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去，就是一辈子！那时怎么不跟她讲严谨了！
鹿瑶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躺不下去了，背脊都被躺僵了。
掀开有些结块的老棉花被子，鹿瑶捞起床脚的一件洗得发白的薄外衫穿好往外走。
破旧的房门比这个屋子还要老旧，像是从哪个更老的地方拆下来的老古董，跟这屋子的门框的尺寸都不太搭，门板的下面距离地面还漏着一手掌的空隙。
吱嘎一声，打开门就是堂屋了。
只两眼，鹿瑶就看清了这个家的整体构造。
三间瓦房子，屋里屋外的地面仍是土。被踩得很结实，她穿着薄底的布鞋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地面凹凹凸凸的不平整。
东屋住着鹿父鹿母，还有弟弟鹿华生，西屋就是姐妹三的房间。堂屋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正中间放着一张四方桌，四条长凳。最北面靠墙挂着中堂和香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差点就家徒四壁了。
还好，还有家具两三件呢。
鹿瑶及拉着鞋子出了堂屋，外面只有一间小屋，旁边堆着成捆的麦秆草垛，连个围墙都没有。只在小屋前面划了两块地，种着好几种蔬菜。
小屋还是茅草顶的那种，看着被熏得漆黑的烟囱，那应该是厨房了。
鹿瑶从醒来到现在，叹气的次数都已经赶上前面两个小世界的叹气总和了。
这条件，让她怎么活呀！
“哟，终于肯醒啦，躺了那么久，也该消气了吧，赶紧帮我把晒着的番薯干收回去，明天再晒一个太阳就能彻底干了。”忽的有人腰间挎着簸箕从厨房里走出来，打断了鹿瑶无止境的嫌弃。
章玉珍见鹿瑶一副睡懵了还没醒的样子，她不耐烦地又说：“别总是跟你弟弟抢吃的。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多吃个鸡蛋怎么了。你是姐姐，多让让弟弟不是应该的么。”
鹿瑶缓缓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章玉珍端着一簸箕的黄豆放到了堂屋门口的地上，又搬了个矮凳坐下来，嘴里唠唠叨叨不停：“太阳快下山了，趁着还有些亮光，我要赶紧捡干净黄豆。你赶紧去把番薯干收回来！一会儿你爸他们都要回来了----”
余光瞥见鹿瑶还站在原地不动，章玉珍顿时来气了，“嘿，死丫头这是要跟老娘较劲呀，鸡蛋是随随便便能吃的么，一个鸡蛋五分钱，我攒起来卖的钱不还是花在你们身上了！”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贵。养你们几个我容易么？不帮忙干活就知道吃吃吃，你看我们其余人有吃鸡蛋了么？一个丫头片子还想着要吃最好的，你看看哪家的女儿像你这样的，为了一个鸡蛋跟我怄气，在屋里躲懒半天不出来，也就在你姑娘时期，我能忍你了，这要是嫁到了婆家去，看你怎么过-----”
章玉珍边骂，手中却没有停，拨着手中的黄豆，将混在里面的石子土块都捡出来。
“你两个姐姐都早早就上班赚钱了，就你还赖在家里，还想吃鸡蛋？你怎么不说想吃鸡呢！赶紧给我干活去！”
鹿瑶：----
一句话没说的鹿瑶被喷得狗血淋头，根据身体的记忆，麻木地拔脚往小屋南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