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比他可怜的人多了去。
陆言欢强迫自己睡觉，但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翻来覆去还是没睡着。
她睁开眼，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支起上身打开了房间的灯，掀开被子下床，她拿了件针织外套披上，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停在沈璨侧躺的沙发前。
和几个小时前，苍白的脸色比起来，此刻倒是红润了不少，但很显然不是正常的红润。
陆言欢弯腰，伸手摸了摸沈璨的额头。
滚烫。
陆言欢眉心皱了起来，盯着沈璨的脸看了会儿，民乐抿唇，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沈璨……”
似乎是被声音给吵到了，男人本就深皱的眉心，愈发皱得紧。
陆言欢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沈璨，你发烧了。”
沈璨薄薄的眼皮微微掀了下，似乎是不能聚焦，明明是对着她的，却好像又没在看她，只轻轻的唔了声，算是回应她的话。
陆言欢蹲了下来，低声询问道：“我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沈璨的反应仍是皱眉，显然是拒绝的。
陆言欢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又过了会儿，起身找来药箱，从里面拿了体温计出来给他量了下，已经过了三十八度，虽然不算高，但若是持续下去，很快就得三九、四十了。
她去倒了杯水过来，从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对沈璨道：“起来把药吃了。”
沈璨躺着没动。
陆言欢犹豫了下，还是起身拖着沈璨的后颈，想要把他扶起来，手刚碰触到他的背部时，就感觉沈璨身体抽动了下，还发出了一声低吟。
她动作一顿，想起刚才在门口沈璨说的话。
——轻点儿，疼。
当时以为沈璨不过随口一句，结合他现在的反应，陆言欢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稍稍将沈璨扶了起来，视线刚触及他的身后，就被衣服上交织的暗渍锁住了目光。
是血。
已经干了，映在灰色的面料上。
陆言欢呼吸停顿了下。
想起刚才沈璨侧身蜷在沙发上的样子，应该是背上的伤太疼了，所以只能用那个姿势。
陆言欢心又乱了下，想让沈璨平躺下来，检查一下他背上的伤势，可沙发太窄了，沈璨一米八几的个子根本不可能躺得下来。
她犹豫了下，还是起身拖着沈璨进了房间，将他放在了床上。
撩起他身上的衣服看了下，整个背上都是错乱交织的痕迹，像是被鞭子抽的，一鞭子一鞭子叠在一起，肩膀和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好几处皮肉都已经绽开了。