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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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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心意(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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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大人,不要听他乱讲!()?()”

打破了眼下静寂的,是殷家村村长的儿子。

他木头木脑地倾听许久,终于认为自己将前因后果听得分明了。

他气愤地横了乐无涯一眼,紧接着期期艾艾地宽慰邵鸿祯道:“您,您别怕,大不了,这官不当了,有人)_[(.)]???%?%??()?()”

面对如此愚拙的好意,邵鸿祯惨笑一声:“……多谢。()?()”

忽然,一个山民跌跌撞撞地冲上来,失声嚷道:“大人,大人,村里来了好多人!()?()”

乐无涯余光瞥去,只见不远处火光盈盈,足足照亮了半边天。

山民们顿时骚乱起来。

他们握紧了柴刀,将寒亮的锋刃对准了在场的几个外人。

邵鸿祯察觉不对,猛地起身。

“不要乱!”他呵斥道,“不许乱!”

可“村庄被劫”一事,勾起了殷家村每个人心头潜藏的恐惧,逼红了他们的眼珠子。

他们以为自己富庶了,便再不会有这一日了。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

眼看连说一不二的邵鸿祯一时间都失了威信,山民们纷纷持刀逼近,乐无涯心下微微一沉,知道此时任何言语皆是无用,索性张开双臂,将项知节与闻人约一起揽入了怀中,牢牢护住他们的头颈。

他尽力而为,至多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而他这样一动,更是挑动起了山民们的怒气。

一人按捺不住,开步上前,提刀便刺向了乐无涯的后背!

电光石火间,裴鸣岐铿然出剑,挑开了他的柴刀,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破其破绽百出的攻势,直接将其斩杀。

裴鸣岐脾性暴烈,偏偏是个擅守之将。

若是此刻让山民们见了自己人的血,那才真是要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他将长剑在手里转了一圈,咬死牙关,翼护在了乐无涯背后。

他的后背,始终是有他守护的。

见裴鸣岐武力非凡,山民们踟蹰犹豫了一阵。

可眼看着那火把一路烧天而来,迫近了他们的花田,山民们再一次躁动。

又有一把刀挟着汹汹恨意,直劈而来。

这次出手的,不是裴鸣岐,是邵鸿祯。

他身形一闪,横拦出来,一把攥住了柴刀刀锋。

刀锋一闪,便砍穿了他大半个手掌。

持刀山民见到邵县令的鲜血飞溅,顿时手软,弃下了刀,后退数步,黝黑的面孔露出了痛苦、惶惑又自责的神情。

邵鸿祯似是觉不出痛意一样,咬牙切齿道:“非要见血是吗?那就见我的血!”

山民们呆望着邵鸿祯,不知不觉地淌了一脸的热泪。

不一会儿,他们竟是此起彼伏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有人急急撕下衣服,给邵鸿祯包扎。

有人一边气噎声堵地哭,一边叫道:“邵县令,跑山里去吧,你,你去找那些买咱

们的药的,跑到安南那边去……”()?()

时至今日,他们还是言之凿凿,管阿芙蓉叫“药”。()?()

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哪怕隐约知道这东西是害人的,却也理直气壮地不关心、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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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鸿祯垂下眼睛。()?()

一夜之间,他好像就见瘦、见老了。

月色之下,他原本偏圆的脸孔干瘪了,只剩下一层苍白的皮紧绷在颧骨上:“我跑了,谁替你们挡一挡?……县官乃生民之伞,哪怕能挡一下风雨,也是好的啊。”

顿时,四下里哭声大作。

场景一时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乐无涯没空去欣赏他们官民之间的鱼水情谊。

他目如明镜,心如铁石。

如此的哭声,确实是情真意切,动人情肠。

吸食阿芙蓉之人发病时的抽搐、濒死前的饮泣、家人的绝望悲啼……

他们的哭声太遥远,山民们听不懂,邵县令也听不见。

在一片哀戚的哭声里,乐无涯镇定自若地询问闻人约:“可有什么事么?”

“我没事。”闻人约满怀歉意,“是我……不中用。”

乐无涯用额头贴上他的额头:“瞎说。我们明秀才多争气啊。”

旋即,他转向了项知节,看着他那张又脏污的脸,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项知节看着他,声音柔而平和:“我也没事。”

乐无涯无言,摸了摸他被血染透的袖子,想,冷成这样,骗鬼呢。

在殷家村人的哭嚎声中,一队披坚执锐的官兵直冲上来。

顷刻之间,宛如如风掠过,他们

利索地缴下了这帮夜啼山魈的械。

冲在最前、面似寒铁的,竟是裴鸣岐的副将安叔国。

他这两天外出办事,不在大营,回去就听说裴鸣岐带着几个亲兵,一猛子扎到土匪云集的兴台群山间查案去也,心觉不妥,另点了二十个亲兵,前来接应裴鸣岐。

路上,他恰好遇到了项知节求援的暗卫。

安副将情知不妙,又向来求个稳妥,立刻拍马至五里开外驻守的一处兵营,将所有人马一并带出,直直杀奔殷家村而来。

一瞧见持剑而立的裴鸣岐,他面上的冷硬如潮般褪去,扑上来好一通翻来覆去的检查。

确认他健壮完好得像头牛犊子,安副将眼里才浮出一层喜悦的泪光。

尽管只比他大五岁,但安叔国向来是个死操心的性子。

十数年的朝夕相处下来,他几乎把裴鸣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他直拍打着裴鸣岐的肩膀:“下次出来,怎么着都带着我!你吓死我了!”

裴鸣岐扭过头去,看见被乐无涯亲密无间地搂着的那两个人,喉结微动,勉强咽下了一腔的酸涩。

他眼不见为净地转了回来:“跟我来的人还好么?都忙着追我了,村里人没来得及处置他们呢吧?”

安副将:“他们连埋人的坑都挖好了!衣服也都扒光了,还好没来得及杀。”

裴鸣岐

点一点头:“挺好。要是带你出来,你现在就是等着被埋的那个。”()?()

安副将:“……”()?()

裴鸣岐没心没肺地点评道:“你就爱个吃,拦都拦不住。”()?()

即使安副将深谙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习性,如今也被他气得一个倒仰,那腔舐犊柔情也化作了跃跃欲试的弑主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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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鸣岐不想回头,给自己添更多难堪与留恋,索性对着正前方的灌木,道:“我去看看我的人。”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迈开大步,直往山下而去。

他这一撤,安副将才看到他身后的乐无涯。

……南亭县令怎么跑到兴台来了?

安副将心思有些糊涂,可在看清乐无涯拥着的那个人后,他顿时比被雷劈了还清醒,俯身忙忙行了一礼,随后一个箭步蹿到了裴鸣岐身后,和他前后脚下了山去。

那迟迟不来的暗卫,也终于在此时露了面。

一见项知节如此情状,他面如土色,抖似筛糠,看上去比受伤的项知节还要凄惨。

他双膝跪地,竭力稳住气息:“六爷,下属护卫不力,是灭家死罪……”

项知节望他一眼,又闭上眼睛:“你带兵来救,是大功一件,何谈有罪?”

暗卫心神一松。

项知节轻声吩咐:“将山下那些害人的东西尽快铲了,封存押运,以为证据。你亲自督办,不得有误。”

暗卫猛地抬头:“您身有重伤,已是下属之过,怎可再离开您?”

“有闻人县令保护我……”项知节轻声细语,“我有何惧?”

暗卫再无二话:“我给您套辆马车来,将药物热水一应备好。您是要去兴台,还是……”

项知节:“回南亭。”

暗卫不敢有疑,斩截利落道:“是。”

……

另一边,含着一泡热泪的殷家村村民们,被陆陆续续捆走了。

至于邵鸿祯,由于是首恶要犯,得到了铁铐加身的特殊待遇。

这铁铐是从军营里带出来的,沉重无比,他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他蹒跚着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了乐无涯。

“早知如此,真不该让你说话。”邵鸿祯慨叹道,“一条舌头,可以以一当百。”

乐无涯扫了一眼他血迹斑斑的手掌,目光随即落到了他腰间那打着补丁的荷包上。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来:“邵大人还没有子嗣吧?”

邵鸿祯摇一摇头:“没有。”

“没有最好。”乐无涯道,“邵县令,你确实爱民如子。可惯子如杀子。古往今来,治大国、齐小家,都是一样的道理。”

邵鸿祯沉默了一会儿,想要反驳些什么,可竟是无话可说。

末了,他只说出一句:“多谢闻人县令指教……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可否请闻人县令解惑?”

乐无涯:“你说。”

邵鸿祯向前一步,低下头来,凝视着乐无涯,那双藏在破碎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无

穷的审视之意。()?()

“我是读书读坏了眼睛,可我不瞎,心也不曾盲。”他说,“你与半年之前的闻人约,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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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半年光景,一个初出茅庐、被人夺了权柄、寸步难行的小县令,就能脱胎换骨至此等地步吗?()?()

乐无涯愣了片刻,继而轻松一笑,戳破了他的心思:“邵县令,就算你一心想保住殷家村村民,也不必如此挖空心思地抓我的短处吧。”()?()

邵鸿祯负隅顽抗:“你的相貌……”

乐无涯浑不在意:“邵县令若想捕风捉影、拖人下水,请便。可殷家村是实实在在地有阿芙蓉田,事实如此,又如何逃躲得了?”

邵鸿祯深深看了他一眼:“有时候,捕风捉影,虽无实据,总会有点效用的。”

正对暗卫交代事宜的项知节似有所感,眨了眨湿淋淋的长睫,往二人交谈之处看了一眼。

乐无涯没再理会他。

在邵鸿祯被扭送下山后,乐无涯也扶着项知节,与闻人约一起向下走去。

半途上,乐无涯感觉项知节的体温有异,便搭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不敢耽误,矮下身来,将他背在身后,径直朝山下而去。

那暗卫已是办事不力,主子不追究,是主子宽宏,他又怎敢在此刻马虎?

他们刚一下山,就见两辆马车已收拾停当,等候于此,只是不见车夫。

第一辆加了厚软的垫子,还有许多临时搜罗来的伤药,显是为了项知节预备的。

乐无涯把项知节送上了马车,正撩了帘子、探头探脑地瞧有没有军医在旁,衣襟后摆就被项知节抓住了。

项知节烧得身如火炭,手指也没多少力气。

他喃喃道:“……老师,你别走。”

见向来稳重妥帖的项知节撒娇,乐无涯登时心化,这车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了。

在乐无涯忙着剪开项知节被鲜血糊住的袖管时,闻人约挑了帘子:“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乐无涯忙得一头细汗,随口道:“叫个车夫来吧,得赶快回去,找个正经大夫看看。小六平时不生病,这一病,谁知道是好是坏?”

闻人约攥紧了柔软的车帘。

……小六。

眼看二人相拥上药,甚是亲厚,闻人约只觉热血激荡,只能靠着攥牢帘子,散一散胸中沸腾之意。

若是顾兄只肯抱住自己一人……

思及此,闻人约蓦然一惊,心愧不已。

六皇子身负重伤,才至如此地步。

自己怎可做如是想?

这位如璧君子收起了一切私心,带着一身甜腥气,离开马车,去寻找车夫。

两名车夫是去附近的人家借壶烧水了,跑出了一身的热汗。

将两只盛满热水的大壶送上车后,马车辘辘前行,直奔南亭而去。

在车辆轻微的摇晃中,项知节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到了被闻人约攥出了一片皱褶的软帘上。

他软声道:“老师,要是我真的不好了……”

“呸呸呸。()?()”

乐无涯没想到项知节还醒着,忙哄起人?♀?♀??()?()”

乐无涯“我()?()”

了半天,实在想象不出来,若是自己重活一世厚,小六,小七,或是小凤凰真的没了,他会作何反应。

于他而言,前世虽是荆棘遍地,但幸而有他们几个,他才在痛苦中得过那么几刻的甜蜜。

见乐无涯答不上来,项知节反而宽慰起他来。

“没事。你不要怕。()?()”

他说,“……我欠你的。”

乐无涯蹙起眉尖:“你欠我什么啦?”

项知节把汗湿的面颊贴在乐无涯肩膀上,重复道:“……总是我欠你的。”

乐无涯哪里不知道这孩子在负疚些什么。

立刻冷了脸:“我是这么教你的?”

不等他继续训斥这难得不听话的学生,车子轧到了路上碎石,上下一颠,项知节便白了面孔,喃喃道:“老师,疼……”

乐无涯有再多怒气,这一下也就尽数散了,把他的伤臂放平,嘀嘀咕咕地抱怨:“二十三岁了,还娇气成这样。”

处理伤口,已是刻不容缓。

可这马车是临时征用而来,空间有限,项知节又是个修长身量,躺着也不是,坐着又不舒服,乐无涯索性半扶半抱地坐在了他怀里,用双腿盘着他的腰,好让他倚靠得舒服些。

担心他家小六看到伤口害怕,在他动手清理伤口时,乐无涯用一条白色软布将他的眼睛包了起来。

撒过娇后,项知节似乎也知道害羞,乖巧不言,任由他调理自己,实在是一个听话的病患。

乐无涯细细地用清水给他清洗伤口,又用干净的布擦拭伤口四周。

那创口实在不小,望之狰狞可怖,将来定是要留疤的。

乐无涯心情不佳时,总爱说些玩笑,调剂调剂

他在项知节的手臂上比划一下:“知道你划了多长一道口子么?”

项知节眼睛被蒙着,只露出了漂亮的鼻尖,以及一张有棱有角的惨白嘴唇。

他摇摇头,表示不知。

乐无涯:“将来你进洞房的时候,怕是要把你媳妇吓一大跳。”

项知节没有接乐无涯这句俏皮话,也没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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