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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谋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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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终章 商人重诺我必践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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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整个龟兹国皇宫就要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李珺乔忍不住开了口,“且慢!”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她所吸引。

大家都不知道,她一个和亲公主,如今已经身如蒲柳,在这种情景之下,还能做出怎样的言论?

就连拓跋思齐都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了李珺乔。

只见李珺乔一身红衣,走出了士兵的护卫之中,站到了众人面前。

此时春日的微风把她的衣裙轻轻吹起,她头上的发冠垂下来的珠玉碰撞之声,在空荡荡的殿外显得异常清脆。

她朝着阶梯”

所有人不由得错愕不已,大家面面相觑,竟不知道她口中叫唤的人,究竟是谁。

就连李景焕也疑惑不解地望了望伍止,却发现他眼神闪烁。

李景焕一开始以为这个和亲公主和伍止之间有些过往,所以伍止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回头却对上了李珺乔的目光。

她在看他!

她的目光饱含着无尽的哀怨和思念,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痴情的女子对负心出走的男子的委屈和不甘,李景焕竟觉得心中一下下地抽痛。

他明明从未见过眼前的女子,为何她看向他的时候,他竟觉得心痛如斯?

于是,他试探地问了句,“公主,今日之事乃我们龟兹国内部的纷争,与你无关。我也不会伤你。但要是你意图蛊惑人心,以美色诱人,那我可以劝你死了这条心。”

“要是你退守到一边去,不干扰此事,那待到此事得到一个了结,我自会让人把你送返你的母国,也会给你们君主上书陈情,你回去以后还是凉凌国的公主。”

李珺乔见他竟用如此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话,毫无一丝一毫往日的情分在,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失落的情绪。

他,果真忘了她。

难怪他既然还活着,却一直不去寻她。

但是两人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差点就以为要天人相隔了,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了,他怎么能就这样把她忘了呢?

他那陌生而疏远的眼神,让李珺乔意识到,他和她大概真的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上重逢。

她即将成为拓跋思齐的太子妃,而他,则对她另嫁他人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她的身份,就像一道鸿沟一般,把她和他分隔成敌对的两方。

即使她多想走到他的跟前,细细地与他回忆两人的既往,希望他能想起分毫,哪怕只有一点点、一滴滴,她也甘之如饴。

然而,时间却不允许。

她回头看向拓跋思齐,只见他用询问的眼神望向自己的时候,眼内满满的不敢相信。

大概就连拓跋思齐,都以为她贪生怕死,眼见形势不对,便抛弃了他,想要向李景焕一方投诚吧?

就在她感到异常为难的时候,她听到拓跋思齐对她低声说了句,“你心中之人,就是他?”

李珺乔咬了咬下唇,并没有说话。

但她的反应已经给了拓跋思齐明确的答复,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李珺乔一直装在心中的人,竟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拓跋辰!

他回忆起那次她特意问及拓跋辰的事,他还调侃她,说她莫不是看上了拓跋辰了。

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只是他分明看出她眼中流转的情意,但拓跋辰却置若罔闻,甚至无动于衷,这让拓跋思齐觉得大为不解。

因为他依稀记得,当时李珺乔推说自己已有心爱之人时,她眼中的光芒如同日月星辰,如今却只余忧伤。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三人之间反复流转,心内不禁嘀咕着,这都是些什么糊涂事?

李景焕看出身旁的伍止是知道内情的,便转头问了他一句,“我和她之间......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伍止并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而且他在早几天听拓跋繁提到和亲公主就是李景焕昔日的爱人李珺乔时,他也曾担忧过会发生眼前这一幕。

所以当李景焕径直问向他时,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面对李景焕眼神的逼问,伍止说了最让人怀疑的答案,“我不知道!别问我!”

这让李景焕心中疑惑更深。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竟不知谁偷偷往李珺乔的方向射出了一枝箭,直直地飞向了李珺乔的方向。

李景焕始料不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枝箭便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一身红衣的李珺乔,她只觉得肩上剧痛,顿时血流不止。

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就连李景焕也急忙回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不听军令,竟敢擅自发箭,却无迹可寻。

李珺乔身后的拓跋思齐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了她,不管不顾地大呼一声,“快去请太医令过来!”

然而没有一个人动身。

他这才发现如今局势早已不在他掌控之下。

败势已定。

此时,李珺乔强撑着身体,趁着意识尚未因失血过多而消失,对着那边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一番话。

“拓跋辰,虽说如今宫内宫外都是你的人,但要是你没有国君的诏书,你依旧名不正言不顺。”

“不怕跟你说句实话,你父皇其实早就写好了传位诏书,只是藏了起来,如今只有我一人知道诏书在哪里。要是你能答应我一事,我可以把诏书双手奉上。”

李景焕挑眉,“诏书?我怎么从未听过父皇还留下什么诏书?莫不是公主试图拖延时间,想等到援兵前来,还救你的夫婿?”

李珺乔听到他说出“夫婿”两字,更觉心疼,此时一股甜腥的味道涌上喉咙,她忍不住剧烈咳嗽。

拓跋思齐眼见她这般难受,自己竟无能为力,眼中的恨意更深。

他扶着她,硬气地说,“乔儿,莫要怕他,即使战至只有我一个人,也会护着你!”

李珺乔无力地朝他笑了笑,“不,我还是想你活着的。”

李景焕看着这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心中竟不期而至一种酸楚的感觉。

他感到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暴击了一顿,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于是,他只能故意把头别了过去,故意不去看这两个同穿一身红衣的男女。

甚至,他还暗暗安抚自己一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没想到拓跋思齐居然还有被情所困的时候。

然而骨子里的慈悲却让他无法狠心下来。

特别是那支深深插入李珺乔左肩的箭,就像一把大刀,时刻晃在他眼前,他只要一闭眼,便看到脸色苍白如雪的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他对自己这么无法理喻的感受有些困惑,但他还是开口问了句,“你先说说到底是什么条件,看看我能不能答应。”

李珺乔见他终于松了口,便艰难地露出一丝笑意,“我大概活不久了,我只希望你拿到诏书以后,能放你五哥一马,最起码,不要杀他。”

拓跋思齐心中更觉巨痛,把李珺乔抱得更紧,“你别求他这事!让他快些找大夫来,不然你真的会死!”

李珺乔却摇摇头,“当日你在驿馆对我的态度虽然甚为恶劣,但却天天陪我用膳,给我用药,我这双腿才能恢复如初。”

“今日我且还你昔日之恩,我们之间才两清了,我本商人之女,实在不习惯欠账,即使到了黄泉之下,也不欠任何人了。”

拓跋思齐却说,“你就那么想和我两清吗?但我却只希望与你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李珺乔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困意卷起,她眼皮变得异常沉重。

但她却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睡着,她还没得到李景焕的答复,她绝不能就这样离开。

于是,她无力地再次重复了一句,“拓跋辰,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景焕本就没打算对拓跋思齐下杀手,如今见李珺乔苦苦哀求,便回道,“他毕竟是我皇兄,我不会杀他的。”

“那好,你一个人,来到我身边......”李珺乔的声音越发虚弱,就如时刻都会断掉的线一样,让人闻之心中一痛。

李景焕迟疑了半晌,还是下了马。

伍止和他身后的将士见李景焕打算听从李珺乔所言,担心是陷阱,连忙劝阻他。

但李景焕才说,“你且说说,这龟兹国内,还有谁能伤得了我?”

伍止一愣,这才松开了拉住他的手。

在众人的注目下,李景焕一步步走到了李珺乔和拓跋思齐跟前。

“诏书呢?”李景焕冷冷地说了句。

李珺乔看到昔日两心相依的爱人近在眼前,忍不住伸出沾满血污的双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却被他警惕地躲开。

“你想干什么?!”他怒斥着。

他看着她眼中的光如同夜灯一般,尽数熄灭,眼底只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洞。

李珺乔讪讪地收回了手,然后把头上的发冠取下。

当她把玉牌从发冠之中取下时,拓跋思齐和李景焕的瞳孔不约而同地放大。

最后,她亲手把玉牌交到了李景焕手上,并对他说,“你父皇并非不爱你,去吧,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拿到玉牌的李景焕深深地看了李珺乔一眼,起身往旭日宫里走去。

“让太医来医治她!快去!”

就在她即将要陷入昏迷之前,她听到了李景焕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此时拓跋思齐已经顾不上被士兵重重包围,一心只关心李珺乔的伤势。

最后,李景焕果真在玉牌所指的位置中,找到了龟兹国国君早就拟定的诏书。

诏书上的意思,正是让拓跋辰在龟兹国国君离世以后,继承他的帝位。

李景焕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把诏书交给了身旁的伍止,让他在在场所有人面前,宣读了这份诏书的内容。

为了避免各方质疑,李景焕还要朝中的老臣细细辨认这份诏书的真伪,以免他人误会为弄虚作假。

直到这些对龟兹国君主笔迹最为熟悉的老臣亲自确定,诏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是龟兹国国君亲手所书,上面所盖的御玺印鉴,也是真实无虚。

这可比拓跋思齐手上那份只有御玺印鉴,却非国君亲笔所书的“诏书”要有说服力得多。

那些大臣见状马上知道谁才是他们未来的主,连忙朝李景焕行跪拜之礼。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

随着此起彼伏的跪拜之声,一切便已尘埃落定。

拓拔思齐知道颓势已成,拓拔辰已然羽翼已丰,如今要是他再顽强抵抗,只不过如昔日西楚霸王一般,仅能砍杀数人泄愤,对败局依旧无法扭转。

而且那些跟随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死忠之士,他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断送性命。

所以,当伍止手下的禁军手提长剑靠近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抵抗。

他仰着头,对已然成为胜利者的拓拔辰,语气无比苍凉。

“这些人不过是忠心,也未有做出罪大恶极之事,我愿伏罪受死,只希望十二弟能饶了他们的性命!”

拓拔辰看了他怀中已然昏迷的李珺乔一眼,一字一句地说,“我既然答应了她不会杀你,我就不会食言。”

“我会把你囚于天宇宫,等到父皇清醒以后,再做处置。”

“你也别想着自戕,你若一死,你的母妃和幼弟只会同罪,要是你忍心让她们因你而落难的话,你尽管寻死便可。”

拓跋辰把他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除了静待他父皇的审判,他再无其他选择。

最后,拓跋思齐不忘说了句,“她的箭伤很重,太医令用药未免太保守一些,你让洪若谷给她治吧。”

“她要是伤好了,马上送她回凉凌国,她要是问起我,就说我一切安好就好,其他莫要多说。这是我对你最后一件相求之事了。”

拓跋辰见他眼中似有无限依恋,并非为了骤然失去的江山,而是为了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他神推鬼使地问了句,“她对你就这般重要吗?她明明可以不跟我透露诏书的去向,但她却把玉牌给了我。难道你就不恨她?”

拓跋思齐苦笑一声,“但她却使得你许下不杀我的承诺,我该恨她什么?”

“真要说恨,我只恨自己并非生为太子,如此这般我就不必为了与她携手步入这旭日宫而苦苦筹谋。”

“去吧,父皇就在这旭日宫的偏殿,他身子很不好,大概也就这几天了,要是你来得及的话,兴许还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眼看着他被伍止的人押走,拓跋辰马上让惊魂未定的送亲侍女,把李珺乔送返她所住的宫殿,当即就让太医令先跟着前去诊治。

拓跋辰并没有跟随一同前往,因为在他心中,他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伤的,不过是一个和亲公主罢了。

他已经让太医令前往诊治,已经是对她刚才的投诚的最大回报。

拓跋辰把这边的事情交托给伍止以后,便带着洪若谷,遍寻了整个旭日宫,终于在偏殿的某个小房间,寻到了被拓跋思齐藏匿于旭日宫偏殿的龟兹国国君。

此时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洪若谷马上给他诊脉,良久,还是轻轻放下了他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拓跋辰拿着那张诏书,再看着眼前这个紧闭着双目的父皇,百感交杂。

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对眼前这个呼风唤雨的男子的感受。

与生俱来的血脉让他对这男子的即将离世而感到万分悲痛,但他却偏偏一滴泪都留不下来。

拓跋辰缓缓地坐到了他床边,默然不语。

那个脸如白蜡的男子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甚至没有经历回光返照,也没来得及跟拓跋辰说上一句话,胸膛慢慢没了起伏。

此时,拓跋辰才看到了放在一旁桌子之上,那凉透了的药。

洪若谷前去辨认那碗药,发现方子正是他最近一次给龟兹国国王开的方子。

也就是说,拓跋思齐即管软禁了他,却并没有苛待于他。

相反地,父皇洁净平整的床铺,房内燃着安息香,即使是不远处的桌上还插着一瓶开得正好的桃花,看样子不过是新从枝头上采下。

这一点一滴的细节都在表明,拓跋思齐压根就没想过要对他的父皇下死手。

只是他大概不知道,他的父皇的药需要不时更换,而且以龟兹国国王的身体状况,根本就已经回天乏术。

离世,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差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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