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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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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章 梅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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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府冬至家宴,若无美酒,就是了然无趣。姜隰擅长歌舞,作为新妇时会在重要时令献上一支歌舞;安歌自幼也是学了一点点,谁知渐长,竟沉迷酿酒,七八岁时学的歌舞也就荒废了;高机更是从未学过歌舞,只是在妹妹季柔学箜篌时偷学一点点,将能成一点的曲调,甚不自信不敢于公婆夫君面前展示。

        亏得今岁冬至,酒甚美。到了戌时,安鸣竟然先醉倒了,高机喝的虽是枣姜酒,此时也有些头晕,锥岩意欲帮少夫人扶安鸣回房,可站起身竟然也脚步踉跄,将军夫妇看了不禁抿嘴笑,最终只得由兀扶着少将军回了房;姒夫子嘴馋醉急,早有些酩酊,还手拿酒樽在大厅内高唱《斯干》,舞唱一会,就跌坐厅中,笑完哭,哭完笑,说“二十年后天有异象”,“天塌地陷”诸如此。寒慕主动请缨,说扶着姒夫子回房,自己也告别回自己家中,将军同意,锥岩执意同寒慕同去,将军也颔首同意;众人退去,安歌过去看着父亲,问:“父亲,大家都喝醉了,你为何还不醉?”

        将军说:“我早已经醉了,也只是勉力支撑精神罢了。此酒还剩多少?”

        安歌说:“已经不剩什么了,都怪那老杞王。”

        将军说:“此酒为祸酒,答应父亲以后不要再酿。”说着,便歪头闭眼睡去了。

        姜隰和安歌都不解其意,姜隰匆匆说:“你且听你父亲的话,回房睡吧。”然后推着夫君,在废婆帮助下,扶了将军就着床塌而眠。

        安歌心中有些不快,怎么能让酒神不酿酒呢,莫名其妙呢。可是当她走出这正厅的门,不禁欣喜万分。漫天雪花,纷纷扬扬,一路踏雪去酒坊,发现花园内仅有两株绿梅竟然有花蕾绽放开来,甚美。

        安歌吩咐酴醾斟一樽酒,自己对着绿梅念念有词:“但愿两情如此绿梅,迎冬寒而不败落。”说着郑重地以一杯酒酹此绿梅。然后,回至酒坊的卧室中,醇醴央求着:“姑娘,能不能赏给奴一口酒喝,奴听将军极口称赞,也想尝尝。”

        酴醾连连阻止醇醴:“姑娘的酒太烈,若是喝了,今夜姑娘由谁伺候?”

        安歌莞尔一笑:“深夜我有何需要伺候的?”

        安歌于是用贴身钥匙打开酒库,郑重拿出一坛酒,倒入一个小壶之内,说:“今日,这一小壶酒就送与你们。”

        醇醴早就准备三个小碗,迫不及待倒出三碗,一饮而尽,连忙用手去扇舌头:“太烈了……但是好爽快。”

        安歌示意酴醾说:“你也尝尝。”

        酴醾先小心翼翼闻,然后品一小口,欣喜地说:“姑娘,这真是好酒,你真的是酒神啊!”

        安歌得意地笑,又分别给二名小奴满上一碗酒。醇醴说:“喝上这个酒,即使为奴,也是心甘的。”

        顷刻,酴醾和醇醴都昏睡在酒坊储藏室简易小榻上。

        安歌信步走出酒坊,雪花不似刚才那样翻翻卷卷,而是悠悠闲闲地从天上飘落,地面覆盖的白雪已经及了脚踝,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刚走几步,便看到寒慕正站在绿梅旁。安歌欣喜,一路小跑往前,最后一个趔趄,恰好摔到寒慕的怀里,寒慕略带责备地说:“这么冷,怎么不带披风。”

        安歌仰着脸:“我就知道你会来。”

        寒慕将自己的披风解开,披到安歌身上。安歌说:“今日我的酒如何?”

        寒慕说:“大好。”

        安歌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偷偷地藏了三大坛子。”

        寒慕玩味一笑:“三大坛,你藏到哪了?”

        安歌说:“藏到储物室柴草堆下了。这就拜托寒副将自己把它们搬回去了。晚了,明天就被姒夫子搬走喝光啦。”

        寒慕说:“不忙,我先为你的美酒添彩。”

        安歌用一双如同小鹿的眼睛疑惑看着寒慕,寒慕让安歌立于绿梅之下。舒展自己的身躯,施展自己的歌喉,缓缓唱到: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其声时而如金玉相击,时而如喁喁倾诉;其舞时而如玉山将倾,时而如木秀于林;其色如白玉,其发如漆墨,其眸如耀星;白雪净天地,绿梅吐芬芳。安歌这一刻以为自己在仙境,仙境也不过如此罢了。

        一舞既终,安歌竟然跌坐在雪中,呆呆地说:“即便你以后成为万夫不可抵的大将军,你纳妾,我也要毫无怨悔地嫁与你。”

        寒慕哂笑:“傻姑娘,我绝不会纳妾,否则,就如此春雪,遇暖阳则化为水。”

        安歌满意地一笑,随即用双手揽住寒慕的脖颈。

        一番缱绻,安歌拉着寒慕的手,寒慕就在雪地里把三坛酒通过学馆地道搬至密室中,安歌说:“就不怕姒夫子闻到酒香偷喝了?”

        寒慕忙笑着说:“密道内已经安装警报铜铃,有人闯入,盲仆定会知晓。”

        酒搬运完毕,寒风渐起。只听到学馆旁姒夫子卧房内有咳嗽声,有像是自言自语地咒骂声音:“这个死丫头,说什么酒没了,我她定是送给所谓的良人了。老夫现在就去酒坊找。”

        本来双脚都已经踏上密道的台阶的安歌想关上密道的门,可是怎样都关不上,寒慕连忙放下手中酒坛,也去关密道的门,可任凭如何用力,密道门竟纹丝不动。安歌连忙跳出密道,返回学馆,这时密道门一下子被关上了,寒慕猝不及防从台阶上摔落,多亏武功根底不错,暗用内功护体,滚落台阶之下弓身站起毫发无伤。

        安歌恨恨地在密道之外跺脚,这时姒夫子伸腰走出说:“安姬,要不要我去把那坛美酒帮你搬回?”

        安歌说:“你敢!你若偷寒慕的酒,以后休想再喝一盏我酿的酒。”

        姒夫子满脸赔笑:“安姬,夫子只是说笑,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今日之事我绝不再提,甚至密道之事我也绝不提,只要酒。”

        “哼!”安歌并不理会姒夫子转身就走。

        姒夫子望着安歌背影,筋着鼻子说:“恃才傲物。”然后打着呵欠转入自己卧房中,蹲在墙角看了又看:“你这只老龟,也不知何时才能睡醒?我这无酒的日子太孤单了啊!”

        第二天听闻王宫来使,禀告老将军说:“弃喝了安歌姑娘的酒,酩酊大醉,似颠似狂,最后竟然死掉了。现在酒宫只想安歌姑娘能去传授酒经,酒宫奏报了杞王,杞王说但凭姑娘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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