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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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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在临江境内的最后一个据点三江堡回到人民的手中后不久,渡江战役就打响了“。

        ”从三江堡这边渡江的战斗,是4月21日傍晚打响的。虽然几个月来一直在为渡江做着准备,但命令是随时下达的,住咱庄子上的连队是在炊事班刚做好晚饭的时候接到立即准备渡江的命令的,眼看着冒着热气的米饭,好多战士没能吃上一口就赶往江边。那顿饭呀,是部队住咱庄子上以来第一次做的大米饭。可惜了啊!那些战士不少是饿着肚子牺牲在渡船上的啊!”。每次说到这里时,爷爷的眼里总是有泪花在转,会不自觉地把头转向别的方向。梦中的李祥云,这次分明也看到了爷爷眼里噙着泪水。

        “作为咱们庄子上为数不多的船工,由于我年轻、水性好、划船技术熟练,和本庄子上另外俩个人被安排在黄连长他们连队的二排三班的船上负责划船,咱们的船号是28号,那个三班可是渡江突击班之一啊!”,李祥云仿佛又看到爷爷满脸的自豪。

        “傍晚七点多钟天快摸黑的时候,我们听到时了冲锋的命令,操起不知操练了多少次的船桨一个劲地往前冲。可当我们快到江心时,由于调转方向太急,桅杆被折断了,风帆哗哗就落了下来,船在江心一个劲地打转。人啊,到了打红了眼的时候,会有一股不知名的邪劲儿。三班的战士立刻拿起备用的船桨和我们一起往前划起来。对面岸上的敌人看到了我们的船只,从三个碉堡里向我们船射击,尽管我们刻意地不断地改变船行的角度,那子弹还是成串地打在我们的船上,在船不断进水的同时,船上也不断地有战士牺牲着  ”。

        “与我同船的邵开诚,也牺牲在我的腿边,他是在堵水时被敌人的子弹打到脖子上而死掉的”。“邵开诚,你也应当叫他爷爷了,和我是本家。”,“他那年才刚说好‘新娘儿’(吴州当地对未过门或刚过门的媳妇的称呼),是我们后面那个庄上的,就等年底结婚呢!”,爷爷说这话,是想强调邵开诚是咱家族的人呢?还是想强调他还没有结婚呢?或许是二者都有吧。

        “当船离岸只有五十多米的时候,‘只能前进,没有后退,不能慌’,三班长秦文虎在船内全是水不能前进的情况下,一边喊着话,一边带头跳进水里和大家一起推着船往前冲,进行强行登陆,并和第一波次的登陆部队一起参加到地面残敌清扫中“。

        “按出发时的规定,我们将解放军送到对岸后就算完成了任务的,可我看到那船都沉到江里面了,我一时半会肯定时回不去了。也没有征得秦文虎班长的同意也就直接下了船和他们一道往前冲。那会啊,也不是没汇报,而是没有功夫汇报”,爷爷强调道。

        “虽然敌人的碉堡之类的岸边主要工事被北岸的炮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仍有余敌在负隅顽抗,就在我跟着秦文虎班长冲到江边大岸上的时候,借着一颗炮弹落地的光亮,我发现左边那个被炸得只剩下三分之一顶盖的暗堡内伸出了一条枪,那枪正对着挥着大刀指挥人往前冲的秦文虎班长。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炮火的光亮熄灭的瞬间,我用下船时顺手拿起的船桨,用平时在河里撒网的姿势向那敌人扫去,因离那敌人远了一点,船桨没能揍到敌人,而是砸着了他枪的前头,几乎是那枪跳起的同时,子弹也正好飞了出来,只是方向不再朝着秦文虎班长,而是那敌人右下方的江面上。听到枪响的秦文虎班长猛一个转身,手起刀落,那敌人嘴里好象还嘟哝着两句什么话就死掉了”。

        “当时啊,虽然冲杀声很大,但我离那敌人就一个船桨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听他临死前说的话啊,我能听出来,他就是对岸本地人。你有一个姑奶奶就嫁到那边的,那边的口音我能听得出来”,每每说到那个敌人的时候,爷爷总是会这样强调解释一下”。“虽然,那个敌人是秦文虎班长自己砍死的,但他心里明白的很,是我救了他一命,我们乡下人都知道一句话‘大恩不言谢’,人家秦班长心里是明白的很的“,每到这个时候爷爷总会补上这么一句。

        ”大约三四天的样子,大军全部过江了,黄连长、秦班长他们所在部队将与大部队一道继续南进,在部队给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颁发了”渡江支前光荣证书”的第二天,我们就准备回到江北去了”。“临行前,秦文虎班长,严格意义上讲应当叫秦排长了,渡江战役中二排长光荣牺牲了,第三天连队就鉴于秦文虎在渡江过程中的英勇表现提升他为二排长了。他把我拉到一边,塞给我一枚‘淮海战役立功奖章’,金边绿底红五星,那八个字也是金色的,绿底上有他自己用修枪用的铁锥刻的‘秦文虎’三个字”。开盛大哥,只要我还活着,无论到什么时候只要见到这枚军功章,对方就是我们老秦家的恩人。我知道对那晚的救命之恩,他是念念不忘啊!”。

        很明显,屋外的雨可能是停了,屋檐下那个用来接水的瓦缸里滴水的间隔越来越长了。李祥云迷朦中下床上了趟马桶又上床睡下了,在自己怎么好梦见爷爷的困惑中又睡着了。

        可能也和阴雨天有关吧,整个秦巷古镇这几天打鸣的公鸡也变得懒散起来,没有了往日的规律和套路。如此一来,乡村的人们便不再依赖起它们。

        李祥云好多年以后都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临起床之前,又梦见爷爷邵开盛对她交代道,“你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那枚军功章让林平他爸戴在身上”。

        联想起一夜的梦境,李祥云似信非信地按照爷爷的话去做了,她的原则很简单:“爷爷一辈为人正直、和气善良,他是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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