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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虫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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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望着高塔,瓦尔登心底里都悄悄问自己,自己是不是也会有那样的结局,成为一座丰碑,受所有圣马利尔人仰望。

        现在看来,是的,当瓦尔登被第一波搜查队抓了回来,辗转后一步步踏上九十四号高塔的时候,他明白了,是的。

        “操-你-妈-的…”瓦尔登心里狠狠道,“真把老子当猪头肉了。”

        像是腊肉干或者风装香肠一样,瓦尔登被施以鞭笞之后,便被挂在了那儿。

        没有众人围观时才高高搭起来的行刑架。

        没有一片嘈杂。

        没有受压迫的群众向他投来肯定的目光,并悄悄的趁巡逻队殴打旁人时向他默默点头致意。

        更没有在行刑达到最高-潮时的群情激愤。

        虽然他知道那最微弱的星火不济于世,那群压抑许久的群众也会被再次冷血镇压,但是作为即死之人的瓦尔登,会因为临死前见到那样的盛况而心满意足的,他的神圣使命,会由下一个怀揣火把的异教徒,或多或少的继承的。

        他是这么安慰着自己的。

        可是,最后等来他的,却是最受人厌恶,最没有牺牲价值,且最默默无闻的,“晾刑”。

        挂在高高的要塞城墙之上的一种刑法,古老原始、一阵阵发臭。

        被绑在要塞的“烙铁晾台”之上的“迫害者”如此难堪,这种做法在十多年前,或许还会让围观者蹙眉。

        现在已经被彻底当成了实验用的私刑了。

        兴许只有高塔里面工作的,受红色沙漠带来的辐射波浪长期影响,而面容焦黑的后台伙夫,这样最没有地位的难民,和那些本身就带着这样肤色而忙里偷闲的焦奴,能够在无聊时嫌弃地往他这儿瞥上一眼,像是看公家挂在梁上地腌制肉,熟视无睹,无动于衷。

        “呸。”起先,还有些精力的瓦尔登会猛地抬头,睁大双眼,朝着那些所谓官僚露出面目狰狞的表情,那血肉模糊的面孔属实是吓走了一波又一波跟随着士兵前来近距离考察的学者,随后,瓦尔登嘴巴里面的血渍再也难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一群怂-吉-巴,操!”

        瓦尔登数了数,在不致命的部位,自己受到过十三次猛烈的电击,换回来三个学者的半只耳朵,两块带着一缕鳖毛儿的头皮,以及一颗士兵眼球,被他嚼碎了又吐了出来。

        他自己大牙被打掉两颗,肋骨近乎全断,锁骨上的枇杷锁换了三副,瓦尔登怎么想怎么觉得还不够赚。

        “现在终于换成你了,我的宝贝儿…金达利…”在晾台上折腾了一天过后,瓦尔登终于歇菜了,像一颗腌菜吊在那儿,血红色的头发,辨别不出是天生的还是被染成了这个样子。

        “嘘吁吁…”才二十五六瓦尔登,憔悴得看起来几近半百,他解闷似地吹着口哨,是圣马利尔人的古谣。

        两天过去了,现在再折腾不起来的瓦尔登,也和其他受晾刑者一样,垂着头奄奄一息了。

        瓦尔登敏锐的直觉还是能够从血肉模糊的肌体上面感受到那个不可谓不熟悉的猎虫士兵扫刺过来的警惕的目光,鄙夷已经不耐烦地离开了,现在只剩下安静的驻守,这漫长的安静反而把将难受从瓦尔登的肉体上传递到了自尊中去,他开始回想一些自己的疯狂,拧巴出一些遗憾和愧疚。

        或许在这些变态眼里,自己这等存在也已经不算是“人”了。

        早就不是了。

        互相注视的双方,居然都没有一方把对面的怪物当成同类,不知道该让谁觉得好笑了。

        不过可惜的是,曝晒已经让瓦尔登轻易难睁开眼、也绕不开眼前的幻影,再去回应这些目光了。

        如今瓦尔登只模糊的感知到,虹膜上移动的影子属于一群冷血又粗鄙得猎虫士兵,以及一些肮胀的幼虫,不时爬过他的眼睑,让他觉得麻木、绝望、以及恶心。

        高塔上只有一群为圣马利尔卖命的存在,或者想要圣马利尔命的存在。

        ……

        “哼……”晾台不远处,一座小型的环形守望哨塔,依附在高塔边上,一个猎虫士兵,正紧紧握着手上的线列步枪,古老、劣质的产物。

        似乎意料之中的事情就要发生了,默克尔不敢松懈,准备着一有异变,就马上抬手扫射,他不再会留有迟疑了,那种至今给他造成后遗症的迟疑,让他一遇到惊惧的情形,恨不得灵魂出窍,替他赶快猎杀。

        可是空旷的晾台之上,三三两两正受刑的“迫害者”,只是偶尔抽斗一下身体。

        寂静里平填上几声鸦雀无声的干咳,所谓上级指示的”虫变事件“,却仅仅表现出那种,“最不可能发生的,但是有理论上的存在性”的征兆。

        “不要放松警惕。”默克尔的身旁,一个年级稍微小一点儿的金发中年男子提着狙击枪,聚精会神道,那副莫名专注的神态,莫名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学者,只是现在,看起来是个士兵,是的,你觉得没错。

        缓缓挪动着狙击镜,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金达利一一扫过这些被绑在“晾台”上的“怪物”接着,金达利入迷道,“嘘……嘘,默克尔,你的心跳声太明显了……你看看,快看看呐,那些幼虫……那些生活在红色沙漠上的幼虫,多有趣啊,一个劲儿地往宿主的食器里面钻……你真该放下枪好好看看的……”,然后狙击镜顺着肉体变往下移,发出一声轻叹,“噢!我的高塔之神啊……不只食器!嘶……”

        “……”默克尔病态地咽了一口唾沫,只顾着自己预想的情形快要发生了似的。

        “这个杂碎。”默克尔咳了咳嗓子,“到死都要折磨我。”

        比起在红沙漠上和原生的成虫打交道,眼前的金达利似乎对于眼前这一”亚玛利尔猎虫人的诞生“,这一和普罗人类繁衍套路完全不同的繁殖秘密,更加感兴趣。

        可惜圣马利尔国的研究学会,始终将金达利视为“满嘴谎言的阴谋家和异教徒。”并且明令禁止这个学富五车的专家,再进行任何有关”新人类繁衍“的项目,并把他从内部驱逐了出来。

        现在的金达利,只是一个最低等级的驻守猎虫士兵,一个别拉来充数的中年学者。

        ……

        “不过,他们都……死了吗,还是……不在这儿?”

        被挂在晾台上的这段时间,瓦尔登曾挪着眼皮费力往四周张望,透过腥红的阳光,他极力想要回忆起和他一起逃出要塞的同行者们,是否有和他一同在此受难。

        模糊的景象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察觉到有些人已经完全被幼虫给吞噬了,活像一根掉进滚动糖霜里面的冰淇凌,只是那些糖霜,会吃人。

        他也确实难以分辨出来那些被幼虫爬满的骷髅面容到底为何人了。

        “算了…”瓦尔登想着,“要是没命活着都他-妈早点死吧。”

        瓦尔登也开始向幼虫屈服了。

        ”噢,对,就是这样,宝贝们,都钻进去吧!让新生的受精卵成形,让我看看……拜托了,让我亲眼看看!“金达利摒住了呼吸,死死盯着狙击镜。

        空气中始终带着一丝干燥,渐渐的,异象发生了。

        猩红的阳光像是被黑纱给盖住,变成了暗红色,而空气中的辐射光浪,已然悄悄改变了自身的性质……一刻钟过去了。

        温度开始骤降。

        ”嗯?“

        眼前的镜头开始被水汽模糊,金达利立刻察觉,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手帕,擦拭着狙击镜头。

        擦拭完镜头之后,金达利闭上眼睛,死死捏着狙击枪,”威廉·金达利,沉住气!威廉……“尽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肩膀开始剧烈抖动,”现在不是用狙击枪瞄准的时候了,问问你自己!“金达利开始咬紧牙齿,”你想要亲手扼杀一个新的生命诞生吗!“

        金达利忽然睁开眼睛,天空已经暗了下来,他急忙往瓦尔登那群被施刑的实验品处望去,肉眼费力的搜索着那些人影,”新生的圣马利尔猎虫人,你在哪儿?你的躯干!你的摇篮!你的天父,你的领主!你们在哪儿!“

        ……

        “水……”瓦尔登已经被挂在晾台上两天两夜了,肌肉的伤口上居然慢慢地开始成为了微生物和幼虫的温床,这些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小生物,没头没脑但肥美多汁,蚕食着瓦尔登腐败的死肉,同时将自己馈赠于瓦尔登之口。

        在红沙漠里逃亡的“迫害者们”都知道这种离奇的以肉养肉的方式,或者得力于奇怪辐射,这些疯狂增殖的的幼虫常为落难者提供救命的“脓肥”,虽然难吃,但是却能救一条命。

        但最后殊途同归,幼虫的生长周期极快,三两天,幼虫成为了成虫,如果还停留在红色沙漠的逗留之处,那些徘徊的大型成虫就会吃掉这些曾吃它们的宿主。

        死亡的结局千奇百怪……千奇百怪……在红色沙漠上,瓦尔登,见识过那样的场景。

        ”水?”

        瓦尔登莫名的口渴起来,而且那种感觉忽然极度强烈!干涸的喉咙里异常发痒,他一个劲儿地虚空咽下一口又一口唾沫……

        瓦尔登眼前出现了没有边际的红沙漠,视野被烤得模糊后,首次因为光线变弱而感到逐渐清晰起来,他的身体状态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低到一定限度之后,便开始触底反弹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曾在书上看到过的,有关于,”虫变“的生理迹象……

        ”好口渴啊……啊……为什么会这么口渴……“疯狂地念头缠绕着,就像是幼虫爬进了他的脑袋里一样,咬得他神经发疼!

        “滚你-妈的臭虫…你爷爷我得喝水…”瓦尔登尽力克制着

        原本干涸已久的喉咙早就对水源麻木了才对!而此刻瓦尔登,居然因为缺水,而回光返照了起来!

        “水!”瓦尔登的喉咙终于沙哑着嘶吼了出来,这是两天来寂静的晾台,发出的第一声嘶吼。“水!”随后,瓦尔登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那些攀附在他身体上的幼虫被抖下来不少,而且,更多的,

        似乎是主动地逃离着这具身体!

        “水啊!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瓦尔登像是触电了一般身体剧烈抽动起来,像是要挣脱开枷锁,弄得铁链嘎嘎作响,而瓦尔登的精神,却瞬间清明了起来!眼前的一切景象,比之以往数倍,数十倍的清晰了起来,连空气中的水分,都一颗颗飘荡在他的视野里。

        沙沙的黄沙吹动、喘息、幼虫爬动的声音、以及云层交融的交响……

        “呼呼呼!”大风早不知不觉间刮了起来,红沙漠少有这样的大风,寒冷得像是冬季得暴雨,天地异变!

        “来了!来了!”默克尔手里的步枪子弹早就不受控制的扫了个一干二净,但是那股阴风大起,强劲地几乎把一颗颗子弹都给吹歪了!可子弹确实是确确实实地打在了瓦尔登的身体上的!留下的一个个血窟窿,却没有一丝流体的血迹流出来,像是早已经被晾干了!狰狞的洞口无限放大,漆黑之中似乎能看到盘根错结的筋肉,正在其中呼吸着,干涸、凛冽,阴风穿过,发出尖锐的叫啸。

        ”哗哗哗!“

        “哇!”默克尔喉头一痒,立马就吐了,旋即默克尔得视野稍带着一丝迟滞的模糊,那吐泻物里的勾勾絮絮像是虫卵一样让他产生出更加恶心的幻觉,喉咙又是一紧,“哇!”直到吐到干呕,默克尔都不敢再去往瓦尔登哪个方向看了。

        那种多年前得恐惧再度降临,把他扯进了深渊,默克尔跪倒在地,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只是呆呆望着地面,嘴里里口水如溪。

        “多么精致的虫变啊……”晾台后勤长利尔阴沉着脸从守望哨塔后面出现了,他死死盯着瓦尔登的异变,自己也强忍着人类本能的恶心反应,腹部一阵阵痉挛,他瞥了一眼面色菜黄的默克尔之后,看向金达利,夺过了那把始终没有开枪的狙击枪。。

        “真是让你走运啊……”利尔嘲讽道,“亲眼见到这么完美的……”借着,他有条不紊的打开狙击镜,现在还处在虫变的过渡期,他还有机会一枪爆了瓦尔登的头,或者,如果瓦尔登还保持理性,愿意成为他们的士兵,他可以选择把那颗装着血清的子弹从脑门转向异变后的心脏,给瓦尔登来上一枪。

        “操!哇……”刚打开狙击镜的金达利脸色忽然一变,终于还是没有压制住胃里的翻腾,一口清汤吐了出来。“操你妈的……”他在镜头里面看到了瓦尔登那副极其恶心的新生肉体,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复原着。

        不管人类见了多少次那样的情形,就算是有专门的训练,圣马利尔猎虫人的新生仪式,总是会像给偷窥者惩罚一样,让其他生物感到本能的恶心。

        像是在警告繁殖带来的苦难。

        “等等!等等!还有别的圣马利尔猎虫人诞生了吗!请不要开枪,请不要开枪!”金达利拿着小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些实验体,疯狂辨别着这些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有机会和瓦尔登一样成为新的圣马利尔人,忍着那种恶心,金达利从血窟窿渐渐愈合的瓦尔登身边,看到四周被大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干尸,上面的幼虫居然全部都不见了踪影了,不知道是躲在哪儿去了,还是被风吹化了,地上是一滩滩从尸体内部忽然哗啦掉出来的漆黑的液体,一会儿就干涸了。

        “天呐!”金达利眼里开始放光,“是一只虫王啊……”确定完其余的实验体都没有了生息,金达利转而像是盯着一件宝贝似的,不顾剧烈的的恶心,再一次关注起来瓦尔登,此刻的瓦尔登已经停止了挣扎,像是死了一样,就那么挂在晾台上面,活像一只干枯的救世主,肉体无限完整。恶心的感觉也当然无存了。

        似死的瓦尔登,就连一丝呼吸的迹象都再难被金达利观察出来了。

        “怎么回事!”金达利错愕,然后开始慌乱地转过头望向利尔,如果这最后一个看上去像是要成功的实验体就这么死掉了,那么他之前的一切所作所为,就完全丧失了意义!”利尔长官!你确定没有开枪吗?为什么!他没有呼吸了!为什么为什么!“金达利经历过大起大落,痴狂了起来,丧失了理性。

        可利尔却也没有,可能在理论上他不如金达利,但是在实战上,他比金达利更了解这些臭虫。

        利尔依旧瞄准着瓦尔登,只是将准心开始慢慢往瓦尔登心脏处挪动,他猜出来个七八,这个狡猾的臭虫在跟自己装死呢。

        在红沙漠中历练过的利尔,曾经吃足了这些流放的圣马利尔猎虫人的苦头,假设瓦尔登没有死,如果不是声嘶力竭地暴变,变成没有理性的成虫,驱使怪异的身体构造向其所见的一切存在物施以毁灭性打击,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这个新生圣马利尔猎虫人,已经具备了死者生前的智慧了。

        而利尔知道生前的瓦尔登,作战的经验究竟有多么老道,如果不是他自愿接受逮捕,没有人能把他抓回来。

        也正是因为猎虫兵团看重瓦尔登的经验,所以,希望被判处以死刑的瓦尔登,成为能够为他们效力的”猎虫士兵“,甚至于,”猎虫者“。

        人类的智慧,虫体的肉身,再加上瓦尔登变态的信仰……利尔不寒而栗,瓦尔登的新生,在自己扣响扳机之前,被注射用以控制”圣马利尔猎虫人“血清之前,会恐怖到什么程度。

        瓦尔登依旧是一动不动。

        默克尔的准心已经移到了瓦尔登的胸口,他狠狠道,“好啊,狗杂种,我倒是要看看那你是不是给老子装死!”随后,枪栓拉动。

        但是利尔眼前确是猛的一黑。

        狙击镜被盖上了盖子?

        一发特制银弹直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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