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女子怯懦的样子，其兄长又对她恶语相向，在家里应该也是个不受宠的。
今日这事，只怕也是身不由己。
那女子听了秦姝的话，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闹事的人和程家人离开之后，周围围观的夫人小姐这才重新流动起来。
店内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一楼有专门留出来的休息喝茶的地方。
肖宬带着周琰喝茶等周宛，秦姝上楼继续为周宛做脸。
刚刚做完脸，青竹带着周宛去洗脸的工夫，青桑带着那个小姑娘走了过来。
小姑娘脸上的红肿消退了许多，但看上去还是很吓人。
她走到秦姝面前，突然跪了下去。
秦姝看了看青桑，问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那小姑娘低低啜泣着，扬起脸道：“小女子名余翠儿，今年十四岁。不知姑娘这里可还需要人手？”
她有些迫切地往前膝行几步，道：“翠儿什么都会做的，而且以后，一定对姑娘忠心耿耿，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秦姝立刻制止她，“等等！不是我不肯留姑娘，我看姑娘衣着，不像是穷苦人家，未必已到卖身求存的地步。”
她身上衣裳虽旧，却也是干干净净的，脚上的鞋子甚至还绣着花。
这样的打扮，就算家中落魄，也不至于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余翠儿眼泪哗哗流，掩面饮泣，“翠儿家中，以前家境虽不富裕，倒也还过得去。”
“可自从爹爹病重，哥哥又不争气，家境便一日不如一日。前些时日，翠儿便偶然听到哥哥和娘亲商议，要将翠儿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做续弦。”
“这次哥哥计划失败，回去之后，翠儿只怕是，活不得了……”
余翠儿深深叩下头，以额触地，“求姑娘，买了翠儿吧。翠儿什么都会做，也识得几个字。翠儿发誓，日后定对姑娘忠心耿耿，绝不做任何对不住姑娘的事。如有违誓，必不得善终！”
秦姝面露难色，她当然看得出这个小姑娘的处境。
但要留下，又担心她家人终究是个麻烦。
想了想，只好说道：“我这里，不缺人。可多留一人，也不是安排不下。你若想自卖自身，需得经过你爹娘和兄长首肯，让他们来跟我谈。”
余翠儿听了前两句，原本已经绝望。又听到后面的，已是欣喜若狂，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她连连叩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翠儿这就回去，跟家人商量。”
秦姝这才让青桑将她扶了起来。
周宛从房间内走出来，望着小姑娘脚步轻快跑出店铺，冷哼一声道：“女菩萨，你连你自己都渡不了，还想着去渡别人？”
秦姝轻笑一声道：“常言道，渡己先渡人，渡人终渡己。我相信因果。”
女子生于世间，本就艰难。
她知自己，便更懂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