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照:“……”
柳不花只觉他干爹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力又上了层楼,这位步先生何苦来招惹他呢?看,现在被回怼的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不他现在是真好奇谢印雪对杨若兰和薛盛的婚事是么看法,就问谢印雪:“干爹,你刚刚听到他们分析了,杨若兰和薛盛大概率是要结冥婚,那我们‘救姻缘’,到底是要让婚事成是不成啊?”
“急么?这才第二日。婚事成与不成,我们都得等到第七日才离开,再说——”谢印雪好整以暇,话锋转淡声道,“姻缘事,何时是由周围人断定的?”
若说姻缘天成,谢印雪愿意听下。
他们连薛盛和杨若兰都见不,无法对知晓他们两人的想法,就在这猜测通,然后做下要破坏婚事,让冥婚结不成的决定,自诩如此便是“救姻缘”。
——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见不到薛盛或是杨若兰本人,我们做任何猜测都是无用之功。”谢印雪蹙眉,哼道,“我不如想想今晚登台排练要不要穿女装。”
柳不花:“……”
对喔,谢印雪抽到的角色可是白素贞,戏服肯定女装,他来没见谢印雪穿女装呢。
步九照见谢印雪蹙双眉似乎不是很想穿女装的样子,登时又冷笑凑到他跟前,幽声道:“怎么?你不想穿女装啊?”
“我乃男人,穿女装像话吗?”谢印雪这回倒是不笑了,他睨步九照,“步先生竟然笑得这般开心,看来是很期待穿女装了。”
步九照:“……”
谢印雪再不看步九照,负手施施然离开。
傍晚六点左右,丰年寨又在广场开始摆席了。
众人去吃了顿晚饭,同时看到广场最南那边,戏台已经搭好了。
“你们这家伙今天又死哪里去了?剧本台词都背完了?打戏都练会了?”闵元丹个人在后台那边整理戏服和道具,累的满是汗,所以见参与者们出现了他就插腰来骂,“偷了整天的懒,让老子个人在这收拾东西!等会你们要是唱的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大伙见闵元丹如此严肃,心中便有惴惴。
毕竟他们不知道念错台词,或是这出戏演的不好会出现么后果。
虽然除了谢印雪、柳不花有步九照,最多再添个演法海的黎弘以外,其他人要背的台词都不多,但无人敢觑,因为他们的打戏难。
再和闵元丹打听,他们登台彩排的时间居然是子时整,哪怕现在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算充裕,有好几个时,可无人放松,只觉得更加悚然——闵元丹说等他们正式演出时是这个时间点,可是正常的戏,需要在午夜子时唱吗?
这个点村民们都该去睡觉了吧?
昨晚是他们进入游戏的第晚,是到丰年寨的第日。
而昨晚他们在被高禾骗去了桥边见鬼的路上,路了很多户人家,便发现丰年寨里的村民休息的都比较早,大概在九点多左右开始熄灯睡觉,不到十点寨里几乎就没在点灯的人家了。
他们要在子时,即十二点,这个全寨都睡下的时间段开始唱戏。
那到时候他们的观众,会是村民吗?或者说……会是人吗?
众人提心吊胆,步九照和谢印雪都齐齐舒了气:彩排不需要换戏服,不需要化妆或是弄别的么,切简就行。
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暂时不用穿女装。
其他参与者们加班加点,终于在子时的更声响起前将剧本中所有的打戏和台词都记住了,等子时响起,众人便在舞台两旁排队站好,等待上台的时机到来。
谁知他们上台之后,看见台下的椅上乌泱泱坐满了人。
——是人。
他们全是丰年寨的村民,庆丰村就在第排正中央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神情严肃,抬头双目眨不眨的盯他们。
其他村民的神情和庆丰村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肃然庄重。
众人被他们盯瞧,不知为何竟生出了种他们是考生,在接受数百个监考老师同时注视的感觉。
这不对啊?
子时这个点村民们不都该去睡觉了吗?他们为么会坐在这里看戏?普通人看戏,看的是《白蛇传》,表情不可这么严肃正经吧?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村民们的人数,感觉整个丰年寨的人都来了,他们不睡觉,就只是要盯他们排练。
李露茗被他们盯得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浑都在发凉,手颤得厉害,忍不住脑补这村民其实不是人,而是鬼,虽然全程没有念错个字的台词,但是因为紧张,做错了个打戏动作。
下瞬,庆丰村就猛站了起来,指李露茗大声道:“那个女的!她打戏错了!”
庆丰村这声话如同号令,在他说完后,其他村民站了起来,极其愤怒的指她骂:“她做错了打戏!”
“她怎么可以做错打戏?!”
“这出戏不准出错!她竟然敢错,真该死啊!”
讨伐咒骂的声浪如同利箭射向舞台,将李露茗钉在原,她被吓得彻底僵住,浑颤抖的厉害,她朝人群中看了眼,就瞧见白天她问话时叫她“妹妹仔”的老伯此刻怒目圆睁,用恨不得生吃活剥她皮的怨毒目光瞪她。
到这戏哪里唱得下去?
其他参与者渐渐停下了动作,沉默望李露茗——他们都觉得李露茗可要死了。
黎弘有不忍心,刚想上前就见虞沁雯和段颖比他动作更快,拉李露茗将她藏到了自己后,用她们俩的躯帮李露茗抵挡村民犹如实质般的阴鸷眼神。
“哎哟,庆丰村,您消消气,消消气呀。”
闵元丹后台跑了出来,他这次没像之前那样来就揪参与者们骂,反而点头哈腰给庆丰村赔礼道歉,做低伏谄媚道:“今晚是彩排呀,不是正式演出呢。我的员工们刚来丰年寨有紧张,做错个打戏全属意外,您大人有大量,再给他们次机会吧。”
“这出戏很重要。”
闵元丹给庆丰村说了很久的软话,他语气才没那么凶悍,可脸色依旧难看,暴戾瞪台上每个参与者,用近似于威胁的语气说:“定不唱错,打戏不有错。”
“……对不起。”李露茗自己两个朋友后走出来,颤声给庆丰村道歉,“我再不会出错了。”
“你记住就好。”庆丰村寒声说完然后挥手,“刚刚的戏唱毁了,你们要重头再来遍。”
“愣干么啊!都赶紧滚下去!”闵元丹啧声挥手,驱赶重参与者,“下去下去,重新第折戏开始唱起!”
他们拿到的《白蛇传》剧本不是完整的,里只挑了四折最重要的戏份出来,已经是简化的版本,但即便如此,四折戏全部唱完需要两个时。
李露茗抽到的角色是金山寺的和尚,她出场已经是最后折戏《水漫金山》了,时间到这差不多已是凌晨两点,可现在庆丰村要他们重头再唱遍。
而看他和众村民愤怒的样子,似乎这次如果参与者们是唱错,那么等待他们的,可就不是重头再唱遍《白蛇传》那么简单的结局了。
在台下准备时,李露茗的两个好友虞沁雯和段颖都在安慰她——
“重新再来吧,茗茗,你别紧张。”
“嗯,没事的,他们看上去好像都是人,不是鬼。”
李露茗抹了把脸上刚才被吓出的泪水,点头道:“好,我定不会再错了。”
她如此允诺,的确做到了。
众人顺利的唱完四折戏,虽然唱的平平淡淡毫不出彩,但好在这回无人出错,村民们貌似不指望他们唱得多好,只要求他们不要唱错。
并且在谢幕后,村民们又恢复了成了先前那样和蔼善良的模样,笑夸赞众参与者们道:“没出错了,真好,正式演出那日别出错啊。”
说完村民们就满意回家了,不在乎现在是凌晨四点,天都快亮了。
众人望他们远去的背影,回忆今晚诡异彩排,等离开了丰年寨广场行走在回村屋的路上时,廖鑫阳就忍不住吐槽道:“这村民太奇怪了吧?”
“何止是奇怪。”许璐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我感觉他们比昨晚见到的红衣水鬼恐怖多了。”
红衣水鬼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给他们磕头了。
而这村民在李露茗做错打戏时望向他们的目光,和看杀父仇人没么区别,想到这里许璐都忍不住回头看看后,就怕那村民尾随他们回村屋,然后趁夜杀掉他们泄愤。
许璐越想越害怕,回头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然后……
她就看到了个穿血色嫁衣,并盖红盖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