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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种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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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小雪漫天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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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话,一直昏昏欲睡觉得浑身上下很冷的凌墨这才露出笑容来:“有栓,我想我一年也值二两银子吧?”福妞的脸就一板,寒着脸儿,眼睛里仿佛是有杀气看着凌墨。

        看得凌墨是不服气,这笔帐哥要记下来回去再算,哥是博士学历,现在沦落到跟一个乡村先生比,一年二两银子都不值?可是眼前亏还是不吃的好,凌墨只能一丝笑容在脸上,对着福妞脸上比外面小雪还要大的面庞:“那就一两银子吧,不能低于周大全吧?”就快连个少年都不如了。

        福妞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手脚象是重了些,就有声音传过来,凌墨觉得情势之逼人,就似好汉逼上梁山,项羽败于垓下一样,只能忍气吞声地对有栓笑容满面:“有栓,凌大哥教你不是应该的,说什么钱不钱的,这就没有情义了。”

        有栓还要客气一下:“其实凌大哥最辛苦。”再看站起来往灶屋里送碗筷的福妞,面容上是笑意盈盈,昏暗的油灯下,凌墨第一次觉得这妞也有三分动人之姿色,配那个大庄是不是亏了点儿?大庄只是一个庄稼汉,这妞打扮起来可是象大户人家的丫头,多掖一块绣花帕子,又活脱脱象大红灯笼高高挂里的姨太太……

        外面小雪蒙蒙不住地下着,虽然小却是不停,院子竹子都似空中撒盐下来。觉得这家庭会议开完的凌墨正要去睡,被福妞喊住了,是颇为担心的:“后面的鱼塘要不要紧?”

        回应这一句话的是凌墨闪身进了厢房,然后是关门的一声轻响,福妞在廊下跺跺脚,不就是问一声儿,赶明儿你不要吃咸鱼。

        有栓热心的回上话了:“姐,凌大哥不是帮你找人请教过了,鱼塘要是冻上了,就凿开让鱼透透气儿,要是没有上冻,鱼在水里是不会冻死的呀。”

        “这个还要他教俺,鱼在水里当然是不会冻死的,不然那小沟里小河里还有鱼吗?”站在凌墨门口的福妞把声音略为放大,再对着有栓挤挤眼睛,从堂屋里探出头来的有栓嘻嘻笑一下,把小脑袋重新缩进去。因为冷,所以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现在无话,当然是缩回去的暖和。

        依然是把碗筷放在灶屋就不管了的福妞走出来,明天家里刷碗刷锅的人多的是,只是站在廊下看着这小雪漫漫忧心忡忡,这样的雪下一夜不住,明天就是天强迫姐休息了。

        只听说过人不留客,天留客;难道要再体验一下,人不休息,天让人休息?福妞的心里只有水潭里一条条的大鱼,再就是山里树上一树的山果。

        睡在炕上和有栓在商议:“有栓,周大全村里那牛太贵了,咱省吃用买它不划算。”是有栓后来出了一个主意:“姐,俺省着一点儿,早些把牛牵回来。”

        这个提议得到凌墨和福妞的一致反对。当然是谈不上活一天舒服一天这样不愿意苦自己的心态,只是那牛也太贵了,娶个贵媳妇八十两,一头牛一百五十两,抵得上两个媳妇不成?就算是农家牛比人要值钱,当然事实上也是,牛吃草犁地,人不时的还要补充一点儿好的,这营养才能跟得上。

        福妞来脾气了:“有栓,你看着姐一百两银子以下给你弄一头牛来。”凌墨也来了脾气了,话说凌花花有脾气的时候真是不多见,可是这一次也来脾气了。凌墨后来又去和卖牛老汉商议了几次,倔老汉吸着旱烟袋只是不松口儿,凌墨也生气了。

        当然凌墨手里还有钱,可是遇到福妞这个剥削鬼,明年的房钱都给了,凌墨怕露出马脚来,这妞会涨房价。话说财不可露白,凌墨决定用在福妞的身上,而且一百五十两一头牛是……太贵了!

        此时和有栓在说起来这件事情的福妞还是引着有栓同意自己去做生意,姐弟两个人熄了油灯,睡在一起慢慢聊,福妞想想道:“家里的银子只是放着,我想出二十两银子去入个伙,这鞭炮不放在咱家里,再说我想着也不会炸的不是。”

        有栓打一个哈欠,温暖的炕上在冬天的夜里更让人倦极易睡,有栓听着福妞继续往下说:“要是成了,说有五分的利,就有十两银子了,让他们多贩果子,少贩鞭炮,这过年家家走亲戚都要买果子才是,这钱看着就不挣只觉得可惜。”

        “你说是不是,有栓,咱应该挣钱来买贵牛,不是省钱来买贵牛,”那头健壮的大黑牛是福妞心里一直到今天的痛,就算是过年不犁地白牵来养着,福妞都乐意,只是那老汉吸着旱烟袋的表情让福妞再也不想去第二次,只有凌花花才能去一次再去一次,再就听不到去的消息了,估计也是放弃了。

        滔滔不绝地说着的福妞越说越兴奋:“一家买过鞭炮再买过年走亲戚的果子会挣几文钱,光俺村里就有几十户,这就是一两银子,十个人入伙,咱可以分到一百钱;再去集市上,去这附近的村里,咱就可以分到……”福妞在黑暗的炕上算得很是来劲儿,耳边传来有栓的细细鼻息声,有栓睡着了。

        福妞连绵不断的话语把有栓给弄睡着了,比催眠曲还要管用,可是福妞自己的睡意全无,炕烧得很是温暖,进被窝里一会儿就浑身上下都是温暖的。福妞伏在被窝里,想着自己要发家要有钱,要完全拒绝玉米面饼子,刚来的时候天天是玉米面饼子,对福妞的心理造成不小的伤害嘻。

        这样想到最后,沉沉欲睡去的时候,房间里的寂静中仿佛可以听到外面雪花落的声音,福妞就在这雪花落的轻轻声音中进入梦乡,这一次的梦中是梦到自己手里捧着一堆又一堆的银子,好多钱,可以供有栓娶媳妇,盖上不少屋子,不是说有栓娶媳妇要盖新院子,这话是谁说来着,福妞甜甜地进入子梦乡中。

        直到第二天醒来,福妞失笑了,这话是四婶说的,担心自己以后找的人容不下有栓,也担心有栓找的媳妇容不下自己以后找的人,听起来真是拗口。看一看外面的天色依然是灰蒙蒙,福妞自身觉得不对,这天色象是上午了。

        “有栓,”喊一声有栓,先跑来的却是有财和有贝,炕下面两只狗看得福妞笑容大放,再进来的才是有栓,一进来不用问先说上了:“雪还在下,所以没有喊姐,今天在家里休息,什么时候雪停下来路好走,姐你再出门去。”

        然后是报告好事儿:“凌大哥在做好吃的,说是做一个涮锅子。”火锅?福妞的最爱,翻滚着的汤里肉片儿,鱼片儿,土豆片儿……福妞觉得犯馋,对有栓嘻嘻笑:“是早上吃吗?要是中午吃,我就中午起来了。”

        “行,”有栓没有意见,对着福妞反而道:“天气不好,姐就在家里休息吧,你饿不,我给你拿吃的来,你吃过了继续睡。”

        有栓听着福妞一声喊就进屋里去了,凌墨在灶屋里正在埋头收拾,想想这妞是挺辛苦的,虽然哥不白吃她的,不白住她的,可是这妞还是辛苦。

        正在想着,有栓过来了:“凌大哥,涮锅子什么时候好,姐说要是一会儿能吃,她就不吃早饭了。”

        一早上就忙着烧汤底,切涮锅子菜的凌墨对着有栓露出笑容:“刚起来是吃不下去的,再说有栓,你姐不起来,谁洗菜?还有菜没有人洗呢。”

        “俺洗,俺洗,”有栓立即应承下来。凌墨就要笑了,有栓就总是护着福妞,凌墨故意提高声音说一句:“有栓哪,你替你姐洗菜固然是好,可是她不能总不起来吧,这天气冷,井台上滑,让你打水洗菜多不好。”

        有栓用手捂起小耳朵:“凌大哥,你这声音太大了吧,就是隔壁四婶家里也能听得到。”凌墨倒不介意别人听不听得到,只介意福妞有没有听到。这妞不会懒到蒙着头在被子里吧,哥就不会隔被传音了。

        过了一会儿,福妞起来了,喊的声音这么响,别说四婶家里,全村的人有心听,都能听得到,存心是说姐睡懒觉了是不是?起来看到有栓果然是踩着小雪地在井台上打水准备洗菜。

        漫天小雪一地雪白的院子里,有栓小小的身影看得福妞一阵心疼,先是来不及和凌墨计较,走过去对有栓道:“一会儿姐来洗。”帮着有栓把正在往上打的半桶水打上来,又打了一桶水进灶屋里去,才对有栓道:“缸里有水,先用缸里的吧。”

        小手在冷水里象胡萝卜的有栓回答道:“昨天凌大哥下午不在,俺也没有打水,缸里没有水了。”把洗脸的热水分一部分给有栓,福妞无话说,去廊下用青盐擦牙,再进来洗脸,闻到灶屋里是一阵的汤锅香气,打开一看,是一个鱼汤,应该是做涮锅子的锅底。

        再看凌墨准备的菜,土豆片在一个大碗里泡在水里,青菜是洗好的,鱼片、肉片、藕片、粉丝……样数是不多,可是份量是不少。刚起床的福妞闻一闻胃口大开,垂涎地对凌墨道:“几时能吃?”涮锅子菜洗好切好,汤底好了不就可以吃了。

        此时厨师最大,看着凌墨的眼眸直过来,看上去眼白多黑的少,象是一记白眼,福妞乐陶陶:“我烫酒去。”小康生活醺醺然,这是姐的生活目标,没有太大的理想与追求,就这样就行了。

        这一顿午饭为着睡懒觉的福妞开早了,外面好大雪,飘飘似鹅毛落下。俗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可是看着这一地梨花白,让人由不得觉得是冬天,觉得是冬天就会觉得冷才是。是以这顿涮锅子正式地移到福妞和有栓屋里的炕上去吃了。

        热气腾腾的涮锅子,一个硕大的瓦火锅里热汤翻滚,坐在温暖的炕上一面吃一面说笑。有栓是在遗憾买炭的钱:“火炭俺自己也可以烧才是。”把一块肉片给有栓挟到碗里去,福妞取笑道:“烧炭的人也不容易,别抢了他的生意才是。”

        有栓则赶快说早上的事情:“桂树哥一早就来把枣子拉走了,秤头上儿俺看过了,钱是赶晚上回来给,这天下雪,桂树哥说了,晚上赶不回来明天送来。”一个早上有栓办了不少的事情:“俺又去了葵花姐,大牛嫂家里,告诉她们钱可能明天送来。”

        锅里新下的粉丝,有栓挟给福妞:“姐,这粉丝就是葵花姐给的。”看到这粉丝,凌墨才突然决定做涮锅子,涮锅子里的粉丝是凌墨爱吃的。

        房里其乐融融,暖炕把酒雪天里,对着面前黄酒碗的福妞又想起来刚来的时候,或许是记忆深刻而且深恨,这么穷的家不想呆,所以才会在以后时时想起来。现在心中后悔,幸亏不是我想走就走,不然有栓可咋办呢。

        鱼片又在锅里翻滚着,外面传来“啪、啪”地响声,有栓脸上露出来笑容:“在放鞭炮。”然后门上敲门声:“有栓出来放炮仗。”拍门的是平时和有栓玩的土娃几个人。

        有栓下炕去开开门,说吃饭呢没有人信,就把伙伴们都让进屋里来,看着炕上摆着的吃食,果然是有吃饭。孩子们就不好意思来了,只是咽一咽口水,就对有栓道:“俺们去了,你吃饭吧。”

        “小牛,”福妞喊住大牛的儿子小牛,憨头憨脑的小牛看着炕桌子上的菜,愣头愣脑地说一句:“俺吃过早饭了,你喊俺弄啥。”引来一片笑声。

        福妞也笑了,对着有栓道:“把你的糖块拿来分分。”喊住小牛却是为别的事情,福妞看着有栓分了糖,才问小牛道:“大牛哥和人贩鞭炮回来了?”

        小牛这就机灵了:“福妞姨你要买去咱家买去,肯定不贵,俺拿出来这几个出来玩的。”把手里的鞭炮给福妞看,福妞看一看外面包的红纸,裹得紧紧的,也看不出来好不好,这个福妞也不懂,只是说一声:“蛮好。”就还给小牛。

        听着小牛又道:“村里不少人要入伙哩,都来找俺爹。”福妞笑着听小牛说是哪些人:“……你隔壁的柱子入了伙……”听着真是让人心动。

        孩子们走了以后,福妞若有所思地吃着饭,象是涮锅子不再那么香甜,其实在福妞的心里是在想着要入一个大头才行。明年要买牛,保不齐再遇上一个更倔的老汉……福妞吃着好吃的涮锅子先就叹上一口气。

        吃过饭是福妞在刷锅碗,不做饭的福妞要捡一样活做一做。把最后一道刷锅水倒入院中,四婶来了,是给福妞送新馒头的。福妞不会用酵头发馒头,而且一蒸几十个馒头有栓也做不了,一向是把面给四婶,麻烦四婶在做。

        白白胖胖的圆鼓鼓馒头,上面还有小红点儿,福妞一看就觉得乐:“四婶,真是要过年的样子,这馒头上的红点真好看。”这样的馒头,在福妞的记忆里只有超市里才有,但是超市里的馒头不如四婶发的好。

        “里面还有红枣呢。”四婶抬着一扇笼屉过来,是和媳妇冬叶一起抬过来的:“你给了俺家不少红枣,我都放进去了。”冬叶不怎么说话只是微笑,和婆婆一起把馒头一个一个地拿下来放到福妞给的一个竹篮子里。

        福妞又要开始打听了:“四婶,说柱子哥也去贩鞭炮了是吧?”这件事情现在弄得沸沸扬扬的,象是全村都参与一样。是以福妞要认真考虑,我是不是要参活一脚才是?

        “你有钱也来吧,”四婶是觉得挺好,这还是家里第一次冬天贩鞭炮,四婶只见柱子一天几十文钱往家里拿,这两天一天有一百钱,说过年还要多,当然要把这件挣钱的事情告诉给福妞:“钱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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