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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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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章 冬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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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锥岩恭敬叩首,入了末席。老将军颔首微笑举了酒樽,大家也便一起举了酒樽。老将军仰脖喝下,安鸣等也用袍袖遮住酒樽,喝了一大口。只有安歌眼睛紧张地看着父亲。

        老将军将酒樽放下,大笑:“好酒,痛快!”

        姜隰紧蹙着眉头。

        姒夫子喝了一口,随即一饮而尽,擦着嘴说:“好酒,好酒,安歌真酒神也!”

        安鸣盯盯看着酒樽中玉液,又用鼻子凑近嗅了嗅。

        寒慕只喝一口,玉脸泛出红潮。

        高机一口酒入口,未来得及咽下,便直接吐在旁边的葛布巾上,连连咳嗽,脸庞和眼睛都泛出红色。

        锥岩只喝一点点,便觉得五脏四肢都升起暖意,嘴角露出憨憨的笑意。

        姜隰问:“安歌,这酒可是你酿出的?”

        安歌挺直胸脯,满脸得意说:“是我呀,请问母亲,您以前为鲁国人,在杞国又这么长时间,可喝过如此美酒。”

        姜隰看着将军,将军也恰巧满眼笑意看着姜隰,将军说:“我是没喝过如此美酒。你是如何酿成此酒的。”

        安歌故作神秘地眨眼:“父亲,您何时也对酿酒感兴趣了?今日您就且喝,一醉方休才不负女儿的美酒。”

        将军说:“说的好!来,夫人,我俩先喝此一杯,感谢你我相伴这二十余年。”

        姜隰说:“将军,如此烈酒,妾身恐怕不能饮尽。”

        “既然母亲和嫂嫂不惯喝这秫米酒,我还酿有江米酒。我亲自为母亲和嫂嫂满上。”安歌又响亮地击掌,于正厅侧室等候的醇醴依声而进。

        “如此美酒如何可辜负,还是我为夫人饮下。”屈将军伸手欲取夫人酒樽。

        夫人说:“既是将军抬爱,妾身虽不能尽饮,却也必须尽力饮。”说着便喝下一大口,只觉腹内滚热,说不出的辣意,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几位男丁推杯换盏,寒慕渐渐竟有些不胜酒力,脸色酡红,一再推脱,还因此,受了将军、安鸣和锥岩的嘲弄。

        不知不觉已从未时初喝到申时,因冬至日,天刚及申时便暮色沉沉,只听门口小将于厅外通报:“杞王派内宰入府。”

        将军说:“传唤。”

        内宰入内,连连吸了鼻翼,说:“屈将军,杞王特传两道菜肴,为将军府冬至日晚宴添些香气。”

        将军脸如重枣说:“多谢杞王,有劳大人。”

        废婆即送去赏银。

        内宰接了赏银,作揖说:“杞王想讨安歌姑娘几坛酒。”

        安歌兴奋地说:“老杞王年已耄耋,喝过无数美酒,是不是也觉得我这酒美甚。”

        内宰躬身向安歌施礼说:“正是,杞王夸您为酒神,还送姑娘一块美玉,说是当年仪狄之物。”

        安歌挑起眉毛:“真的,快让我看看酒神身边之物。”

        内宰回身,一小厮用托盘托着一块美玉,安歌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只见玉如酒坛状,青绿如水,触手即生寒意,不住赞叹:“果是美玉。醇醴,便去给杞王搬去一坛将军酒。”

        醇醴应声刚要出门,只见内宰轻声说:“醇醴且慢。安歌姑娘,一坛恐怕不太够。”

        “什么……竟敢如此不客气,酒多伤身。”

        屈将军连忙说:“有多少就尽给了杞王。”

        安歌撅着嘴说:“我才不要呢,酿酒不易。”

        内宰说:“三坛,安歌姑娘,暂且三坛即可。”

        “三坛?一共才几坛?我一个月不眠不休,一共才得那几坛。”

        将军说:“安歌,可有三坛。”

        安歌默然不语,将军便知道确有三坛,便示意酴醾,去取酒。酴醾会意,带着内宰出了正厅。

        安歌忿忿地说:“哼,这老杞王,得寸进尺。”

        高机说:“财不外露啊,如果你把美酒当成重宝,更不可如此张扬;这一张扬,恐怕日后不免受累。”

        安歌说:“我还给高上大夫和高夫人各送了美酒呢,愿此冬至之日,我们的亲人都能得到天地挚诚的歆享。”

        高机默然无语。

        高府新宅,正厅,室内因装饰不足,略显空旷。高上大夫坐于上位,两侧下位分别坐着长子高棱、次子高极,其次是南浑和两个子女,酒菜摆好,从僖鱼那买来妾侍即吹起竽,美酒美女美音,上大夫双眼迷离,感觉人生已到达了巅峰。高氏祖母的新屋内宽敞明亮多了,大女正一勺一勺地喂养自己的祖母。高老妪边吃边说:“多好的宅子,你妈就是死心眼,当初咋就你娘进了高家的门?”

        高氏旧宅,高夫人、高条相对坐于同一个几案,几案上摆放菜蔬和各色肉类,两碗江米饭,旁边陈列着安歌送来的红枣酒。高条给自己母亲的碗中堆满菜肴,自己醉里也填了一大口,说:“香,娘这肉可真香!”

        “你再喝喝这酒浆,娘,你喝过这么醇美的酒浆吗?这酒也就安歌姑娘能酿出。”

        高夫人眼中含着泪水,说:“儿啊,嫁入高宅这么多年,为娘今天最开心,最开心……”

        高条说:“娘,等我以后娶一个孝顺的媳妇,定让你过得比祖母好。”

        高夫人把小儿子搂入怀中,更咽地问:“你父亲那有大宅,有奴仆,兴许还有丝竹之声。你不悔?”

        高条挣扎着抬起头说:“娘,有何可悔?咱俩住在这宅中,便是豪宅;咱这不既有老奴又有新仆吗?”

        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悄然而下,从缓到急,从如细盐到状若柳絮。老奴把窄小的房间烧得暖暖和和的,新奴把室内打扫得干干净净。恍惚间,高夫人觉得烂漫的春天已然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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