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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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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送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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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直到死亡,都会有些什么摆脱不了的东西一一一白无铭

不知不觉间,旅人以经在涌泉村呆满了一个星期了。比起以前四处飘泊的生活,村里的日子似乎显得格外的安逸和轻松。旅人感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但要留下来吗,想想还是算了,这几年在好几个以为适合自己的地方呆过,但最后都离开了。告别上个地方还是不久之前的事了,留下来也不过是重复又一个轮回。

旅人看了眼窗外下了快一个星期的雨,心情复杂。“要不就完全放弃寻找族人,专心寻找自己的归宿吧…”旅人心想“不过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能糊弄自己多久呢?族人才是我的归宿啊…不,他们都以经不存在了…或许吧。但我总得有点执念,好让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

旅人挠了挠头,似乎是想把烦恼从脑袋里提出去。片刻之后,旅人抓起一旁的披风,起身准备出门。他要上伏龙寺去找苦海方丈商量些事儿,其实早就应该去的,但因为工作太忙一真托到了星期六。

仰善此时正坐在外屋看书,被旅人开门的声音所打断。

“星期六一大清早的去干啥呀,外面可还在下雨呢。”

“出去办点事,午饭之前回来”旅人路过仰善身边时看了眼他手里的书。“哟,文化局出品的地理图鉴,我头一次见盲文版的。”

“盲文书确实没几本,这是有关系的学生家长送的…”仰善说“等会儿,你怎么知道书名的,你看的懂盲文?”

旅人没有回答,他早己走远了。

这么长时间的降雨在这个季节显得格外异常,但它的的确确的下了快一周的时间了。村长抬头望了眼雨雾蒙蒙的天,又低头看了眼暴涨的河水,眉头紧锁。

“这折磨人的阴雨天,耽误收庄稼不说,今年的庙会估计也没法开了。”村长心想。“昨天山上的猎户还报告说山里到处塌方,让我找那几个占山砍树采石的混小子谈谈,我到也想,可他们的承包证白纸黑字的写着,我可怎么管的了…”

村长叹了口气,撑伞出了门。河道上流水涨的快决了堤,警卫队的老队长带全村的丁壮去防汛了,说是在上头派人来之前先撑会儿。作为村长,他现在还得去协助指挥。

走在路上,村长不由想起自己的孙子来了,“天凉了该让他加两件衣服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忘记带伞,唉,真让人操心。”

另一边,在小胖墩家的渔具店,几个小伙伴因为下雨没法出去玩,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货架上的鱼杆。

“鑫焱他怎么还不来啊。”吴磊说“约好了在这儿集合的,都过了多久了。”

“没准不来了吧,必竟下这么大的雨…”小叶的话还没说完,全身湿淋淋的鑫焱就顶着大雨冲了进来。

“你可算到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小刺头说“怎么晩了这么久,还跟只落汤鸡似的。”

“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伞了”鑫焱说“我本来想顺道去趟我爷爷家,可他人不在所以耽搁了。”

“先不管这些了,要你带的东西呢?”吴磊问。

“哦在这儿呢。”鑫焱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作业。

“太好了,总算有救了。”小刺头接过作业。“没有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刘老师布置那么多作业干嘛啊,他又批不了。”吴磊问。

小叶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哦,对了,还有这个”鑫焱从包里掏出五串糖葫芦“我来的时候买的,给你们也带了。”

“是从那个道士哥哥那买的吧。”小胖墩接过糖葫芦塞进嘴里“真不容易,大雨天还出摊。”

“唉,也不是说糖葫芦不好吃,但在村里只能吃到这个,多少有点…”小刺头说“对了,小叶,你爸啥时候回来?他每次回来都会带好多城里的糖果。”

“我想应该快了吧…”小叶说。的确,每次老爸回来,都会带好多城里的东西回来。在村里,无论大人小孩都很欢迎他。算了一下,自己确实好久没和老爸见面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有点不大一样呢。”旅人望着眼前的伏龙寺。平时到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在这种雨雾朦胧的环境下显得有点特别…或是说阴森。

旅人搓了搓手,堆门而入,经过庙门两旁那两尊面目狰狞同时又残破的缺胳膊少腿的护法金刚。看了一眼院角那刻着蒲牢的大铜钟,听着雨声中断断续续的木鱼声。经直走进了庙内,在神像前的香炉上插上了三柱香。

“你又来了啊。”方丈敲着木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怎么样,我这儿比道观那儿好吧。”

“嗯…其实来这儿前我先去过道观了。”旅人头也不回的说,一边掏出两串包装好的糖葫芦“道长亲手做的,来一串不。”

“不了,我年纪大了,吃不下甜食,你留给孩子们吧。”方丈说“我说你怎么叼着根竹签呢,感情那牛鼻子的糖葫芦比我蒸的馒头好吃。”

“那哪儿能呢,您是知道我的,我头一次来不就是冲着庙里的斋饭么。”

“油嘴滑舌。”方丈说“今天还是老一套?”

“其实主要是找你说点事儿。”旅人说“不过先做完在说也行。”

说罢,旅人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跪坐在蒲团上。方丈在他身后敲起木鱼,口中念道。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汝今皆忏悔…”

说真的,旅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方丈也吓了一跳,究竟是背负了何等深重罪孽的人。居然向他提出要听《大方广佛华严经》…

“您是不会懂的。”这个陌生人第一次来的时候这样说“像您这样虔诚的信徒,一辈子吃斋念佛青灯打座,怎么可能知道像我这种人所经历与背负的沉重呢。”

“只能说我不懂你,而你也不懂我。”方丈当时这么说“关于这颗舍利,还请你保密。”

“保证守口如瓶。”陌生人打了个手势,起身离开了。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几天前。当时天刚蒙蒙亮。自己正在作早课,在外面打扫院子的石头把那陌生人抬了进来。

当时的他满眼血丝,身上沾满了泥水种草屑,活像在山里头闯了一晩上刚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学校,对不起孩子们之类的话。

于是方丈便案他的要求为他诵经赎罪,完事后让石头给他送下山去了。自己也不想过问太多,众生的事作为一个出家人是不应该管的,不过后来听老光棍说那家伙晚上又生龙活虎的了。

“嘿,嘿。”旅人的叫唤声把沉思的方丈唤醒“想什么呢,木鱼都敲我脑袋上了。”

“哟,对不住,今儿忙了一早上,困的荒。”

“怎么,石头和你那俩小徒弟不给你帮忙么。”

“他今儿一早就被叫去防汛了,慧空慧明都是还是小孩子,帮下上忙。”

“对了,咋没见着他俩人咧。”旅人起身喊到“空,明,你们人呢,出来啊,给你们带了糖葫芦。”

旅人边喊边往后屋走去,方丈却一把拉住了他。

“别去喊他俩了,没准还在睡哩。”

“不可能,这都几点了。”

“他俩爱懒床,起的晚。”

“他俩怎么可能俩懒床?我在学校可没一天见他俩迟到过。”旅人挣脱开方丈“你操心啥呢,我又不是啥外人…”

旅人话还没说完,就踩到了什么东西滑倒了。他揉着屁股提起来一看,竟是一条带血的绷带,往地上一看,还有一大堆。

旅人转过头看方丈,面色凝重“看来您好像有事儿瞒着我…”

几分钟之后,正在屋里照顾伤员的小和尚慧空和慧明,被突然破门而入扭在一块儿的方丈和旅人吓了一跳。

屋里五个人同时停下所有动作,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几分钟后,每个人才把情况解释清楚。

“所以说…”旅人抚了抚眉毛“这个胡子拉碴的和尚是从组织里劫了人出来,然后在来找你的路上被偷袭才伤成这样的喽。”

“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说。

“我要说多少遍,我不是和尚,只是光头。”一身伤的光头男人躺在床上说。

“唉,说来也巧,我今天也是为这个事儿来的。”旅人说“他说的那个孩子,我知道在哪儿。”

光头男人正打算说什么,天上突然闪过一道电光,几秒之后,震耳欲聋的雷声盖过了屋内所有人的声音。

不远处的道观中,正在给糖葫芦上沾糖水的道长被雷声下了一哆嗦。手中的一串糖葫芦不慎脱手,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在一旁打下手的小道士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糖葫芦。

“爹,你怎么了。”小道士说“这么大人了还怕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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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师父。”道长说“为师怕的不是打雷下雨,而是造成打雷下雨的东西。”

“嗯?这雨下个不停还是有愿因的?”

“这个时节下大雨本就不正常,正所谓天动异像必有妖。古人云,龙行生雨,虎啸生风。你难道忘了我们这山叫什么了么,为师担心的就是这个…”

“嗨,那不都是哄小孩的故事么…”小道士正打算继续说下去,门外确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一定是师兄回来了”小道士说“我这就去开门。”

“归鸿,站住。”道长突然说“那不是你师兄,你跟在我后面,我亲自去开门。”

当道长拉开道观的大门,只见一个长袍大褂的身影在电光中忽明忽暗。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不夜侯么。”道长戏谑道,“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就别取笑我了。”不夜侯说“我昨天刚回来,路过你这儿来坐会儿,怎么,不欢迎?”

“贫道哪里敢啊。”道长说“吓我一跳,还以为山里的妖精来找我寻仇了哩。”

道长领不夜侯进了屋,便又和归鸿忙活起来了。

“还在卖糖葫芦啊。”不夜侯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抓起桌上的茶壶自斟自饮起来。“我好不容易来一躺你就不能放下活儿和我好好聊聊天么。”

“要聊就聊呗,我又不用嘴干活。”道长说“在说我要不干活,你让我们师徒三个喝西北风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夜侯说“凭你师父教你的本事,衣食无忧肯定不成问题,何必干这种营生。”

“我乐意。”道长说“我人生的意义可不在于装出我没有的身份,花费我负担不起的金钱,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去见识这个所谓的社会。到是你,一天到晚全世界的跑,这么大的茶庄全交给外人打理,心可真大。”

“有什么关系,我在不在又不影响茶庄的生意。”

“当然不影响,还不都是冲着你的名声来的。天底下谁不知道你的名号,酒仙忘忧君,茶神不夜侯。”

“世人过誉,浪得虚名而已。”

“我看你这虚名就是浪出来的。”

“对了,我来的时候见山头上的无字石碑碎了,少了一大块,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干你的活儿。”

“那些欠爪子的混小子干的,我教训过他们了。但修不好,有什么办法。”道长一激动手上的力气也大了不少,随后他叹了口气儿,放下了手上的活儿“归鸿,自己出去玩会儿吧。”

归鸿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你应该明白,这是真人留下镇山的,从你师父起就开始由你们道观守护。如今石碑已毁,天动异像,你确还在这儿做糖葫芦?”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一年里有几天在这儿,要说责任你不比我少,但你承担了多少。”

不夜候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能怪谁呢?听天由命吧。”

“是啊,听天由命吧”道长解下围裙在不夜侯对面坐下。“神明的时代结束了啊。”

两人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沉默了好一阵儿。

不夜侯打破了沉默“这其实是我最喜欢的天色。一片纯粹的白,没有一丝杂云,或者说就是整个天地被一大片云所包裹。那片纯白好似上好的宣纸,在这样的天之下,青山绿水就真的如画一样…”

“对了,这个你帮我看一下。”道长递上一张纸。“村里学校的校工让我帮他和一个人算算他俩还能不能在见面,这是他留的八字,你比我本事大,你来看看。”

不夜侯接过纸“这八字可不太妙啊,命格相克…”不夜侯接着说“但缘分未尽,岁运并临,终有一日与人相见。”

随着雨声的节奏,不夜侯正边啍着小曲儿边闭着眼陶醉。道长望了一眼神像与他师父的牌位,若有所思。

“归鸿,去开门。”道长说“你师兄回来了。”

归鸿应了一声便去开门了,他一直很好奇,师父似乎有超能力似的,每次隔着几里地就知道自己或师兄在哪里,以及在干什么。

“除了你的好徒弟似乎还有一个人。”不夜侯说“很陌生的感觉,好像从未属于过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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