向老鹏使个眼色,老鹏赶忙递上一支香烟。

阿伯接过烟,手臂伸得好远觑起眼睛看着,边看边说道,“嗯苏烟,还带过滤嘴儿的,不错,好烟!”说完又将烟塞回给老鹏,“我可抽不惯这个,没劲儿,软绵绵的,还是自己卷的烟叶好。”伸手向高蓉,恰巧高蓉此时已将烟杆儿鉴定完毕,见阿伯伸手,赶忙双手捧着递回,向我微微颔首,我明白她的意思,明朝老铜做的,靠谱儿。

阿伯将烟重新点上,抽两口,看看天,又看看同样悠闲得抽着烟的杨老汉,“老哥,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事儿,也没啥不能说的,你说吧!”

杨老汉与阿嬷相视笑笑,看向阿伯说道,“俏哥儿,你说吧!”(黑姊本姓李,俏哥儿是村里同辈人对她阿大的称呼。)

“还是你说吧。”阿伯低下头,抽两口烟,缓缓说道。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又不是啥丢人的事,吞吞吐吐的,政府不都鼓励我们将老辈子事儿说出来,融入旅游资源嘛,今天正好宁儿他们几个外乡人在,咱就好好说说,兴许他们能给咱做做宣传呢!”见几位老人互相推辞,一旁心直口快的黑姊忍不住跺跺脚,着急道。

“对,对!”我赶忙说道,“再不济,就当拿我们练手了。”

“这孩子!”李阿伯嗔怒得看一眼女儿,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得到阿大默许,早已迫不及待的黑姊得意得扬扬下巴,“你们不说,我说!”又转向我们问道,“宁儿蓉蓉妹妹,还有老鹏,你看咱们长相有区别不?”

“当然有啊!”我不知黑姊问话的用意,故作神秘说道。

“什么区别?”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在我身上,就连几位老人脸上也写满疑惑。

“哈哈,你可比我漂亮多了!”我笑着打趣道。

“切!讨厌!”黑姊脸红了,调皮得冲我挤挤鼻头,接着说道,“其实我们祖辈也是汉族人!来自中原的汉族人!”

“哦?”我们三人同时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屏气凝声望向黑姊,几位老人则默默垂下头,与黑姊共同回忆起那段口口相传的历史。

“明朝初年,蒙古梁王阿鲁温仰仗云南山多虫瘴,易守难攻,联合苗寨、傣族、布朗等部落与朝廷分庭抗礼,拒不交权。当时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派蓝玉率五万大军南下平滇,经过近半年苦战,终于以阵亡三分之二的代价击败阿鲁温,收复云南。

平叛成功后,因云南民族众多,长期自治,朝廷为保证西南边境长治久安、便于管理,令蓝玉将本地十六岁至四十岁男性全部征掳至西北战场,追逃蒙古余孽,而蓝玉从中原带来的部队则扎根当地,繁衍生息,蓝玉也顺理成章成为明朝第一位云南土司,这就是云南历史上最大一次汉族血统入侵,我们的祖先也就是在那个时代随蓝玉从中原来到这里的。”

“哦!”我们听得入迷,忍不住惊呼一声。

“别打岔,听我往下说!”黑姊笑笑,两个酒窝深陷,翻一眼我们,接着讲下去。

“就比如说我吧,我姓李,祖上口口相传是山东乐陵人,杨阿伯祖上是Ah蚌埠人,都隶属于蓝玉亲信的骁字卫,当时蓝玉亲信有十一卫,分布在云南各地,最嫡系的骁字卫,放在了把守安南国门户的麻栗坡县。

蓝玉立下规矩,军队男性与本地姑娘通婚,女人一律随夫姓,入汉籍,力图逐渐将本地同化,这个规矩也一直沿袭至今,就比如杨阿嬷,她本是苗人,有苗家姓的,但嫁给杨阿伯后,就随了丈夫姓,户口本上也变成了汉族。”黑姊说着偷瞄杨阿嬷一眼,见阿嬷没有因为谈及自己而怪罪,放心得舒一口气。

“那你呢?是不是也是因为丈夫姓李,才改姓李的?”冷不防老鹏瓮声瓮气问一句,一脸“虔诚”的茫然再配上老鹏憨憨的形态,恐怕除了我,别人还真看不出老鹏是诚心逗黑姊来着。

我刚想朝他瞪一眼,却看到有人早将手轻轻抚在他的身后,吓得老鹏身子使劲向前挺着,腰板儿笔直,惨惨得朝众人傻笑着。

黑姊紧抿嘴唇,黑靓的脸庞上显出红光,举手就要打老鹏,估计也观察到了老鹏身后,随时准备朝他身体最柔软部位攻击的手,扮个鬼脸儿,没再说什么。我知道,山里女孩儿脸皮薄,男女之事是开不得玩笑的,黑姊虽然在山外读过书,却难改山里女子独有的羞涩。

黑姊调整下情绪,接着讲道,“蓝玉在云南很注重各部落团结和体察民情,不但减免了许多蒙元时期遗留下来的税赋,还组织军民一起兴修道路、桥梁、水利,蓝玉任职的十几年,云南百姓再不受战乱之苦,修生养息,许多原本生活无着落的家庭竟不知不觉有了余粮,更别说那些原本就富裕的户了,因此人们十分爱戴他,尊称他为‘云南王’,那时民间还有一句谚语,‘出蜀入丽江,只识云南王,遍地生黄粱,不认朱元璋!’,就是这句谚语,毁了蓝玉,哎!”

从黑姊的话中,我大概能听出蓝玉死于“功高盖主”,这也与历史符合,前些年有部特别流行书,《明朝那些事儿》,相信很多人是涉猎过的,蓝玉的确在洪武末期被朱元璋赐死,罪名就是谋反,史称“蓝玉案”,最终被剥皮实草、抄家、灭九族,老朱,何其狠也!

不过这和将军山、铜炉子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得看向黑姊,心里期盼着黑姊的答案,黑姊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竟然假装咳嗽两声,就像电视里评书演员似的,拿腔拿调接着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完,掸掸衣襟,起身就要走。

我们哪能同意,高蓉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姐妹般撒娇摇晃着,我和老鹏则一脸嗔怒得看着她,那意思,麻溜的说,可别卖关子。

黑姊调皮得笑笑,探过身子把脸凑向我和老鹏,“求求姐姐,姐姐接着给你们讲!”

“怎么跟高蓉一个德行!”我心里琢磨着,没好气说道,“不讲拉倒,村里这么多人,没你还听不成个故事了!”

“叫板是不是!”黑姊掐住腰,瞪起眼睛。

我和老鹏假装将头转向一侧,几个老人看我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接下去的故事,我说吧!”杨阿伯放下烟袋,捻灭烟锅里的余火,缓缓说道,方才还在嬉笑打闹的我们几人瞬间安静下来,凑向杨阿伯身旁。

“先说铜炉子,你们都知道宣德炉吧!”

“嗯!”我们点点头。

“暹罗红铜烧制的,也是咱这里出了铜炉子之后,我听考古队的人讲的,才知道还有个宣德炉。其实咱这铜炉子也是用暹罗红铜烧的,比那宣德炉可早了几十年!

话说蓝玉收复云南时,与安南国打过一场大仗,虽然胜了,但是胜得十分艰苦,损失近万士兵,为什么呢,就因为安南国士兵用的武器比咱的硬,硬得多,和咱的兵器对砍,简直就像切豆腐一般,其用的就是当时含铜量最高的暹罗红铜。

战后,蓝玉将缴获的长矛、大刀及自己所见呈报朱元璋,朱元璋阅后大喜,指示蓝玉大批量采购暹罗红铜,用于武器和礼器铸造,蓝玉不敢耽误,自洪武十年始,不惜重金采购暹罗铜,并从暹罗、安南、吴哥聘请工匠,在云南本地铸造兵器和祭祀礼器,源源不断输送南京及西蒙战场,兵工厂就设在与安南最近的将军山,那时还取苗音,叫‘朗达山’,意为村寨附近很高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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